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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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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土岭到励耘山庄之间,共有五处农家派门人的大庄园,原来只有两处庄园有疫情,可是短短四五天中,就传来消息说这五处大庄园竟都有了瘟疫。瘟疫都是鸡鸭等禽类先染上的,再到畜类,很快就传染到人。不得已,这些庄园只有把鸡鸭猪羊统统杀掉,焚烧、深埋,无奈疫情来势汹汹,几乎在一夜之间,各庄园人仍有一半的人染上了,染病的人只能被隔离到专门房间去,饮食都只能放到门外,让染病的人自取。眼看就要春耕,但所到之处,却是一片萧索凄凉景象。

这样江凝雪一行每到一处庄园就需要停下来,首先分发药膏以控制疫情。之后再巡看一番病情,再开出药方,请他们照方买药自煎。然后也顾不得休息,换了好马继续前行。林承昊与农家派的三个弟子分为两班,轮流驾车护卫,累了也只能在车中打个盹权当休息。

这样走一路治一路,等他们到第四个农庄时,好消息传来,他们最先医治的那个庄园的人畜都已经转危为安了。听到这消息,几个人都手舞足蹈起来。大受鼓舞,加快了步伐,没想到连日奔波,人还好,马却受不了。一匹最好的马倒毙路边,余下的三匹马也都疲累至极了,再也走不动了。而这时恰恰正值午夜时分,周围又是荒山野岭,极目望去,不见一星人间灯火。

无奈之下,几个人只有停下来,林承昊看看四周,一片漆黑,总觉得似乎有隐隐的杀机潜伏在黑暗中。但想到江凝雪与三位弟子日夜操劳奔波,疲累至极,不想让他们担心。就故做轻松地说:“也好,这是老天爷要咱们休息呢,咱们就好好睡个觉吧。”

早春时分,夜里非常寒冷,林承昊让江凝雪睡在车上。自己和农家派几个弟子拣了些枯柴,点起火来围坐着取暖。很快三个弟子就睡着了。林承昊强忍着睡意,不断地看着江凝雪的车,但一个时辰过去了,四周并无任何异样,而他也非常疲惫,所以也不由得打起了盹。

突然听得远处有森森的寒风声掠过,他立刻警醒,想该不会是有老虎出没吧。看看四周,却没有任何异样。他再仔细听,那风声又消失了,半个时辰过去,四周仍是一片寂静。倒是农家派三个弟子沉睡之际,鼾声如雷,而且一个如猫叫一个如狮吼还有一个时断时续,使高时低,让林承昊竟难以入睡了。暗笑这样也好,他们打鼾,正好让他可以保持警醒。等天亮了再找他们算帐。

正这样想,那种寒风声又起,仔细听,显然不是风声也不是虎行之声。林承昊断定有人来偷袭了。

他没有声张,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假装睡着。

果然,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看清是八九个黑衣蒙面人慢慢靠近,脚步极轻。林承昊仍然假装沉睡,准备待他们靠近时突然给他们个重击。

没想到那些人经过他们时,微微犹豫一下,就走过去了。然后迅速地包围了江凝雪睡在里面的马车,一齐举刀砍向了车蓬,但刀未落下,众人的手就都被兵器击中,刀落在了脚下。

这是袭击者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惊异之下,不免乱了手脚。为首的赶紧命令:“快,把刀拣起来,先杀妖女再说!”

他话刚落,一大把钢球一样的东西就飞向他们,不及躲避,有的已经被砸伤了眼睛,有的被砸坏了手脚,还有的后脑勺前脑门被砸破,血流如注。为首之人武功高强,身手敏捷,躲得及时,所以毫发未伤,他想弄清楚是什么暗器,所以伸手去抓暗器,才发现竟是泥土,大为惊诧,知道今晚遇到了高手。

“哈哈,想杀江姑娘,先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杀我。”林承昊大笑着起身,向他们走来。原来他在假装睡着的时候,就暗暗抓了泥土在手里,看他们要行凶,使出了洒泥如石这一招。没想到竟轻易打落了他们的兵器。让他窃喜之余,更十分骄傲。就站起身来,对他们凛然喝道:

