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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海棠依旧(3)

此时院中静默无人。雨蝉走出屋子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子花,她许久未出过房门,此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宁和。在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之后,多日来压抑着她的悲伤都松散开来。她变得思维清晰而单纯。眼前微风煦日,浅草艳花,有蝴蝶轻立花枝之上妖冶摇曳。在这幽艳的瞬间,她微微触到了生死之间的关窍。如庄生化蝶,骤然间回到未经人事的童年,她也是这样待在花树下,日复一日静静看花开花谢心无感伤。

她发现在这短暂的刹那间,自己完全忘记心里牵记的人,她不曾遇过他,也不曾爱过他。她的一生完备如新卵,尚未破壳而出。虽然蒙昧但是单纯。

觉罗氏来叫她,见到久不出房门的她在院子里是又惊又喜,赶上来携住她的手嘘寒问暖。雨蝉略应了几声,便单刀直入地问:“娘,是他来了吗?”

觉罗氏被她问得表情一僵,不自在地点点头道:“那混账东西在西厅。咱们且等会再去理他。”因看着雨蝉神色平常,觉罗氏又道,“女儿你也太好性了些。早知他也是个混账东西,我就是养你一辈子,也断断是不会让你入了冯家受这样的委屈!”

思及当初,雨蝉心里微微一哽。觉罗氏的话又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一些前事,雨蝉的心里像有一只小虫欲挣网而出,又微微挣扎动摇了一下。“娘!”雨蝉低头沉默了一会,抬头望着她柔声道,“人是我自己选的,就是选错了我也不后悔。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益呢?”

觉罗氏见她神色言谈大异往日,不免狐疑:“女儿,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雨蝉笑一笑搀了觉罗氏绕过假山边走边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想通了,我要他这个人,就得容忍他的错处,紫英若来接我回去,是他心里还有我一席之地,我自然跟他回去,往后怎样,过得好不好都是我与他的事,也是我命中注定。已是成过亲的人了,就不能撒娇弄痴、不识轻重。若然他不来接我,我也有我的路走,绝不叫爹娘为难。”她笑容里有些愧疚,“女儿在家这些日子,让爹娘操心了。”

觉罗氏心中狐疑更深,不由得停住脚步,扳过雨蝉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打量她。雨蝉微微含笑看着她,任她目光测探细致如针全然不露一点异样。

觉罗氏心下稍松,因雨蝉回来这段时间虽然郁郁寡欢,却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她一时之间也不会想到别的事上去。

母女俩沿着鹅卵石小径走了一路,上了拱桥立着看鱼。觉罗氏心里突生感慨,转脸望着水面叹道:“乖女儿,且别说什么操心不操心的话,等你自己有了子女你就知道,上人为下人再怎么操心都是该当的。”见雨蝉沉默不语又道,“你今日想通了我才与你说。别看这水底鱼儿双双对对,天上鸟儿成群成双,世间夫妻情分其实凉薄。你与紫英的事在你自己看来是天大一般,在我们看来也是寻常,人生长长数十年,什么样的人事不可能出现?就是我,也不是你父亲心里唯一的人,但他还不是留在我身边,更与我生下你?真情和假意不必计较得那么清楚,你也计较不清楚。”

雨蝉眼中有微小的光芒燃起,像暗沉的天幕上悄然出现的星光。这隐然崛起的倔犟让她有别于觉罗氏的妥协。她默默拈起一点鱼食,撒下去道:“娘,难道婚姻的基本原则竟是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么?婚姻能够得以维系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需要,仅仅是彼此是同路人的缘故么?”

