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来了又走,她始终独自一人在那儿坐着,脸色愈发显得难看。
楼下不知何时有了争吵,两个身着限量款香奈儿新装的女子高傲地瞧着经理。
“什么叫客满?”其中一个尖着嗓子叫嚷,她是A市市长的女儿,在哪儿用餐不得有人看她面子,只有在这,每次要预约不说,今天竟还客满。
经理知道她们得罪不起,低声下气地陪不是,“对不起,确实已经客满了,您可以看看,若是不介意可否稍微等等,您看,那边刚刚来的客人等了几分钟便有座位。”
“我就是不想等。”她语气愈发尖锐,“你也不瞧瞧那些人和我是一个水准吗?他们可以等,我绝不可能!”
“香芝,算了吧。”旁边的女孩似乎稍明礼数,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张扬。
“不行!”叫香芝的人压根不理会她的劝阻,一径嚣张地指着经理,“我要一个座位,立刻马上!”
经理的脸色显得越来越难看,这两人确实是得罪不起,却也不能为了她的一句话将客人给赶走呀。他推着服务员,“快去问问看有没有客人愿意先离开的,全部免单。”
“把我的位置给他们吧。”尴尬之时,清脆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从雅致的楼梯上走下一抹纤细的身影,和细弱的身子相比,面前隆起的小腹显得十分明显。
“那真是太感谢了!”经理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急忙将两人迎过去。“这边请。”
“这还差不多。”香芝高傲地大步朝前走,以为她是因为免单而离开,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但往前走了几步,在看清温韵儿的脸之后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不是温大小姐嘛!”她尖着嗓子嚷道。突然将身后的人拉到面前,“月儿,你见到姐姐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温韵儿抬头,这才发现和她在一起的竟是温月儿,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愈发显得沉,她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儿,没有想离开的打算,也知道她们不会放她离开。
“姐姐,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你。”温月儿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儒雅模样,朝温韵儿笑了笑。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还真是巧。”温韵儿嘲讽着,这间“花语”餐厅,是A市数一数二的高档西餐厅,以往在温家之时,量是那样的家庭,也极少会来此用餐,毕竟在这儿一餐的花费比的上寻常人家一个月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经常来这儿?”
“是呀。”温月儿得意地笑着,“多亏了香芝,来这儿用餐总不忘了我。似乎,她比起姐姐来,待我更好呢。”
两人针锋相对,香芝在一旁看了却很不是滋味,她从来就是焦点,哪容得了别人在她面前抢了镜头。见两人对上,不着痕迹地揽住温月儿,自顾自地打量温韵儿,在看到她的肚子时,语气变得更酸。
“能上这儿来,古少对你还不错嘛。”顿了顿,又嘲讽地笑,“不过你也别得意太久,我想若不是因为你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古少也不会待你如此。”
温韵儿本不在意她的话,古皓夜待她如何,她自己心里一清二楚,恨也好,爱也罢,她心中一直恨明了,对于他态度突变,她多半也明白了原因。
“我再不济,还能为古少怀上一个孩子。香芝小姐若是比韵儿更强,和恒强集团公子的婚事也该办办了吧?”