“你们是何方妖孽?想干什么?如实招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袭击者们见眼前这人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不大相信他就是刚才那个袭击他们的人。暗想,这附近一定有什么高手隐藏着。所以并不答理林承昊,而是严阵以待,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怕了?哈哈”林承昊得意大笑。

这时农家派的三个弟子早被惊醒,赶紧拔出刀剑,列于林承昊两侧,江凝雪也惊醒了,跳出马车,站到他们身后。双方对峙起来。

“好,你们不说,那就是要自寻死路了,那咱们就比试比试。”林承昊说着就一挥手,把团好的一个大泥球砸向袭击者。

眼看着泥球在风中碎成无数的小泥块,直射袭击者,却见为首的那个人挥动长剑,把那些泥土一一弹了回来,反射到了林承昊他们身上,在他们的衣服穿了多个小洞,农家派的两个弟子的刀剑被震落在地。

林承昊没想到为首之人武功如此高强,惊异之下,拔剑挥向那为首的。两个人对就此对战起来。农家派的三个弟子也和其余的袭击者互相攻击起来。

林承昊与为首的人过了三十余招,仍然分不出高下,他问那人:“你是谁,哪一派的,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那人不做回答,一心想速决,招式越来越狠,招招直取林承昊的要害之处。

“好啊,你这么狠,想挖我眼睛吃我心,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承昊的招式也狠了起来。那人看他自己根本无法打败林承昊,就假装被林承昊击中前胸,倒在地上。

林承昊本无杀心,看他倒地,就对他说:“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赶快走吧。只要你们走,我们就绝不会伤害你们。”

他这样说时,就住了手,并对其他说:“住手!你们“头儿”都已经被我打败了,你们也就别自讨苦吃,赶快抬上你们的头回家去吧。“

众人一看,都楞了,也就停了手。林承昊对农家派的三个弟子说:“弟兄们,咱们就饶过他们吧。”

他话音刚落,那头领突然一跃而起,挺剑直刺林承昊的咽喉。林承昊仓促之下躲闪,剑虽然没有刺中咽喉,却刺中了他的右肩头,顿时血流成注。那为首的又迅速挥剑砍向农家派三个弟子,他们也因猝不及防,受伤倒地,

“好卑鄙!”林承昊气愤至极,要拔剑刺那人,但是右肩受伤,疼痛之下,一时竟拔不出来剑来。

那群人意在杀江凝雪,见四个男子受伤,于是将江凝雪团团围住,一齐举起刀剑向她刺去。

眼看那些人的刀剑即将刺中,江凝雪腾身而起,那些人出手过狠过快,以致来不及收回,刀剑竟刺向了自己的同伙,刀剑互相碰撞,顿时火花直闪。

那些人还不及回想,只见江凝雪挥动双手,她的两只袖子就立刻伸长了数倍,她腾身而起。挥动双袖,左右一甩,那些人的刀剑全部掉落在地上。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江凝雪又挥长袖,横扫过那些人,那些人的脸上立刻如同被扇了耳光一样火辣疼痛。

“我们无心杀你们,你们还是好自为之,赶快走吧。”江凝雪语气平静,说话间,落在地上,双手一收,长袖就又只及她手腕了。

那些人从未料到她功夫如此厉害,惊诧之下,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还不走吗?”江凝雪平静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冰冷,那些人这才回过神来,顾不得拣起刀剑,就仓皇逃走了。

江凝雪看他们远去,就赶紧过来查看林承昊他们三人伤势,农家派三个弟子都只是受袭击倒地,只是一时疼痛,没有受什么伤。林承昊却仍在流血。江凝雪赶快给他点穴止血,而后又给他包扎。

林承昊本想一展泥土功的神威,却没想到成了这样,十分羞愧:“江姑娘,弟兄们,都怪我,让你们受惊受伤了”。

农家派三个弟子赶紧说:“孟兄不要这样说,这都是因为这些人太卑鄙了,而孟兄心地善良仁厚,所以才吃亏的。吃一亏,长一智,孟兄以后对坏人这么仁慈了。”

“我本来是想……哎,不说了,反正我不喜欢杀人。”

“那如果别人一定要杀你呢?”江凝雪很有趣地问

“这个我也想过的。那我就想办法让人不能杀我,我也不杀人就可以了。”

江凝雪用眼神问他:“怎么想办法?”