觉罗氏本意是来劝慰雨蝉,未料说得自己心下愀然,然而这几十年夫妻恩怨又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她忙摁住话头,强笑道:“今日可是着了疯魔了,没得跟你说这些伤感的话做什么。”一面携了雨蝉道,“咱们去西厅吧,说了这会子话,约莫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爹要咱们一起过去。”

雨蝉面露犹豫之色:“我不想直接见他。”觉罗氏寻思道:“也成,那你在厅后等着。若他真心改过,你便出来随他回去。如若……”她说着顿住了,那是个不好的想法,她不忍说出来。

雨蝉仿佛没觉察,用手按了按腰间的荷包,点头道:“就依母亲吧。”觉罗氏再次转过脸看她一眼,她觉得雨蝉今天安顺得有些奇怪。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携了雨蝉往西厅去。

她倚在门上听他说话,那声音非常近,清晰地响在耳边。她惊觉自己对他的思念像自己生出了耳朵,迫不及待地要了解关于他的一切细微。她像干涸的池塘等待雨水的降临,为此煎熬到内心龟裂。可是当雨露真正到来的时候,却胆战心惊——经历了干涩的等待之后能否承受得起再次到来的重量。

果然他祭起休书将她击倒!摆出一副与她缘分已尽不想再有任何瓜葛的姿态。雨蝉听了这话,如同轰雷掣顶一般,嘴里发苦,两片嘴唇黏在一起,发不出一点声音来。雕花窗上的五子登科图在她的眼中活起来,那一个个小人像一个个死了未及投胎躲藏在这里的鬼魅,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月洞门边下人的身影一掠而过,他们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家里人尚且如此,外头人怎样议论就可以想见了。她回来这数月时间耳中也灌进许多风言风语。

她无过而被休,实在比她有错而被休更叫她羞耻得抬不起头。她怕这千夫所指,无疾而死。即使这男人不中用不合意,有了他在人前也好像有了块遮羞布——你毕竟是个有人要的女人,而不是没人要的人。

雨蝉怔怔地回忆起母亲方才流露的凄凉的眼色,心里嘲笑起自己来。她比她母亲还不如,纵她有心做糊涂夫妻,别人也未必给她机会。真心换假意也需要有人肯与你将就,她卑微到想维持名存实亡的夫妻名分也没有资格。

厅内人似乎仍在说着什么……雨蝉听不分明,她心中枝叶摇颤,对冯紫英的情意如最后一片花瓣凋零落地。然而此时她一点儿也不恨冯紫英,也不恨惜春,她心里清净得像天地初开。雨蝉拔下金钗的同时在乌黑的门影里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她忽然觉得那个人不是自己,她只是拿着金簪刺进了她的喉咙,如此简单清绝。

她倒下去,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回到那片围场,骑着马目光始终追随着英姿飒爽的他,他接过赏赐时,回头朝着她笑了笑。他随即转身,却不知那个明亮的笑容一直遗在她心里,那情景是猝然击破她心水的石头,石头落了下去,引起的震荡却越来越大,天长日久成为她对他情感的标志。

那余波时至今日仍可准确击中她。在她生命终结时,依然鲜亮如刚刚绽放。她最后的眼泪合着鲜血一起涌出来,弥漫如大雾。她爱他,这爱曾给了她无穷的希望,也带给她无尽的痛苦。单是这样,就是值得的。

冯紫英的眼前渐渐大雾弥漫。他无暇去看哭得险些昏死在地的觉罗氏,无暇去管纳兰岱瞻在旁怎样发狠要拿他处置。他握紧手里的绝命诗,那诗后还写着一句话:“女儿今日之事与冯紫英无关,我与他从此以后亦无半点关系。”

顷刻之间,巨大的愧疚感朝着冯紫英压下,将他击至粉身碎骨。他仿佛到此时才看清雨蝉的脸,才明了她对自己的感情。那感情经年累月,在她的眉眼之间盘根错节,出乎他意料的重。她至死仍为他考虑——说与他无半点关系,是不想他受到为难。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就算雨蝉父母不与他为难,他也无法过自己这关。

冯紫英心里像是有千万只小虫在噬咬。他慢慢伸出手去,在碰到雨蝉的脸的时候却迟疑了。他看见她脸上如释重负的笑意,不能确定她是否还接受他的靠近。雨蝉忽然之间离开了,惜春对自己若即若离渐行渐远。他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可怕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被所有的人遗弃了。这种孤独的感觉慑服了他,他像个婴孩般无助地哭起来。

