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言明，事不做绝，点到即止。姬明不知两位长老是否懂得自己意思？只能说到这里。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毕竟，自己一介少年人，得罪哪一方都不好过。
神仙之事，还是留给神仙去研究。自己一不想长生，二不想留名，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一生。自己连师门都毫无印象，更是好不容易才分清现实与梦境，哪有心思去琢磨这些神鬼的事情。
姬明心中安慰着自己，跟着谷中的孩子一起蹲在篝火旁。满脸期待地等着年长的老太太讲故事。当你胡思乱想，思维无法控制时候，可以做些体力话，或者待在人群里，一起天马行空，胡说八道。特别是听众伙伴都是小孩子，或者老人家。小孩子懵懂无知，老人家淡泊寡欲。
小鼠有些纠结地坐在远处，跟小雪随意聊着哥哥的糗事。就像现在，跟着四岁的小童争论，非说神话中的金乌是吃虫子的。这可点燃了炸药桶，小孩子纷纷站起来反驳，列举所知道的传说与神迹来证明。作为主讲故事的老太太，笑哈哈地给双方当起了裁判。
姬明争地面红耳赤，脖子上青筋隆起，把小鼠的烤肉抢了过去，当做赌注。从鸟儿吃虫子，到阳光是不能食用，正反论证，例子层出不穷。打败一个个站起来反驳的小孩子，大孩子赌气地瞪着少年。
“呜，我不和你玩了。金乌就是不吃虫子，你说什么，我不听，不听......”大约五岁的小女孩实在争论不过他，气得大哭起来。捂着耳朵，喊着话，哭着跑回家。
“就是吃虫子，就是。他们都是动物，肯定吃虫子。小丫头，你还太年轻了，哈哈哈......”姬明站在火堆前，开怀大笑。
“我们都不和你玩了...呜呜.......”
“呜...你是骗子，专门骗小孩子.......”
“我要修炼好武技，打得你满地找牙...哼哼......”
姬明毫不在意，趾高气扬，仰着头，不可一世。斜着眼睛，看着火堆前的小孩子们。年纪小，低声哭泣，年纪大，眼中含泪，心理脆弱，早已经哭着跑开了。
“我告诉你们，神鬼不存在，金乌是吃虫子的。天地都没有生命，没有意识，都是石头，还不如小鱼，懂吗？
都是死物，没有仙佛。”姬明突然大声冲着大山喊道。有些颓废地坐在地上，划拉过自己的战利品，一个大大的果子。
“咔嚓......”
“真甜......”
姬明捧着果子咬上一口，眯着眼睛，回味无穷。小孩子眼中含着泪，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哥哥。似乎这是个傻子？我们跟一个傻子争论什么？想到此处，小孩子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
“他是傻子......”
“傻子，傻子.......”
小孩子似乎发现了真像，围着姬明成圈，大声喊着。这么大的人了，竟然是个傻子。小孩子们早已经忘了刚才的不悦，争论的问题也抛之脑后，只知道面前的少年是个傻子。
“都走了，回去睡觉了，故事就讲到这里......”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低声喝道。
“走了......”
“睡觉了......”
“傻子......”
远远地隐隐传来小孩子的声音。不知情况的成年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呵斥孩子的不礼貌。小鼠紧张地找来玄狐四老，知道哥哥疯病犯了，打听着族中最好的大夫。
“真的很甜......”
“金乌真的是只鸟......”
“老人家，真的没有鬼神，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世界.......”
姬明低着头，微微耸动着肩膀。水果啃得干干净净，举着宽袖擦嘴，脑袋埋在衣袖之间。周围一片寂静，周围的族人发现有些不对，看着四老，不知道该如何？
姬明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师门在哪？母亲总是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随意讲起梦境。也许自己是被抛弃了，师门把自己赶回家了。他总是感觉，自己的生命，好似去年才开始。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鬼，可又解释不清自己的梦境。
突然，姬明非常思念母亲，好想抱抱妹妹，那天下午的阳光真是温暖。
“好了，睡吧，金乌是吃虫子。”白发老太太摸着少年人的头发，慈祥地温言低语。
“哦，原来是吃虫子的鸟。”姬明有些开心地抬头，看着满头银发的老人家，天真无邪地笑着。把头放在老人家的大腿上，有些困顿地眯着眼睛，逐渐睡着。
“吃虫子......”一声梦语......