“我是这样想的。首先我要做个好人,一个心地仁厚光明磊落仁厚的正人君子,人说:仁者无敌,品德高尚的人自然就会很少敌人仇家。夫唯不争,人莫能与之争,我不对别人有杀心,别人也不会对我有杀心。第三,如果我武功非常高强又非常有策略,那别人就是想杀我,也杀不了我。”

江凝雪想了想,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对他说:“你这样想,也很有道理,希望你一生都不需要杀人。”

“但是刚才,我受伤以后,我真的很想把那人杀了。我突然想,我以后到底能不能做到不杀人呢?遇到很坏的人应该不应该杀呢?”他说着,摇起了头。

江凝雪看他眉头微锁,似乎很矛盾,微微笑了:“你现在还是不要想了,这个问题恐怕是很难在一两天里想明白的。你连日的奔波,都没有怎么休息,现在又受了伤,还是先到车上睡一会儿吧。”

“我现在倒不觉得累,只是心里有点乱。对了,江姑娘,那几个人来就是要杀你的。你后来完全可以杀他们,但却让他们走了。你为什么没有杀他们呢?”

“我啊。”江凝雪觉得很好笑“我就是不想杀他们。没什么原因和道理。”

“那你才是真正的出乎本性的仁慈。我自去年以来却有好几次很想杀人。”

“是吗?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我只是觉得我不可能被杀,所以就用不着杀人。哎,我们还是不要探讨这个问题了。你赶紧休息一下吧。”

“好的。不过,你看,天马上就要亮了。天亮了,你就得去治病救人了。”

经过八天,江凝雪一行终于把五个农庄的疫情都控制了,农庄里的人都转危为安了。第八天午后,赶到了励耘山庄。

因为之前江凝雪配制的药膏,已被农家派的弟子象驿站传信一般日夜不停地送到了励耘山庄,所以励耘山庄的疫情已经不再扩散了。但是山庄内的禽畜几乎一个不存,五分之四的人卧病在床,不能行动。所以山庄内外仍是一片沉寂凄凉之色。

农家派掌门田勤耕一家除了长子田自秀外,也都染病在床。田自秀早早在山庄外迎候他们。见到江凝雪首先深深鞠躬三下,感谢她的救治之恩,又代田勤耕表达了不能亲迎的歉意。

“田公子,您不必客气。我现在就去拜见田前辈和夫人。然后再看其他人的病情,好尽快医治。”

“那不行,江姑娘一路太过辛苦,还是先歇息歇息,明天再看吧。好在庄中的人都已经服了药,疫情已经不再扩散了。”

“我不累的。贵庄是这次瘟疫的发源之处,到现在已经有近一个月了,我看这里的疫情,和沿路的各庄似乎有所不同,先前送来的那些药恐怕只能暂时有些作用。所以还是想仔细看看,才好对症治疗。”

田自秀看她如此,深为感激敬佩。对她说:“既然这说,那在下就想请姑娘先为慕容公子诊治,再去其他各处看看。”

原来慕容喆在瘟疫初起的时候就染上了,一直卧床不起,最近几天,没有丝毫好转迹象,竟然时时发烧昏迷,大夫都说要他们为他准备后事了。田勤耕深为挂念,自己躺在病榻上,但却一天数次问慕容喆怎么样了,听到他的情况就忧虑不堪,田自秀担忧父亲的身体,只好每次都假意说好多了。

江凝雪来到慕容喆房间时,慕容喆又昏迷了,说着胡话:“爹,娘,儿我一定要替你们报仇。”田自秀摸摸他的额头,滚烫,深为忧虑地看着江凝雪

江凝雪为他诊过脉后说:“田公子不必忧虑,三天内就可以完全退烧。”就开了方子,田自秀立刻就吩咐家人煎药。

接着田自秀就又领着江凝雪在庄园各处巡看,仔细问过病人的病情,眼看天黑了,在田自秀的一再催促下,才回到客厅。

“现在我大致知道给怎么治了。”江凝雪开出五种药方,嘱咐给五种不同症状的人服用。药方中都是些常用的药材,也都是自疫情传染之初,励耘山庄就备好的。田自秀看每个药方,都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在别的医生的药方中加减了一两两味药材而已。但因为江凝雪一路过来,疗效确实明显。就立刻吩咐家人照方煎药给病人喝。

