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掩下纤长浓密的睫，桃花唇瓣微微抿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了你的所爱，而害了我的挚爱？”
他的话语，很轻很轻，轻到风一吹就散了——
可在风轻云淡的话语下，是更深沉的绝望。
这种绝望，如来懂。
“玄奘，我对不起你和阿昭……”
如来微微叹息一声，眼角有晶莹一闪而过。
“我不接受。”
白色袈裟精致如玉的男人面无表情起来，抱起少女转身欲走。
可，就在此时。
他清美如莹的修长指尖上，那一抹碧玉扳指忽然散着点点绿意。
一条风华绝代的身影从里凝结，化为倾城倾国的佳丽少女。
眉目张扬，凤眸璀璨。
如来愣愣地看着那身影，唇瓣不觉委屈轻唤：“锦锦……”
少女昭似锦眨眨眼，嫣红唇瓣中清晰声音明亮好听：“如来——”
“当你看见这个投影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当初离开丞相府，非我本意。”
“你不在的那个夜晚，有人来抓我，让我去一个叫女儿国的国度继承王位，主持大局。”
“她们说，这枚碧玉扳指，是历代下任女帝的。”
“而它，在我手上。”
“我不得已带阿和前往，如来，我相信，有一天阿和会与你重逢，你也一定会看见我的留言的。”
那少女风华一笑，似花灿漫。
“如来，锦锦爱你。”
轻轻说完这句话后，少女娇小玲珑的身影消散世间。
如来泪如雨下，他咬着唇瓣，心如刀绞。
他记得，那一天——
自己前去赴李倾羽的约，目的是为了不让她继续纠缠自己。
他未曾想过，自己这一去，便是永别。
他不敢去想，锦锦当时盼他归而他未归的绝望——
她是遗憾而走，而他却怨恨了她这么多年……
“散了吧。”
如来仰头，唇瓣弯弯笑了起来，一如当时少年。
“不要去为天下苍生而舍弃自己的幸福了。”
“我对不起锦锦，更对不起阿昭。”
“玄奘，以后，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如来轻轻说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解脱。
他想去找锦锦了。
“不要。”
白衣圣僧微微抿起桃花唇瓣，乌黑眼瞳内冷然一片，“你这个位置，我不稀罕。”
白色袈裟精致如画的圣僧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少女离去。
如来苦笑着，轻叹着。
最后也化为云烟，消失不见。
走的洒脱的两人，却未看见，那一侧紫衣滟滟容颜绝美的男子，无声落泪。
行者垂眸，漆黑卷翘的睫羽中点缀着点点晶莹。
他抿着玫瑰色纤薄唇瓣，站在原地，陷入回忆。
与莲音相处的回忆。
“说过要护你，却未曾护到你。”
他将莲音送入如来手中，也出于私心。
他怕。
他怕阿昭回心转意，沉迷在师父的温柔乡内。
他怕。
他怕被她抛弃。
“最后，还是被抛弃了呢。”
“你走的洒脱，却空留我活在与你的回忆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若能重回初见……”
“那我死也不要放开你。”
……
玄奘回到女儿国，他先解散了一行取经的队伍。
并不听劝告不顾阻拦的带着莲音，隐匿世间。
自此，无人知晓他们的行踪。
而行者。
他取了一支少女曾绾过青丝的流苏簪，然后不发一言地回到水帘洞中。
地球照样转，世界照样繁华。
只是，不再有莲音这个人罢了。
徒留的，是两份空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