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明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聪明的人，虽然常常自诩天才。遇到真正的天才时候，自己仅有的优势，可能就是已经记不起来的师门，以及在那里学的的零碎知识。连自认为简单的造纸，自己到最后都是无能为力。理论的知识，跟实际差别很大。
蔡师兄经过两天的反复试验，方才制造出想象中的白纸。自己第一天做出来的，充其量只是梦中的厕所用纸。为此，躲在家里郁闷好久。最终下定决心，以后自己只出嘴巴，操作还是让师兄们去解决。
当第一批拼音书籍出来，看着众人惊讶地面容，心中暗暗得意。师兄和砖老头一直以为是自己厉害，姬明心中却认为，这是众人的功劳。马车再三嘱咐保密技术，眼睛里闪着白色的银光。
蜜语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小玉接管了流民春节演出的导演位置。除夕即将到来，各家也都忙碌起来。新年的肉食也都按时发下去，总算看到节日的微笑。姬明也开始各家各户的送新年礼。
夫子肯定是第一位的，拉了几辆马车过去，礼多人不怪。至于村人就很简单，乡下的鸡蛋，加点米面，吊着块猪肉，就是很好的礼物。小明村富裕起来，今日不同往年，家家户户喜笑颜开。小孩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学院，疏浚河流的汉子也都加班加点，希望能在春节前干完，这样一家人也可以多过几天休闲的假日。
胡兄与楚家兄妹今日联袂来访，作为同窗好友，彼此送些薄礼，畅谈一下明年的学业和打算。同时为家族联络一下，是否有新的生意。这个奇怪的村子总是会给于世家皇族惊喜。
“姬明贤弟，多日不见，为兄总算抽出时间来了。”胡风下了马车，远远地说道。这一个月左右时间，胡风一直忙碌着家里生意的铺垫，前往各地与故交联络感情。为雪盐生意打开各地市场，特别是江东这块，以及北地。家里的马场已经开始大规模采购草原骏马，驽马就行，拉着马车所到之处，就是钱财。
“胡兄，多日不见，贤弟甚为想念。到屋里来品尝下，家母昨日刚做的红枣糕，还算美味。”姬明举手施礼，笑着说道。
“贤弟，可是不欢迎我们姐弟？”楚子南佯装生气地说道。旁边的姐姐微笑着，万年冰霜脸，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
“子南兄，可不能如此见外。别急着往厨房去啊，大伙先聊聊。”姬明招呼着楚子南。对方压根没什么客气可言，劲直往里走，留下三人哈哈大笑。
三人慢步走进中堂，坐在椅子上。这也是姬明家特色，不是重要见面都是桌椅，换做世家，统一都是放的案几。虽说坐着不舒服，但是礼仪如此。
“听闻贤弟安排流民中儿童，建了所学院，愚兄也没有什么好送的，给你带了点笔墨纸砚，虽然少点，切莫推辞。”胡风说道，端起小兔子倒上的茶水。
“胡兄这就太客气了，你这几马车拉过来，还说少，那我楚王府，不就更加无从出手了吗？”楚子白淡淡地说一声。
“哈哈哈......两位可别谦虚了，你们这才是雪中送炭，我都是随便胡闹一下。”姬明笑着打趣道
“愚兄虽不懂，贤弟为何厚待流民？不过，既然做了，我也略尽绵薄之力。不过，你这雪盐可要抓紧。我可是一个月都差点跑断腿了。”
“姬明贤弟，皇家可能会更大批量采购。最好让马贤弟把作坊直接多建一些。”楚子白稍稍皱眉说道。
“这点诸位放心，春节结束，各地就会直接上马，世家与皇族也都派些人，这样不过三五天就好。设备也都很简单，就地取材，找工匠制作.....”姬明随意地说道，已经心知肚明。
各家肯定不会公然侵吞秘方，虽说百家司已经注明自己所有。可是，这国之盐铁，肯定国家会查看。索性就让合作的主要世家皇族知晓。想要奉送给大越，那也是危险的事情。如果真的给与皇室，必然得罪众多世家。如果不给国家，那皇族会变着法找你麻烦。而且这等巨利，皇家也没法赏赐。
秦楚或许功高还能保命，可是大越就另当别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要死的快，就可以随便得罪人。哪一方想弄死自己，都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自己如果拿的利益太少，也会一样结局。利益多了，惹人眼红，利益少了，你就破坏千百年来的规则。打破规则，可不是好事，必须有必死决心。
姬明考虑很久，还是跟夫子们多方征求意见才决定的方案。可不是一顿酒席，你就拍着脑袋说的。至于秘方，就是这样保密了，但是皇家大族都知晓，所谓不是秘密的秘密才是出路。
“如此甚好，我等世家就放心了。”胡风满意的笑着，心中暗想，跟父亲所言不差。这个精明的小子，肯定不会得罪任何一方。还是想办法，尽快让对方意识到，贵族就该待在世家的战车上。
楚子白皱了皱眉头，端起茶碗浅浅尝上几口，不知是赞茶还是中意回复，点点头说道：“这样也不错，不影响雪盐铺开就行。各地盐矿也都打好招呼了。”想着，如此一来，皇家肯定能拿到秘方，大规模制造没问题。如果姬明和世家不是太过分，那就如此操作，但是如果出格，那就用皇族国家力量制造销售雪盐。父亲楚王依然占据优势，对于其他皇叔而言，那就是无可比拟的金钱优势，也容易稳住军心。
姬明听到两人回复，心中总算落下一个石头，至于其他的石头，暂时还是保密为妙。如果突然拿出巨额产业，两方肯定拉拢。下一次劫持，可就不好说何时出现了。到现在为止，姬明对北方和京城，两波要自己命的人，还一无所知。钱财，一个处理不好，就是灾祸根源。