之后江凝雪就去拜见田勤耕夫妇。田勤耕本来卧病在床,听到江凝雪来,还是换了衣服,端坐在床上。“姑娘,你一路辛苦了,老身夫妇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江凝雪深深施礼,“前辈身体欠佳,不要拘礼,还是躺着吧。”

“不妨事的,我服过了药,已经好很多了。今天听到我派传染瘟疫的各庄疫情都不再扩散,老身就更加心宽,病就好了一半多,应该在七天内就可以好了。倒是山妻,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大好,这次瘟疫,她最先染上,几乎是死里逃生。现在虽然好了些,但还是很虚弱,所以老身想请姑娘先给山妻诊治。”

江凝雪就进了内室。韩夫人非常虚弱,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听说江凝雪进来了,还挣扎着要起身说话。

江凝雪忙按住她:“韩夫人,您不要动。”

田勤耕在外柔声对夫人说:“依雯,你还是听江姑娘的话,什么也不要说了,江姑娘给你搭脉就会知道你的病情了。”

韩夫人这才闭眼养神,气息短促轻微。江凝雪给她诊脉后,又问了贴身丫鬟些饮食起居的事情,就点点头。对韩夫人说:“韩夫人,您的病会好的。您放宽心。”就出来了。

田勤耕一直听着她们说话,看江凝雪出来,悄声问她:“姑娘,山妻的病真的不妨事吗?”

江凝雪也放低声音说:“应该会好的,因为夫人的先天体质很好,只是这几年太过劳累,中断了多年的内功修习,所以身体非常虚弱。但凝雪看夫人主要还是思虑过度,郁积于心,如要想夫人痊愈,一定要先医心病。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心事?”

“这……”田勤耕沉吟片刻,对江凝雪说:“看起来,如果她的心愿不了,身体是不会好的。”

江凝雪点点头。

“我知道了。”田勤耕沉吟了一会儿,对田自秀说:“扶我起来,我去和你母亲说几话。”

田自秀扶田勤耕出来后,又扶他上床躺好后,就向江凝雪告退,出去了。

田勤耕本来还很虚弱,这样行动后,就又咳嗽起来。咳嗽止住后,对江凝雪说:“江姑娘你说得对,山妻是有一件心事积郁心已经十年多了。说起来,这也是我一手造成的。今日幸得姑娘提醒,我才发现为那样一个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错的事情,害得家人离散,老妻抑郁,真的是很不明智,也很不仁厚的。”

田勤耕看江凝雪不大明白,说:“具体什么事情,容老身日后再讲,也许,过几日就会有结果了,不用老身多说,姑娘就会知道一切了。”

田勤耕接着说:“江姑娘,老身听说你来了,就想姑娘过来说说这瘟疫的事情,但又想姑娘一路劳顿过甚,想让姑娘先休息一下。没想到姑娘心怀仁慈,还是先看病了。老身真是佩服感激。”

“前辈,您过奖了,这是我一个医者应该做的。当年您和贵派的几位前辈曾经救助过我师徒。我师徒一直铭记在心,师母一直嘱咐晚辈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答您和贵派的恩德。贵派最近蒙受灾难,凝雪理当尽全力医治。”

“哎,姑娘如果不说,老身都快忘了当年的事情了。老身依稀记得当年珈灵派来这里,其中有个小姑娘,虽然只有七八岁,却清秀异常,美丽得象个小仙女,一直都不肯说一句话。但在临别的时候,却扑通跪在地上对老身磕了三个头,说:“田前辈,您真是个大好人,我大了以后一定要报答您的恩德。”说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眼神那么坚决真诚,象在发誓一样。那小姑娘该不会是姑娘你吧?”

