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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风是无主的魂魄 情是当年的所属

山下一个青年声音答道:“小人空桑氏后人空桑玉玦。不知道是二位神人清晨飞过,万分报歉!由于今早雾气太重,小人视力无法穿透这厚重的迷雾。听到空中有振动翅膀的声音,又隐约见空中一个巨大的黑影飞过,以为是山精石怪之类的。其实是二位神人身影一上一下叠加在了一起,被我看成了一位了!所以惊慌之下搭弓射箭,幸好二位神人神力高强,早有预判,未能伤到分毫!小人万分报歉,还请二位神人原谅!”

钦丕笑着答道:“哈哈……小娃儿,好俊的箭法,不仅力道强劲而且极具准头!看来你师父该不是一般人物。可你家钦丕爷爷岂是一般的山精石怪,你一搭弓拉弦,我们便已听到声音,早就留意你了。我和你们的钟山鼓爷爷,哪等你箭出弦!早已转了身位,想射中我们……哼哼,让你家射箭的祖宗后羿来吧。”

山下空桑玉玦说道:“小人实在是太鲁莽了!幸好二位神人无事,我师父蓬蒙氏,师祖后羿。改日让我曾祖父空桑氏,摆一桌酒席给,二位神人谢罪!我还要巡查其他地方,就不打扰二位神人了。”说完,隐约看到山下一队军卒起步巡逻,未再回话。

太阳已上扶桑,应为朏明时分。霞光万道,照亮天宇。天空中几处薄云,映出飞霞,显示今天又是个酷热天气。

一阵南风吹来,热热的,片刻便吹散了隐飞身上的湿气。隐飞看了看谷中,依然是雾气腾腾,氤氲弥漫。

此地是东归老山神们聚集的栖身之地,所以阴气非常重!夜晚湿气凝结,难以散去,就形成了弥雾。这对那些用巫药保护的老山神们的身体,或者年龄早已超过一百多岁的老人们来说,都是非常不利的。

隐飞站在山峰顶上,府瞰着浓雾弥漫的谷中,心道:“现在这里干旱的如此严重,这谷中却还能聚集这么大的湿气,看来确实是阴气太重了!若时间久了必会生出疫疠来,先除了这湿气再说。”

想到此,隐飞跃身飞出,展开双翅,借助温暖南风上升的力量,悬停于山谷上空。她口中轻念着咒语,是在与风鬼、风神们说话。

隐飞曾被囚禁在西海流沙中,日夜与风沙为伴,渐渐的懂了风。

风——是那无主的魂魄,是自然的生化。入了人身,便成了人!入了树木,便成精怪!入了动物,便成禽兽,入了水中,便成鱼虾……

隐飞刚耳语了几句,便感觉那热风开始下沉!横扫向谷底,顿时看到山谷中雾气迅速被风吹散而去,谷中霎时变的一片翠绿通透!谷底的树木、草地、怪石、寨门,房屋都清晰可见。

只见山谷中不知何时潜藏的几只雍和兽,正慌乱的往山上狂奔乱窜着。这雍和兽,状似小猿猴,血红色的眼珠、血红色鸟喙、黄色的身躯——它在哪里出现,哪里就有可能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这是一种非常不祥的东西。应该是它们借着夜晚和雾气悄悄潜入了营中,这时雾气陡然消散,失去它们藏身隐蔽的场所,这才急急忙忙地逃离这山谷的。

又见茂密树林中跑出几个人来,各个穿着青色长袍,手持木棒,脑后辫有麻辫,象是一般巫师的打扮。他们互相间说了几句话,便一起跪在了地上,面对着张开翅膀正往峰下压风的隐飞,叩头拜谢。

隐飞见谷中雾气已散去,便收了翅膀,落回峰顶,恢复人形。对钟山鼓说道:“今年天气如此干旱,而这山谷中的湿气却还这么重!得尽快找出办法,要么让这些九黎老人们返回原居住地。要么就尽快与皋陶商议,让这些老山神们过英山,回到东夷故地。在此地逗留日久,极有可能发生疫病!但目前有苗氏似乎又与西北共工氏有着撇不清的关系,皋陶是绝不会拿华夏百姓生命开玩笑,轻易答应让三苗九黎民众东归的!”

钟山鼓道:“隐飞,三苗各部族除了蒙雌氏、空桑氏、姑逢氏三个部族外,其他部族都象是忌惮有苗氏部族的强大,不敢不听从于有苗氏。有苗氏的所做所为,既使有人提出异议也没用!因为寨方氏、馀峨氏、尸胡氏等部族对有苗氏根本就是言听计从。蒙雌氏和姑逢氏虽对有苗氏不满,但目前显然势力不足以克制有苗氏,所以他们才想请你出来掌管三苗九黎事务。可明显其他几个部族都听有苗氏的,做为部落的大祭司——巫师青丘婈,也是有苗氏的人,有苗氏势力明显占据上风。目前只有联合蒙雌氏、空桑氏和姑逢氏牵制住有苗氏,让有苗氏无法与皋陶开战。再想办法除去三苗九黎军中的共工氏的势力,断了有苗氏与共工氏的联系,有苗氏自会收敛行为,不敢再轻易挑衅华夏!到那时,再想办法劝这些老人们返回现在的住地,或者劝皋陶允许他们东归,从而免去这场危机。”

隐飞道:“鼓大哥,你说的很对,那我们就先去会会蒙雌氏、姑逢氏吧,从他们那里或许能找到突破口。那个青丘婈非常可疑,身为青丘国公主却来三苗九黎做了个女巫师,这其中缘由绝不会那么简单!”

