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总是唉声叹气，这让母亲觉得是否是房子盖得不合心意，为此二叔还专门问过，认真校对过几次，最终再两次返工之后，得到小家伙的认可。
这天晚上大伙吃得都很高兴，历时半个多月的房子终于完工，剩下的就是些零零碎碎，据说用石粉粉刷墙面和铺几条小路。这计划惹得周围人淅淅梭梭的喘气声，这是真的败家啊。
知道根底的鹿丫儿却不觉得有什么奢侈，都是大牛石头在小明山挑来的石头烧的，顶多费些人工。她反而觉得这件事件真的好玩，有种被托付大事的责任感，再三向哥哥保证，秘密稳妥地完成任务。
王二叔也不好再说什么，这刚刚分了这个月的酸酸甜饮料的利润，他是知晓的，不差钱。姬母觉得反正前面已经花了这么多了，也就不在乎这点，干脆一步到位。连家具装饰窗子什么的一次采购，价格还能有点优惠。
楚子南觉得贤弟最近几天心事重重，索性跟着已经出了头七的王侯，三人一起逛逛楚王城。马车牛车一起吱吱呀呀地慢慢走着，上午就出发了。
“你们两怎么不说话？整个仙风道骨的大师一样，”楚子南坐在牛车上，本想有人一起说说话，结果这都走了半个时辰了，愣是没人吱声。
“丁海跟他哥哥说了吗？”姬明看着王侯说道。
“嗯，我们直接去码头见他们，小海已经去了，”王侯回答道，两人谜语一般的话，让楚子南很疑惑。
“子南兄，你家家丁多不多？”姬明问道。
“多，很多，只要你们带着我，我就让他们免费给你们当劳力，”楚子南决定加码。
“好”
泗水码头，虽说泗水流经千年，多次改道，不过在大楚时期，朝廷征调几十万的民夫，经过十多年的疏通开凿，成功将大河大江以及几条河流连接起来。这也造就了几百年来，楚王城的繁华，南来北往的船只在此经过，商品流通，经济繁荣。
每天码头都有数不尽的人在此劳动，从基础的搬运工到顶层的商业大户，世家权贵。在一间饭庄旁边，丁海远远地挥着手，示意众人过去。丁江知道今天过来的都是本村乡人，毫无拘束站在旁边，跟一朋友攀谈。
“江哥，小海，这是姬明，这位是学院的楚子南。”王侯跳下牛车，上前介绍道。
丁江仔细打量着姬明，顺便扫过楚子南，眼睛不经意看到腰间的玉佩，略显吃惊。他在这码头一带混的长久，见识也跟着增长，虽然没有大人物亲近过，但是平常可见的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能佩戴此人身上的玉佩，一般都是大族子弟，非富即贵，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他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今天要拿出真本事，好好表现一番，机会可不是那么好等待的，自己准备多年，总算逮到一次了。
“姬明老弟，哥哥年纪大点，就托大了，”丁江上前热情的招呼姬明，让他有点受宠若惊，难道我红楼猪的名声这么响？
“应当的，江哥，我们到店里说，”姬明拉着王侯丁江一起进到店内。
“小二哥，贵店的招牌菜来一份，再随意上几个肉食，酒也挑好的来几坛，”姬明高呼着。
原本小二不当回事，谁知道对方出手就是五两的银子，这可不能怠慢，立刻招呼坐下，后厨即刻开火，冷盘的羊肉，鸭肉，不停端上来。
于是，丁海笑得更开心了，旁边的朋友也跟着熟络起来。众人坐下，一边吃着肉一边聊着乡间的趣事，不时爆发爽朗地笑声。楚子南对这些肉盘实在没什么兴趣，偷偷倒点酒尝尝，不知不觉晕头转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丁江决定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还需主动出击。
“我听弟弟说过，王老弟想找些人手，帮忙办点小事？”丁海舔着红脸，靠近姬明和王侯说道。
“不瞒江哥，是小弟希望找些人，帮我盯几天赖账人，欠我钱不还，整天出入赌坊，”姬明搭话，佯装酒醉，直言道。
“小事，我这人，没啥本事，就是朋友多，这码头王城，哥哥熟悉的很，尽管说来。”知道只是盯梢，丁江就更不担心了，只要不是难事，盯梢小意思。自己干过不少盯梢的事情。
“哥哥敞亮，有我们泗水儿郎的魄力，来，兄弟先干了这一碗，说完一饮而尽，”姬明眯着眼睛说道。
“好，为了泗水儿郎喝一碗，”仰头一口喝完，大伙嘻嘻哈哈说着，彼此开喝。
“此人叫刘石，也在这泗水码头干活，经常出没南坊赌场，听说刀爷开的那家，就怕给你添麻烦，”姬明笑着，一脸惭愧。
