远华船厂，占地很大，就是太破败。
围墙东倒一块，西塌一块，已经垮得差不多了。而且，还爬满了野草，乍一看，和野外荒地没有区别。
整个厂子，就象一个垂暮老人，来日无多。要是在日落时分站在这里看的话，那就真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
要不是亲眼看见，苏牧晨还真想不到，曾经在镇海市风光无限的远华船厂，已经破败成这样了。
这让他颇为感慨，世事无常。
车在破烂的厂门口停下，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子，身板有些佝偻，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笑道：“可是苏总？我是袁厚贵。”
整个人就是个小老头嘛，苏牧晨有点意外。以现在的医疗条件，象他这种年纪，哪会跟小老头似的，应该跟头豹子般精神才对。
“我是苏牧晨。袁老板，你好。”苏牧晨礼貌的伸出右手，和袁厚贵握手。
袁厚贵紧紧拽着苏牧晨的手，半天不放开，跟见到救星似的，眼里泪花闪闪，激动的道：“苏总真是年轻啊，我是没有想到。”
苏牧晨使了老大的劲，这才抽出手来，为他介绍道：“袁总，这是我的朋友，刘锋。”
袁厚贵目光在刘锋身上一扫，很是惊艳，紧握着刘锋的手，一个劲点赞，道：“苏总，你真是好眼光，你女朋友这么漂亮。”
女朋友？苏牧晨一阵恶寒，你丫的什么眼光？男女都分不清楚？
要想分清楚刘锋的性别，还真是考验人的眼光。
“我是男的，爷们，带把的。”刘锋有打人的冲动，磨着牙，恶狠狠的道。
“男的……”袁厚贵的脸比关二爷的鸡冠脸还要红，忙放开刘锋的手，有些不自在，果断转移话题，道：“苏总，我带你看看。”
苏牧晨冲刘锋眨眼，拼命憋笑，忍得真辛苦，道：“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两位请。”袁厚贵侧身相请。
刘锋狠狠瞪了苏牧晨一眼，气哼哼的走在前面。
苏牧晨和袁厚贵肩并肩的朝里走，进入船厂，对厂子的破败有了更加强烈的感受。
船厂里的厂房已经东歪西倒，破破烂烂，大洞小眼，明显很久没有使用，没有维护过了。唯一好点的，就是一幢二十层楼高的办公楼，还算完整。
在袁厚贵的带领下，把整个船厂都看了一遍，有了大致了解。船厂已经成了破烂，破得不能再破了，船坞不能用了，港口不能用了，所有的厂房全部不能用，唯一能用的就是办公楼，重新装修的话，就能使用。
“袁老板，我记得在我读书的时候，你们船厂还是我们市的明星企业，纳税大户，还上过市电视台的，怎么说倒就倒了呢？”苏牧晨一直有这样的疑问。
远华船厂最牛的时候，红透了镇海市半天边，电视台报道，领导接见，整个镇海市人都知道远华船厂超级牛X，市民以进入船厂工作为荣，认为找老婆都容易不少。结果呢，没几年就倒闭了，这变化也太快了。
刘锋也对这问题感兴趣，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哎，说到底，是我的决策失误。”袁厚贵拍拍额头，长叹一声，指着船厂外面的地盘，道：“看到没，我们船厂的地盘，不仅仅是我带你们看的这点，还包括船厂外面的地域，加起来有上万亩。”
“那也是？”苏牧晨给吓了一跳，他以为船厂里面的地方就是船厂所有地盘了。
刘锋也是意外，眼睛瞪圆了。
“还有，这片海，从海湾出发，一百海里内，都是我们船厂的。”袁厚贵的话更吓人。
“你们买海做什么？”买下陆地上的地盘，还能理解，买海苏牧晨就不明白了。
刘锋点了点头，他也糊涂了。
“船厂最好的时候，我的野心变大了，想要把船厂做得更大，在海上搞点副产业，比如海上旅游啊什么的。反正，船是我们自己造，可以省很多成本，要是做起来的话，又是一个利润支柱。”袁厚贵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叹道：“那是我犯的最致命的错误，大量的资金变成了固定资产，对技术的投入就少了，技术没有及时更新，就成了这样。”
不管做什么，技术才是根本，一旦技术落后了，麻烦就大了。
苏牧晨和刘锋对视一眼，很为他惋惜。要是他决策不失误，把大量资金压在固定资产上，而是投入到技术研发上，那结果很可能就不同了。
“这几年，我一直在反思这个问题，一开始，我真是后悔，当初决策失误。现在嘛，我的看法变了，即使我没有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固定资产上，而是投入到技术研发上，还是会失败，只是多撑几年罢了。”袁厚贵的话有点绕，苏牧晨和刘锋被绕糊涂了。
“为什么？”技术才是根本，投入大量资金研发技术，这是非常正确的决策，他竟然说他还是会失败，苏牧晨和刘锋一脑子的问号。
“我决策拿这些地盘的时候，我预留出了不少资金，用来研究技术，我们在技术上也取得不错的进展。但是，我们对国家的发展速度远远估计不足，等到我们研发出新技术的时候，发现同行已经甩开我们好远了。”袁厚贵又是长叹一声，道：“哎！现在，连造航母都在分段建造了，以前敢想吗？”
苏牧晨和刘锋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有合拢。
航母，是大家伙，就连号称全球最强大的国家米国，建一艘航母也要好多年，七八年是短的，长点要十来年，甚至十几年。米国最先进的艘母建造了快二十年，还没有服役。而且，米国还是整体建造。
而新朝却是分段建造，也就是把航母分成好几段，在不同的地方建造，然后组装在一起，就是一艘航母了。
分段建造的好处，就在于效率高，工期短，新朝建一艘航母只需要四五年时间，连国外一半的时间都不到。
更让全球震惊的是，新朝可以同时开工建几艘航母。
全球范围内，能做到这点的，仅新朝一家，别无分号。
这是‘新朝速度’的一个缩影，一个代表。新朝速度，震憾全球，国外想不到新朝发展得这么快，就连我们自己绝大部分人没有想到。
十年前的新朝，和十年后的新朝，前后一对比，差别太大了，就是我们自己也会被吓一大跳，会想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
一句话，袁厚贵没有跟上新朝发展的步伐，不管他怎么决策，都会失败。
仔细想想，袁厚贵痛定思痛得出的结论，的确很中肯，苏牧晨不想在这事上多纠缠，道：“袁总，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们来谈下价钱吧。”
“好。”袁厚贵还担心苏牧晨只是看看，不是诚心要买，现在都谈价钱了，自然是诚心要买了，他立即高兴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