“是的。就是我。”江凝雪笑了,“前辈记性真好。我还记得前辈笑着说:“伯伯做这些都是应该的,算不得什么恩德的。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伯伯只希望姑娘以后一直平平安安的。”

田勤耕听了也笑了,“这后面的话老身倒不记得了。但老身看到姑娘现在这样,真的是很高兴,也很欣慰。老身没想到的是当年的一件小事,竟结了这样的善缘。人还是要多行善举啊。”

“前辈您心宅仁厚,行善举而不图回报。晚辈正是从您和韩夫人身上看到了江湖的侠义精神之所存。晚辈给前辈仔细看看脉象,不知可否?”

“好,好。老身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姑娘直讲无妨。”

江凝雪号过脉后,说:“前辈内功深厚,加之素来清心寡欲,所以这次虽罹染瘟疫,但也只侵犯到肺表,所以一直咳嗽不断。而病情之所以迁延至今,只是因为瘟疫发生以来前辈日夜操劳太过焦虑,身心一直未能清静而已。前辈尽管放宽心,这次瘟疫很快就会过去,贵派虽受挫,但却未伤元气,所以很快就可以恢复。”

“江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老身到今年已年近七旬,之前也经历了几次瘟疫,但没有一次象这次这么来的突然、而后又蔓延得这么快,人畜伤忙得这么多,真可以说是我派的一次大灾难。”田勤耕叹了口气,“哎,说来,我一直是很谨慎的,总是提醒门人们要注意防止瘟疫。也粗通防疫之理。所以瘟疫刚发生时,就用以前的老方子去治,却没想到根本就没什么效果,反而让疫情在短短数天内就蔓延至人,而且全庄上下五六百人,只有十来人得以幸免。也真是我失职啊。”

“前辈,您不必自责。想必您一直也在想这瘟疫是如何引起的吧?”

“是啊,起因,老身也和江姑娘之前的几位医生一起探讨过,但众说纷纭,没有定论。其实瘟疫流传,不外是因为风、寒、暑、湿、燥、火六种邪气因气候等变化而得以汇聚成戾气,侵犯人畜身体。但老身看来,现在是冬春交替之际,热、暑、燥、火四邪似不大可能。至于寒邪,因去年气候反常,本庄内一直非常注重保暖,但也十分注意不过于保暖而至内里虚弱。至于湿气,本庄地处中原近江南之地,四季都较为干爽,似乎也不大可能有湿气汇聚而致病。但疫情发生以来,得病人的症状则是湿、热、燥、寒都有。让老身非常疑惑,那些医生也都觉得很怪,所以一直拿不出根治的方子。但老身看姑娘所开的药方,既有祛湿的也有散寒的还有润燥,更有散热的。老身就想请教姑娘为什么了。”

“请教凝雪不敢当的。凝雪最初也以为是寒气太甚所至,因为去年冬天天气非常寒冷,但问过贵派的弟子后就觉得应该不完全是寒气所致。后来一路看过来,就更觉得不是寒气一种外邪所致了。到了贵庄,仔细看过后,觉得这次疫情应该是寒湿热三种外邪交织在一起导致的。”

“寒湿热?”田勤耕非常诧异。

“应该是的。贵庄地处中原之南,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因为有北有群山阻挡寒气,南有缓坡收纳暖流,所以虽然四季分明,总的来说气候却非常温和,极少有骤寒剧热的时候。因为四季分明,所以只需顺应四时变化,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即可,可谓冬不需多补,夏不需多泄。但是去冬以来气候是少有的严寒,所以贵庄的人都比往年多了滋补和保暖。《内经》说:“冬伤於寒,春必病温”。冬天过於寒冷,又多滋补,多保暖,少活动,那些补的东西就没有发散的余地了,这样人体内就有了瘀热,春天来临,体内热瘀就要向外散,就会滋生温病。而去年是土年,全年都比较寒冷湿润,入冬以来下了多场大雪,积雪很深,春天来临,冰雪融化,自然就非常湿冷。这样冬春之交,贵庄就处于寒湿热三邪汇聚的地方了,自然就容易滋生瘟疫,而瘟疫来袭,因为各人的体质不同等,就会表现出或湿或热或寒的不同症状。”

田勤耕不住点头:“江姑娘说得对,就是这样,你继续说。”