良久以后，微微地呼噜声响起，不时掺杂着梦中呢喃。老太太轻轻地抱起少年人，示意上来的众人小声，慢慢地往小木屋行去。
两棵桑树下，周围已经被清空，站着白衣黑狐纹的神庙人士，黑衣白纹的祭祀跪在地上，萨满站在周围。玄狐四老恭敬地行礼，等待着仰头看着大树的白发老太太发话。
“我只是路过，过来张望一下，还是要在白山正式接待。既然请客，哪有让客人半途而回的礼仪？”老太太低声说道。
“大祭司，为了我玄狐之事，耽搁时日，还请见谅......”大长老躬身说道。
“你们是不是带他进了鬼界？”老太太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
“看来收获不小。如此少年人，就扬名于世，恐有命劫。面相古怪，眼神却是和善，可怜的孩子啊。不知道能否度过劫难......”老太太抚摸着桑树，有些忧伤地说道。浓浓的忧虑充斥四周。
“晚辈，不知道为何如此严重？只是出于感激，带他进去看了一番，就见他神情恍惚，似乎看懂壁画。”老者想了想，坦言说道。
“这倒是奇事。一个不信神佛的人，看懂了鬼神的壁画，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先走了，明日放他来白山......”老太太回过头来，笑眯眯地说道。
“是，前辈。恭送大祭司......”众人躬身。
翌日清晨
姬明有些痛苦地按着脑袋，小雪跟看猴子一样，注视着姬明。小鼠还坐在桌前打瞌睡，一晚上都在看着七哥，生怕出一点事。
“公子，可还好些？”
“啊，七哥醒了，可有不适的地方？”
姬明缓了半天，才开口说道：“给我点醒酒汤。小雪姑娘，族中可有牛羊奶？以后再也不去有辐射的地方。”
“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挤点......”小姑娘风风火火地跑了。姬明端着醒酒汤，总觉得忘了交代什么？
洗漱结束时，四位长老已经站在门前，有说有笑。小雪远远地端着奶水行来，四人稍稍有些疑惑，开口询问着小侄女缘由。
“公子，给，羊奶来了。”
“你没烧热一下，这是生奶。”姬明拍着脑袋说道。
“公子这是为何喝羊奶？一般都是婴儿食用的。”大长老开口说道。
“防重金属，防辐射，总之多喝对身体有大好处。”姬明挠着头说道。看着四人更加迷惑的表情，实在难以解释。
“哦，公子。早饭以后，小雪送你出山，同进来时差不多。她会带着你，到萨满那里汇合......”
“那叨扰诸位，有空到江东来，我请客带着大家逛逛泗水风光......”姬明高兴地说道。
“那好，公子，这是我族令牌，以后有差遣，还请直言，我等就不远送了......”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片薄铁说道。
姬明瞅瞅手中的铁牌，反面雕琢着三足鸟，正面雕刻一只黑色的狐狸。虽然自己肯定用不上，但是主人相送，还是老老实实收下。以后留着给妹妹或者马车，做皮毛生意，熟人怎么也能打个折？
姬明囫囵吞枣喝完热奶，吃点水果，就收拾包裹起身。沿着石阶往上，山谷中站满许多人，小孩子喜笑颜开地欢送着。姬明总觉得那笑容有些恶意，昨日如何睡着，也不清楚，貌似趴在老太太腿上。实在太失误了，怎么说，也该趴在美女腿上。
站在山洞前，注视着远远地人群，一群快乐的人。姬明不知为何，特别羡慕他们。看着初升的太阳，粉色的樱花，高大的桑树，思虑良久，开口说道：“小雪姑娘，让长老一年后派人到江东来，或许有一件礼物，可以养活你们全族。”
小姑娘稍微一愣，低头感谢。给两人蒙上眼睛，如同进来时一样，缓缓往外面走去。
姬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萨满老头那张老脸已经在眼前。马车停放在山下的道路旁，还是如同几日前。挥手告别小姑娘，登上马车，感觉做梦一般。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也逐渐抛在身后，隐藏在群山之中。
从萨满老头口中才得知，玄狐一族一直都很隐秘，而且各个部族多是藏在大山中。九尾与玄狐一直人丁稀少，三狐中唯有雪狐成族，繁衍到占据整个白山黑水。
金乌与仙狐的后代，虽然勇武凶悍，可大多停留在祖地。世世代代守护着祖宗留下的土地，繁衍生息，绵延不绝。
九尾入世，玄狐求道，雪狐成族，诸夏一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