“雨蝉。”他叫着她的名字跪在她身边。雨蝉在他眼中变得很小。他骤然想起来,小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他曾经长久地忘记了她的脸,只当她是个模糊的存在,理所当然地得到,所以理所当然地忘却。泪落在她脸上,他想起有人说,亲人的泪滴在脸上是要化为痣的,来生他就凭这个与她相认。

“我带她回家。”他哽咽着俯身抱起她。雨蝉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柔软得像第一次依在他怀中。

觉罗氏已悲伤得六神无主,见他抱起雨蝉,也不阻拦,只揸着两手望着他流泪。纳兰岱瞻强自把持住,见状急步跨过门槛拦在他身前喝道:“孽障,你还不将我女儿放下!你已休了她,还这样缠夹不清算什么?”

冯紫英也不辩驳,抱着雨蝉直直地向外走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带雨蝉回家。他知道现下说什么也无益,既然雨蝉没有亲手接过他的休书,就仍是他的妻。他就要接她回家。

纳兰岱瞻因冯紫英抱着雨蝉,不好上前去真对他怎样。在他心里,雨蝉也没有死,他的女儿只是睡着了,进入一个好梦里。他怕惊扰了她。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冯紫英将雨蝉带走,急得在冯紫英身后喝道:“慢着!”

冯紫英略站住了,纳兰岱瞻盯着他道:“你以为我女儿还想再跟你回去吗?”这话叫冯紫英恍惚了一下,他低下头去看雨蝉,下意识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然而她合上眼睛,像寂寂长路被黑暗遮蔓。他知道不会有回音,心里又是莫名地一痛,滚下泪来。

一直在旁哭泣无语的觉罗氏走上前道:“老爷,让雨蝉跟紫英走吧。”她走上前来轻抚雨蝉的脸,想起方才在后院的情景,她悔恨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她恨自己一时大意未听出雨蝉的弦外之音,现在追悔莫及。纵然她也深恨冯紫英,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她唯一能为雨蝉做的,就是遂了她最后的心愿。她能够体味到女儿的心思,即使得不到他的爱,那么留在心爱的男人身边,也是愿意的。她看了丈夫一眼,因为她自己也正是如此。

纳兰岱瞻愕然道:“你昏了头么!雨蝉她……”纵然雨蝉之死已是无可更改的事实,但他犹疑良久,终究无法开口说出那个“死”字。

“这是雨蝉的意思。”觉罗氏忍泪道,“她说紫英若是来接她,她便跟他回去,若是他不接她回去,她也自有打算。”纳兰岱瞻闻言似受重创,不可置信地看着觉罗氏,然而他也知觉罗氏绝不会谎言骗他。他盯住雨蝉良久,眼中泪花闪动,他是如此不解和落寞,又看看冯紫英,长叹一声,摆摆手道:“你们走吧。”

纳兰岱瞻扶着觉罗氏肩头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们离去的背影。除了悲伤,他心里忽然非常寥落,轻含怨恨。他并没有第二个子女,雨蝉走了,把身后的哀伤留给他。他计划好的人生像好端端的房子突然塌陷。

园子里又起风了,纳兰岱瞻站在废墟上意冷心灰。他搂住不住哭泣的妻子觉得人生是一浪又一浪的空虚。一个人所在意的,想拥有的,像渡口等待远行的船,不可能真正挽留。在一个瞬间,他对觉罗氏的情感复苏了,他深切感觉到彼此的密不可分,同病相怜。他低下头去看饮泣的妻子,带着感情去拥抱她,叹息道:“觉罗啊,我以前对你不起。人生百年,终是你跟我互相依靠。”

觉罗氏愕然抬头看他,一时之间悲喜莫辨,呆立在当场。

闻知雨蝉死讯,冯唐倒抽一口凉气,跌坐在椅子上。他这样急切地要求接回雨蝉是有原因的。朝中隐隐有风雷之变,这个时候他绝不允许冯家与纳兰家关系破裂,可偏偏这个时候,雨蝉死了!他们之间维系的最关键的纽带断了。