“象您在冬天仍未多加衣服,也未多吃补品,仍然修习内功并练习拳法,所以虽然染病,却只是外感风寒而已。田公子也是如此,因他年轻身体强壮,所以就不会染病。韩夫人,因为忧思过度,而内里非常虚弱,她又是一个非常好强非常坚忍的人,不愿意给别人带来任何麻烦,所以一直在硬撑着,其实内里已经十分虚弱了。去年天气寒冷,入冬以来,她的内里的虚弱就再也无法掩盖了,所以别人都可以看出她非常虚弱了。而您们夫妻情深,您看夫人病倒,就十分忧虑,对她备加关怀,就多给她滋补,也不肯让她有一点劳作,但韩夫人内虚多年,可以说是虚不胜补,即使补也只能是清补。所以体内湿热壅盛,瘟疫流行,自然第一个染上。”

田勤耕一边点头,一边叹气,“这都怪我,一直都没有好好关心过她。”

“前辈不必自责了,夫人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田勤耕叹了口气。“江姑娘,慕容公子应该没有什么大恙吧,自瘟疫发生以来,除了夫人,我最担忧的就是这孩子了。”

“很快就会好的。只是他的病也不在身,而在心。”

田勤耕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孩子,一夜之间,遭遇惨变,家破人亡,凶手却至今未有一丝痕迹。报仇无门,心中的忧愤积郁太深了。”

“是啊,从慕容公子的脉象看,他虽内力虽亏,但尚无大碍。他的身体虚弱是因为内力消耗过度。思虑过度,伤及心脾。焦虑忧伤,伤及肝经。复仇心切,不分日夜,不惧寒暑,勤练功夫。但心神不宁、气息不顺,勤加练习,不但无助于功,反而使身体损耗过甚。所以他拳脚功夫虽然有很大长进,但内里却早虚空。是以阴亏阳虚。一有外邪,便难以抵挡。所以治疗在清肺舒肝外,还要宁神养心、滋阴补肾。”

田勤耕点点头,“姑娘说的很对。只是这心病该如何医治啊。”

“晚辈在所开的药方就有解郁散寒的药物柴胡,待慕容公子烧退后,就可以多加滋养解郁的药物,这样服一段时间药物,对他心绪宁静必有点好处。但之后还需要用其他办法让他开阔心胸。”

“是,我也想过这事,我想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游历名山大川,多结交些高人。”

江凝雪点点头“前辈所言极是。”

“但愿这孩子能够躲过这劫尽快好起来,但是仇一日不报,他的心绪就一日难平啊。但找到真凶并不容易,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就可以报仇。这江湖实在是太凶险了。”田勤耕长叹一声。“江姑娘,你看本门这次所遭的瘟疫,单单是天灾吗?”

江凝雪与田勤耕对视片刻,点点头“前辈的猜测是对的,这次瘟疫半是天灾,半是人祸。是有人故意陷害使人畜感染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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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采是一个在中国广为人知而又知之不多、颇具争议性的哲学家,有着独特的生活经历和思想特点。他是大学教授,然而他否定其他兢兢业业从事教育的教授的工作;他是哲学家,但他异常起劲地反对出现在他以前的诸家哲学;他与传统辩驳,却同时也成为传统的一部分。编者君特·沃尔法特是国际著名的尼采研究专家,他不按体系,而是严格按照年代,从考订版(KSA)第7卷至第13卷5000页尼采遗稿中选编出这部作品。选编的第一条原则是,特别重视尼采哲学涉及“意志”“权力意志”“永恒轮回”“虚无主义”等关键词的文章段落;尼采人生道路上所接触过的重要人物,如叔本华和瓦格纳;还有尼采经常思考的问题诸如古希腊罗马文化、基督教、艺术和道德等。选编的第二条原则是尽力追求客观,甚至呈现出一种批判性阅读的视角。阅读这部哲学遗稿就好比在欣赏“一个知识分子写的日记”。沃尔法特研究尼采思想所得亦附文后。阅读这本书能看到最真实的尼采,更能使我们具体、直观、不受约束地理解尼采的“实验哲学”精神,对于尼采哲学的初入门者和研究者而言,都是上佳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