“公子，饭食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开席？”侍女小兔子轻声说道。
“开吧，都是熟人......”姬明转头说道。呼唤着三人起身，准备入席。至于楚子南，随他去吧。
傍晚时分，众人在乘着马车离开。姬明微笑着看着消失在远方，方才转过头来，有些迷糊地让小兔子去把大管家和蔡师兄找来。
中堂
姬明沉思很久，喝完三杯茶左右，才看到马车和蔡师兄有些嘀嘀咕咕地进来，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清。双方有些不愉之色。待到近前，还在旁若无人地交谈。姬明听了许久，方才明白，马车想把纸张和新式印刷捆绑在一起，直接走图书市场。而师兄则直接拒绝，言称现在不是时机，再三解释。面露难色，始终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
姬明伸手打断双方争执，这也是自己思虑好几天的问题。一年不到，这么多在外人看来挣钱的产业。如果再接着增加，会带来什么后果，谁也说不准。这个陌生的历史，自己又没有预知能力，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师兄，马贤弟，且听我说。”姬明迎着两人目光，屋子里只有三人。
“马兄，你看。饮料，姑且算是小打小闹，可救灾已经暴露了我们的财力，现在打着雪盐的利，谎称救灾所用。东风快马，钢铁，石粉，雪盐......两位考虑下，如果真要全部暴露，会是何等后果？”
两人轻蹙眉头，沉思着。蔡师兄虽不懂这些利益几何，但是也没见过几个少年人有这般魄力。马车作为大管家所有事情都很清楚。平时只想着多赚钱，铺开产业，对政治却是一窍不通。
“姬明，此话何意？”
“姬明兄，还请直言？”马车望着旁边的蔡师兄说道。
“今日，胡风与世子同时前来，询问雪盐如何铺开？我已经答应就地设厂，利益马车知晓，然后邀请各家一起建设生产......”姬明缓缓说道。
“姬明，这样秘方就会暴露了。咱们可是注册过百家的技术......”蔡师兄起身说道，有些许生气，恼怒地看着姬明。马车也是一脸询问。
“子白曾言，原以为我是孩童抱金，行于闹市，后来却发现本身就是个金娃娃。两位也知道我被劫持，今日坦白告诉两位。不仅赈灾时有人想杀我，劫匪也是受到三波人指使，一在北方，二在京城，皆是取我性命。还有一白衣洛神，也是要把我绑去......”姬明喝着茶水，长叹一口气。
马车低声说道，对蔡师兄解释曾经的骚乱。三人沉默不语。
“师兄知道为何，我让你收起造纸和印刷术？也是让你不同意马车的原因”姬明转头问道。
“姬明，我也不理解，为何造福苍生的事情，还要瞻前顾后？”
“肯定是钱，比雪盐更大的利润，而且还会破坏世家对书籍的垄断。”马车低着头补充道。作为平民，他深刻知道，书籍普及会出现何种后果。
姬明点点头：“如果我现在立刻抛出，明日可能就会横死街头，接着会臭名远扬。目前，夫子都不敢轻易告知。我都有些后悔让师兄做出来这些东西。”
“主公放心，我自会守口如瓶，所有工匠分开操作，无人知道所做是何物？”
马车惊讶地看着蔡瓜，恍然大悟说道：“难怪，你莫名其妙地，让我在账本上添上那么一大笔钱支出。明明几个墨块，愣是比黄金还贵。”
“雪盐，我已抛出。夫子们再三商量的方案，院长拍板的分成。今日，皇家和世家都挺满意。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放慢脚步，急刹住。
马车，赈灾花费记住，翻倍报账，难民离开，给与三倍工钱。务必做到一点，把所有雪盐赚来的钱，全部花掉，最后亏本越大越好，最好跟各地商家有巨额赊欠。
山东开始建设，所有石粉的成本上浮20倍报账，所有流民，年后去开工，工钱翻倍。学校，我会自己做账，想尽一切办法，让账面成本飞升。跟千芳阁合作所有盈利划到我妹妹手上，银钱记录统一用小兔子的名义。至于东风快马，胡兄应该不会断了自己财路。”姬明眼睛盯着马车，严肃地说道。一再嘱咐，账目一定要做好，而且由自家仆人来做，数字和字母掺杂。
“姬明兄放心，我已知晓，一定妥善处理。”马车站起来，躬身行礼答应道。
“师兄，实验可以做，生产性实验也可以。但是有一条，不许大批量生产。每月逐渐增加产量，而且一定保证所有东西当月售完。至于，新的金属，造纸印刷，钢铁优化，包括各色各样新产品，都记录下来，暂停生产，只自给自足就行。
你现在实验出来的很多东西，都是会要人命的，巨量的财富就是毒药，祸乱人心的毒药。以防万一，那火药就是我留给大家的保命手段。切记只需在小明山矿洞实验。”姬明低声冷着脸说道，马车有些迷惑的看着。
“主公放心，我已经知晓。目前只做理论性研究，生产性实验做完，就会分开记录，以防被人盗取。”蔡瓜起身作揖，点头说道。
“要慢一些，让别人觉得，我等稍微先进一些，一点点来，温水煮青蛙。等我捆住所有世家皇族，我们再开始大步向前。”
“是，我等知晓。”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好了，不谈了。马上过年了，马兄按照各产业给大伙发点奖励，蔡师兄给他一万两，随意他使用，师兄参与的每个产业，每年盈利，都要给分红。”姬明缓过脸色说道。
“多谢姬明......”蔡师兄笑着说道。食君之禄，死君之事。蔡瓜丝毫没有推辞，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那，我的酬劳呢？”马车笑着说道。
“我娘说，留着给你娶媳妇......”
“哈哈哈......”三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