“刀爷？一条狗而已，哥哥要是早生五年，就没他混的地方，这刘石就一赌鬼，他欠钱你有的催了，”丁江滔滔不绝，指点天下。
“好，也不难，就是你让兄弟们盯着他每天干什么？从家到赌场，然后到这码头，除了上厕所，都要保证他在视野内，”姬明低声说道。
“别说厕所，就是房事，只要老弟想知道，哥哥都给你盯着，”丁江看着迷糊的楚子南，侧耳倾听，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放声大笑。
“那倒不必，你们多派点兄弟，最多两里地，就换人，最好人不走，分段蹲点，然后记录下就行，事无巨细，也可以让兄弟们去赌场里玩玩，输钱算我的，赢了当我请大家喝酒，然后......”姬明小声贴着对方说道，丁江眼睛越来越亮，一脸毛骨悚然。
“兄弟，这可要不少人？”丁江不得不提醒一下。
“马车内有小弟一点心意，你今天就带一个哥哥来吃饭，可不能亏了大家啊，另外凡事监察到对我有用的消息，一条一两，极其重要的，十两，不封顶，多多益善，”姬明一脸暴发户表情。
酒足饭饱，丁江提着包裹离去，楚子南有点醉了，但是依旧举止更加优雅有礼，尽显贵族风范，搭乘马车离去时，还再三强调，明日就让家丁到位。两个字，办事让人感觉“靠谱”。
王侯一直没说话，蒙头喝酒，偶尔唠唠。
牛车吱呀吱呀地走着。
“哥哥，其实你不该掺和这个事情，还花了你那么多钱？”王侯看着姬明。
姬明虽酒喝得有点多，但是理智更加清晰。转过头来盯着王侯，直到对方惭愧低头。
“二狗，对于我来说，母亲，妹妹，未见面的父亲大哥，接着就是你。你也知道哥哥失魂，记不清楚以前的事情，但是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其他人对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我熟悉的你们才是最重要的。父母兄弟姐妹乡邻朋友，其他人的死活对于我只是符号。”姬明躺下，头枕着牛车上的蒲草团。
“你父亲被杀，我如果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我还能放心让你去吗？别人既然敢杀人，就不在乎多你一个小孩子，既然敢动手，就直接斩断。我做事就是，破了我的底线，那么我要不不做，要不做绝，可不会心慈手软。”姬明眯着眼睛，今天的太阳真美，天气也不热。
楚王府
“谁让你喝酒的？”楚子白瞪着弟弟。
“我这不没办法吗？姬明兄不想让我掺和，我又好奇，只能喝酒装醉偷偷听了。”
“他不盖房子的吗？又带你疯什么？”楚子白凤目怒瞪，杀气弥漫。
“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具体是什么，就跟踪一个人，被他整的麻烦至极，果然不如我聪明，”楚子南喝口茶，昂首挺胸说道，然后细细把自己的偷听内容复述给姐姐听听。
“好了，赶快去喝点醒酒汤，母亲知道了，你就惨了，”楚子白说着起身，招呼小羽，走出院子，回到自己小楼。
“听清楚子南刚才说的了吗？”
“清楚”
“以后我们监听跟踪也这样子，我这弟弟真够笨的，这么高明的情报方法都不懂，愁死我了。”楚子白轻轻退下衣物，换上一蜀地淡青色轻纱，坐于书桌之前，舒展双袖，接过小羽递过来的细豪毛笔，落于纸上。
少顷，抬头略有深思。
“通知小凤，这几天暗中派人手保护弟弟这个朋友，可不能掉以轻心”
“是，臣下这就去通知小凤.......”
不久小楼响起叮叮咚咚的音乐声。
相对于楚子南，丁江对这个同乡才是感到深深的震撼，没有跟踪过人，会觉得简单，真正长久跟踪人才会发现很难，而姬明告诉他的方法，有效地规避了长久以来，需要不断招募新人的麻烦，反而是越老越容易了。
提着沉甸甸的包袱，至少这次收入可观，原本以为会是个人情账，谁知道对方如此痛快。
这也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肯定是旁边的世家子不想出头，才让那小子开口。毕竟如此人才，是自己，也会放心使用。
回到平时兄弟们聚集地，今晚大酒大肉吃起来，酒足饭饱安排任务，令众人吃惊不小，就这么简单。既然是熟人同乡，那就更应该走点心。隔天大家就把能搜集到的情报集中起来，然后开始分段负责，全天候监视跟踪。
姬明放出的奖励承诺，让一个个摩拳擦掌，当晚分好就行动，然后每天看到的详细记录，为此，丁江还专门找了个识字的寒门来当参谋，专门负责汇总资料。此时不努力，更待何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