此话一出,香芝的脸立时变得十分难看,谁都知道,她和恒强集团的大少爷本有婚约在身,但因为她作风不良,恒强那边一直说要取消婚事,此时也闹得很大,不亚于她和古皓夜的纠缠。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香芝愤然瞪着她,手掌紧握,咬牙切齿,“你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作了凤凰啊,一个丧家之犬还想做古少的女人,也不掂量看看自己的斤两。谁不知道古少心里一直有人,他怎么可能看的上你。”
“你什么意思?”温韵儿脸一沉,就算再不在意她的话,到此刻也忍不住发怒。
她的表情却叫香芝好生得意,鲜红的嘴唇咧开,笑得好不张扬,“看来你还不知道呢,古少早就有未婚妻了,年底可就要办喜事,估计到时候你孩子也该生了吧,就不知道古家未来的女主人容不容的下他了。”
温韵儿听完心中纷乱,但脸色却依旧不表现出来,她收敛心思,巧笑倩兮地看着面前两个女人,一个嚣张一个阴险,她们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可她偏不,她始终带着一抹浅笑,轻声朝着她说:“古少的未婚妻我是不知道,但我想,就算他有未婚妻,怕是也放不下我。日后,他们就算是结婚了,说不定也还有了一席之地呢。”
“你。简直不知廉耻!”香芝咬牙切齿,心中气愤不已,手指对着温韵儿的脸,脸颊抽搐。
她装作没听到她的谩骂,礼貌的招呼了声,“既然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两位用餐愉快。”那张脸,笑的好不灿烂,却在转身的刹那,脸色的笑意尽速褪去,两只手紧紧交握在身前,冰冷地朝着前方走。
“温小姐。”正走出“花语”大门,便见杨逸匆匆从对面赶来,他走得急,脸色已渗出点点薄汗。他接过她手上的包,领着她往前走,一边解释着,“公司临时出了点事,老大没法来,叫我来接你。”
“恩。”温韵儿轻应了声,跟着他坐进车子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杨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随即发动车子,“你倒也不要怪他,是很重要的事,慎重了些。”
回去的时候,若言正推着诺克在花园里闲逛。
远远的便能听到他们细细的争吵。
“不可能。”若言似乎有些生气,她伸手在诺克腰上掐了一把,惹来诺克夸张的尖叫。
“喂你想谋杀亲夫啊!”
若言嗤之以鼻,“你还不够格。”
“谁说的呀,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凶巴巴的,还把头发给剪短了,活脱脱就是一个假男人,除了我谁还敢要。”诺克戏谑地瞧着她,他就是喜欢逗她,看她生气的模样心里便一阵满足。这招本该百试百灵,但此刻却不知为何,若言却面色凝重地看向身后。
那边,温韵儿脸色苍白地从车上下来。她顿了顿,径自走了过去。
“等等,你走了我怎么办啊!”诺克在原地大喊。
“自个想办法。”她不冷不热地丢下这句话,毫不留恋地转身,留下诺克一个人在原地哇哇大叫。
温韵儿对这边的慌乱视而不见,她一个劲儿地低着头,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韵儿。”若言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有,有事吗?”她稍显惊吓,不自觉地抚了抚胸口。
若言一脸狐疑地瞧着,她的表情太不对劲,于是她拉着她到房间里,决定好好问个清楚。
“若言,我没事。”未待她开口,温韵儿已经先解释着。
“胡说,你看看你这张脸,是没事的样儿吗?若真没事,用得着这样回避我。”她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会连这些表情都认不出来,这朋友就当真是白当了。
温韵儿讨好地笑笑,拽住她的手撒撒娇,“真的没事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小心以后诺克嫌弃你。”
“我才不怕他嫌弃,要真敢嫌弃,我先甩了他。”若言一向豪爽,说话也不拘一格。但顿了顿,她却凝重地看着她。
“你今天,不是和古皓夜去约会了么?他呢?”
温韵儿脸色闪过一抹不自在,本不想说,却见她瞪着自己许久,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没去。”
“什么啊!”若言眉头立刻皱在一起,为她打抱不平。“我去找他。”
她起身想走,但温韵儿拉住了她,轻摇了摇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去找他算账。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她苦笑,“本来就尴尬着。”
若言沉重地打量着她,“这次再见,我发现你变了好多,变得不再开朗,不再说笑,也不再是那个倔强的女孩了。”
“你不也一样?”温韵儿挑眉,“看你的头发,以前的你,再豪爽可也没豪爽到将头发给剪了。”她不免有些惋惜。
“好吧。”若言耸耸肩,不再追问,“我想,你应该可以处理自己的事了,而我,也还有自己的事要搞定。”
“我明白。”温韵儿点点头,她心中藏着的秘密太多,她不问,却不代表不知道。
若言感动地抱了抱她,无论如何,“还是你最好。”
……
若言又被诺克缠上了,据说因为下去把他扔在院子里的事要找若言麻烦,至于具体怎么找,她就不知道了。此刻,温韵儿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沓稿纸,无一例外地都画上了小图案。
紧盯着白色的纸张,她的思绪却早已飘向远处。脑海里尽是香芝提到的“未婚妻”三个字。
门在此时被敲响,古皓夜直到此时方才回到古家,他径自推开门,温韵儿见他进来,放下了手中的铅笔,抬眼看他。
“你在画图?”
“恩。”她轻应了声,并未多说,事实是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