“这个孽畜!他非要毁了冯家才甘心!”冯父气得无可无不可。冯母坐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地垂泪,不敢接口,偶尔抬起眼来看冯父一眼,希望他尽快想出应对之策。雨蝉死了,她除却那一点不多的伤心,更多的是为这变故带来的危机而担忧。

冯父仰头盯着房梁沉吟不语,寻思着应该怎么办。纵横的房梁看起来像一个抽象的棋盘,他就是那个博弈的人,需要谨慎面对眼前看不见的敌人。忽如其来的变故的确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但他随即要求自己保持冷静,计算好下一步要怎么走。

暮色渐渐贴合地面,屋内并无第三个人。冯母轻轻起身点了烛蜡,在摇晃不定的烛光中心事重重地看着冯父。只见冯父抬起头冷着脸道:“若我估计得不错,紫英的差使就要保不住了。”这是题中应有之意,冯母也不惊异,垂下眼睑道:“出了这样的事,纳兰家决计不会轻易饶过紫英,相信不日就有动作。只是我们就该坐以待毙么?四爷那边……”

“休要轻言四爷。”冯父眼中寒光一闪,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冯家虽是根深蒂固的“四爷党”,却也深知皇位归属至今仍存变数,一切福祸难期,实在是半点大意不得。这层隐忧对着别人不好言明,对自己妻子却可清楚说破。他站起来叹道,“你有所不知,四爷刚为追缴库银的事惹怒了皇上,眼下韬光养晦尚且不及,未必肯为紫英出头,何况这事虽然牵扯深远,说出去却还是家务事,即使四爷他肯为紫英出头,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效果,反而会落人口舌。事到如今若一味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反而不好。”

冯母见事态严重远在自己意料之外,不由更是颊带愁容,急问道:“那依着你,该怎么办才好?”

冯父朝屋外望了一眼道:“先将雨蝉的丧事办好,这件事定要做得漂亮,不能叫外人说着我们的不是,既然纳兰让紫英把雨蝉带回来,我料想他也不能说是紫英逼死了雨蝉,他要报复也得找别的借口才是,就叫紫英借丧妻之名闭门不出,免得有别的把柄落在旁人手里。即使没了差使,也不是什么动摇根本的大事,日后再作打算。只是有一桩,你必须尽快将惜春送走,她留在府里,始终是个祸端。”

“我即刻去办。”冯母忙敛衽答道。她与冯父对视之间已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现在顾不得冯紫英怎么想了。她心里也不再对惜春有一点怜惜,惜春毕竟是个外人,有事发生时她首要考虑的是怎么保全冯家。

惜春每日要做晚课,冯母来见她时她尚未睡下。惜春何等样人,见冯母突然到来已猜到有事发生,忙站起来迎接,给冯母见礼。

“你必须即刻走,雨蝉死了。”冯母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

惜春心里猛地一跳,她虽早下了决心要走,可是当真被告之要走的时候还是忽然觉得有点不适。惜春的眼睛越过冯母望着案上。烛花一爆,她眼中光亮一动,看见那真相若隐若现浮出水面。惜春心思清明,转眼之间已想通了事情的严重性:自己不妻不妾,又是武清侯府本该出家殉葬的人,听冯母的话音,雨蝉的死肯定别有内情,说不定就和冯紫英有莫大关系。如果真与冯紫英有关,若她此时不走,一旦被人发现她的逃妾身份,便又是他赖不掉的罪证一桩,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于是她没有絮絮地问下去,朝外面望了一眼,云缝中月亮偶尔洒下一片清光,现在子时未至,她果断地表示:“我这就走。”说完便转身要去打点行装。冯母见惜春如此通情达理不免心头一松,拦住她道:“你不用忙,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好衣物和银两,送你出去。”想着追问了一句,“你有去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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