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卿睁开眼睛，又是好闻的花香味，这一觉醒来，她觉得身体舒服多了。
正在窗边坐着看书的凤姑娘见落卿醒了，忙放下书走到床边。“如何？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落卿轻轻地摇头。
“那便好了，姑娘醒了我也放下心来了。”凤姑娘笑着对落卿说，仍是温柔如水的模样。
“多谢凤姑娘。”落卿也笑着回应，她又在屋里环顾了一圈，屋里虽不大，却装饰古朴大方，甚是清雅。
“姑娘放心，虽是在青楼里，可这是后庭。不会有闲杂的人来打扰，姑娘可安心养病。”
凤姑娘语毕，给落卿倒了一杯水递过来。落卿接过水喝了一口，对凤姑娘点头表示感谢。
“主人还是一直惦念着姑娘的。”凤姑娘看了落卿一眼，虽刻意隐藏，可落卿还是看到有一丝落莫从她眼中闪过。“我伺候主人十年有余，从未见过他如此恼怒。我虽不知主人与姑娘因何而至如此，但我知道，若是主人不在乎姑娘，断是不会这样的。”
“是他要凤姑娘救我的吗？”落卿看着凤姑娘问道。
凤姑娘摇着头说：“主人自打从你那回来，就发了好大的火，连他平日里爱不释手的茶杯都给摔碎了。救姑娘的事，是我自己作主的。”
“是我让凤姑娘为难了，若是让他知道必定要责怪你的。”落卿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言语中透着愧疚。
凤姑娘笑了笑，将落卿的手拿起，放到了自己的手上。“说姑娘聪明，姑娘自是当之无愧，可要说姑娘傻，姑娘也真是犯了糊涂。我说了，若是主人不在乎姑娘怎么会那么反常呢？如今若是我不出手救姑娘，主人倒是会怨我的。”
看着凤姑娘温柔地笑着，落卿心里很不是滋味。“凤姑娘，请恕我无礼。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如实告诉我吗？”
凤姑娘见落卿严肃起来，也收起了笑意，点了点头。“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
“凤姑娘，在你心里是如何看待无执的？”落卿看着凤姑娘的眼睛，格外认真。
凤姑娘闻言倒是一愣，估么着是没想到落卿会问这种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放心，我虽羡慕姑娘得主人青睐，但绝不会像旁人一样心生妒忌甚至是怨恨之心。”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我是觉得如果没有他，你是不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凤姑娘的表情稍变，“姑娘若是这样说，好像也没错。不过，若是没有主人，也不会有我的现在。”她攥着自己的手腕，思绪好像飘到了很久之前。“我本就是个出生在青楼里的孩子，连自己的生父是谁都不知道。这种环境下，也就注定了我还是步自己母亲的后尘，一辈子为娼为妓。是主人选中了我，把我接出来再找人一手调教。虽然说最后还是回到了这，可与之前的处境是大不相同的。我不必像青楼里的其他姑娘一样，靠出卖身体才能活下去。虽说有时也要刻意去讨好有利用价值的男人，可这种生活对于我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凤姑娘，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世。”落卿非常抱歉地看着凤姑娘。
凤姑娘倒是一笑而过，没有表现出不悦。“无碍的，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别人如何我是不知道，可我呢，我是对主人深怀感激的。所以，无论为主人做什么，哪怕奉献自己的一生，我也毫无怨言。”
见落卿皱着眉头不说话，凤姑娘继续说：“我知道姑娘心好，总是为别人考虑的周全。可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尽管是一生被主人所支配，可仍改变不了他是我们的恩人的事实。即便将一生交于他，我们也总比一辈子待在烂泥里强得多。”
“也许是我太过武断了吧。”落卿叹了一口气。
“主人有吩咐，说姑娘以后是自由之身，不准我们任何人再打扰姑娘的生活。所以，待姑娘身体康复后，我也不会难为姑娘的。”
“好，我知道了。”落卿轻轻地答了一声。
“落儿！落儿！”门外处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即焦急又期待。
凤姑娘看了落卿一眼，落卿点了点头。凤姑娘这才对门外吩咐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下人随即开门，让门外男子进来。
苑竹修冲进来一把抱住了落卿，双手紧紧地环着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落卿咳嗽了几声，苑竹修才反应过来，将她松开。
“姑娘睡了两天刚醒，现在身子还弱，公子莫要着急，千万别再伤着姑娘才好。”凤姑娘见苑竹修这般激动，好心地提醒他。
“是是是，怪我了。”苑竹修从上到下将落卿打量了一番，见她安好，又小心地将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落儿才刚醒还要精心照顾着，是我太鲁莽了。”
“无事的，我知道你是高兴过了头。如你所见，我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姑娘昏睡的这两日，公子一直守着。若不是我让他去城里买些姑娘用的物品，他还苦苦等着你醒呢，真是用情至深。”凤姑娘看了一眼苑竹修，瞧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不再打趣他。“我这边先下去准备姑娘所需的一应物品，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多谢凤姑娘，在街上买来的东西都放到侧院里了，若是再需要什么但凡吩咐我便是。”苑竹修起身，给凤姑娘道谢。
“公子不必客气。不过姑娘用的东西还真得公子去买才行，我们是都不知道她的喜好习惯的。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们慢聊。”凤姑娘欠身施礼后就离开了。
苑竹修又将落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个遍，眼里尽是自责与心疼。“落儿吃苦了。”
“放心吧，我平安回来了。”落卿轻轻地拿起苑竹修的手，将手掌上翻，用手指写了一个“安”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