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少了些什么?”
就在苏守成,还沉浸在自我思绪当中之时,围观中的一员出了声。
少了什么?
回过神来,仔细看看,好像还真是,男子虽然画得十分逼真,但总显得有些空洞,就像完美的一套组件少了其中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到底是什么?这由奇怪、无序、杂乱,甚至连笔迹都十分生硬的线条,所展示出的空洞无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哎?还真是,强子这么一说,我也看出来了!”
有人惊呼出声,回应道。
“画得不是挺好的嘛,你们看,多逼真啊,尤其是这……”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间隔许久之后,那人这才再次出声道,“好像还真是,看着看着总感觉怪怪的。”
“会不会是因为没上色啊?”有人提议道。
“有可能,没色彩,看起来灰蒙蒙的,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
“上什么色,怎么上色,这应该是速写的一种,线条这么密集,怎么可能上得了色,我说的对吧,守成?”
“……我不知道……”
这幅画到底是不是他画的还很难说,至于手法,他一个零基础,根本没学过绘画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啊?”
众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苏守成会这么说,一时之间气氛冷淡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好。
“应该……不是画得原因吧……”
就在这冷场之际,阿伟站了出来,稍有些底气不足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是画的问题?那是什么?”
很显然有人误解了阿伟的意思。
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一个人的意思是动词,想表达的是:应该不是画画时手法的原因;另一个则理解成了,不是画本身呈现出的问题。
“不是,我的意思……”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但是稍微想了下之后,两者的意思十分的接近,也就没有了再解释一次的必要,于是停顿了几秒后,阿伟改口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画像上的男子好像没有眼睛?”
“真的耶,刚才我都没有注意到!”
“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了。”
“守成,赶快补上试试。”
试,试个锤子,他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好不,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就不揽那瓷器活。
看来是袁爷爷让他们吃太饱了,一个个的闲得没事干,一天天的就知道瞎凑热闹。
“画吧。”
“都画得那么好,不好好完成怎么行。”
咦……他怎么好像还听到了妹子撒娇的声音,一定是他听错了。
左一边右一下的喋喋不休的劝解,再加上时不时的推搡一下,使得苏守成有些烦燥,不得已,举起双手,表示了服从。
这时候,他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大话西游当中的孙悟空会如此的厌恶唐僧了,因为,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在你耳边说话,是真的很吵。
“好好好,我画还不行吗?”
被包围在了人群中央的苏守成,在一轮又一轮的甜衣炮弹的攻击之下,终于受不了,挥了挥手,从了狭小的人群当中争取到了更大的活动空间之后,认命的拿起了笔。
该怎么画呢,下不去笔啊。
这不会是恶作剧吧,故意画好了,就等着他出丑?
不太可能吧,没有人会无聊成这样吧……
渐渐的,望着望着,苏守成居然失了神,那手中的笔不由自主的动了,不是人在控制笔,反倒像是笔在控制人。
此刻,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在握上笔的那一个瞬间,他就清楚的知晓了,他有那个能力,为那个残缺的画补上画龙点睛的最后一笔,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自信感,就像是有人操作了他的手,真真是“下笔有如神助”了。
然而,同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现了上来。
这一笔下去,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他是如此预感的。
越来越近了,在笔尖即将触动到之际,漆黑的一片,似乎是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渊在画的背后打开了。
就这么出现了,平白无故的,一道透明的虚影挣扎着想要从画中脱离出来,却又像是被束缚着,被那些仿佛是钢筋铁牢一般的生硬线条狠狠制约住了。
婴儿的身形,硕大的头部,空洞的眼眶,仿佛带有着一层青色,在风中?没有风?不停的摇曵着,如同水泥一般变换扭曲了身形,一大一小的窟窿似得眸子就这么静静的看向了苏守成。
这是什么?!
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的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维持着刚才的表情,只有苏守成可以通过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一切。
青色的虚影依旧没有跳出那幅画,只能缓缓张开了无齿的大口,风声从其中穿透,传来了沙哑的呼呼声,就像是风吹过小孔的声音。
不能下笔,突然之间,苏守成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止住了,那个千钧一发之际,凭着脑海中的意忘,苏守成甩开了手,离那幅该死的画远远的了。
刹那间,那些凭空出现的异样,以及幻像全都消散了。
而同时,苏守成的眸子也仿佛穿过了万水千山,在层层黑暗之后,他见到了浑浊无比的黑水,一望无际的灰色平原,不断喷发的火山,还有一处鲜花盛开之地,有人在歌唱,而有人在悲鸣。
犹如穿越时空一般的错感,在短暂的数秒之后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在画笔离开的那一刻,遥远的数里之外,一股浓郁的灰色气体也从某个男子身上离去了。
“叮铃叮铃。”
明明没有风,然而在今天,他却听到了有风在时才能发出的声音。
转过头去,蓝天白云,一切都是平淡,只不过那悬浮在窗外的两个身影,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是你们?!”一瞬间,在诸多同学不解的目光之中,苏守成突然站了起来,画也不画了,朝着窗口,大喊了一句。
有些莫名其妙,让众人诸多不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守成怎么站起来了?”
直到此刻,身旁众人的时间仿佛才恢复正常,一脸懵逼的大呼小叫了起来。
可能……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在此刻才刚刚运转起来。
一回过神,就发现身边之人突然站了起来,港币也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如此以来这么理解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