突然山谷中传出一阵“咯咯”的似野鸡的叫声,几个人向叫声处看去,却发现那叫声不是野鸡,而是另一种奇怪的飞禽——跂踵鸟!

钦丕说道:“公主,刚才谷中就出现了雍和兽,现在又出现了这一只脚的跂踵鸟,这两种动物都是非常不祥的东西,恐怕这里极有可能要发生大灾祸!有苗氏选择在这里集结兵力与皋陶部对峙,极易引发战事!呵呵……我钦丕还真想掺合进去,痛痛快快的干上一仗,但受西王母教化,我已经学会了怜惜天下生灵!倒希望他们双方能相互各退一步,免去这战争之祸!哈哈……”

隐飞说道:“钦丕,你看那雍和兽和这跂踵鸟,都跑向谷底那边的树林之中。你视力好,去那边找个隐蔽的地方,一方面监视有苗氏和青丘婈的动向;另一方面也要注意是否有奇怪的人或奇怪的东西进入这山谷中?如有异常情况,就来这峰顶等我们。”

钦丕拱手回道:“诺。”

钟山鼓也吩咐道:“一切小心,千万别打草惊蛇。现在我和二公主一起去蒙雌氏驻地看看,也正好借机引开他们的视线。你一定要注意避开那个空桑玉玦。”

钦丕拱手又答了声“诺!”腾身往山峰后面下方飞去。

隐飞对钟山鼓说了声“走”,纵身一跃,从山峰前方滑落下去,钟山鼓紧随其后也纵身跃下。两人在半空中展开翅膀,一前一后从三苗九黎军营上空,向谷中插着蒙雌氏大旗的方向滑翔而去。

山谷中树木葱郁茂盛,树下却一片幽静阴暗。远远的就看到林中搭建着一间间的简易草棚,四周也有栅栏包围,有一队队的军卒正手着持兵刃巡逻着。

隐飞和钟山鼓来到蒙雌氏军营前。在栅栏前二人收翅落地,化回人形,向里面走去。隐飞在前,双手稍稍提着裙边,步履款款……

钟山鼓一边跟随,一边偷偷欣赏着,这个令他自己当年痴迷,现在依然眷恋着,且义无反顾地愿意追随着的美丽女人!

一身玄色细丝麻织布长袍裙,裙摆随步伐轻轻摆动,一头长长乌发束于脑后,已落至腰间,身材修长漫妙挺拔!倩影依旧,有着黄土高原上女子所有的那种大气之美,步履看上去虽不似当年轻盈,但却多了几分沉着与稳重……

正在他打量思索之间,突然隐飞回过头来,刚准备开口说话却看到钟山鼓怔怔的盯着自己的背影偷看。

二人都有点促不急防!钟山鼓收起目光笑了笑。隐飞没有多言,俏皮的斜眸瞪了他一眼!即而也回之以莞尔一笑,回头继续前行。

多少年了?都已记不清。当年钟山鼓带着属下钦丕来到东夷游玩。就这么不经意间看到隐飞,也是这样回首看了他一眼……宽额头,高鼻梁,细长的眉,大大的眼睛,略高的颧骨,略厚的嘴唇,略宽的下巴上有个浅沟……就这回眸一视,那大耳、高鼻、阔口、厚唇,和那身体所透露出的女性的柔美和朝气,无不让钟山鼓心神为之荡漾、倾倒!

这回眸一笑改变了这位钟山山神烛阴九的儿子——钟山鼓的一生!他抛弃了父亲的一切!包括钟山王的王位!开始追随这个轩辕氏次女——轩辕隐飞。

即使只是为了能够隐约地听到她的声音,远远地看看她的身影,或者偶尔对视一下她的双眸!

他知道这个女子早已心有所属,那个男人就是东夷的英雄——战神蚩尤!

这一切矛盾地纠缠在了一起,爱与恨、嫉妒与尊重、迷茫和憧憬,他只恨自己来晚了一步,若早早的去了有熊氏轩辕国,他绝不会让这位二公主来到东夷,并喜欢上这个桀骜不驯、任性妄为的蚩尤的!

当隐飞发现这个钟山王爷对自己的爱慕之情时,她只能拒绝他。可他依然爱着她,因为他知道她的专一,这也是她值得被自己所爱的理由之一!

而她呢?只能劝他离开,告诉他:她的心已被蚩尤君占据,不能分一点爱恋给他!

他也曾放弃过,回过钟山。但他最终还是想着她,又偷偷回到了东夷。

当蚩尤驱逐了炎帝,自立为东夷首领时,蚩尤与轩辕氏的战争已再所难免!钟山鼓欣喜的认为,轩辕隐飞会离开蚩尤。但是他想错了!隐飞没有离开蚩尤,她先是想着说服其父轩辕氏:容蚩尤代替炎帝管理姜水、济水及东夷等地。但轩辕黄帝没有听取隐飞的意见,并将隐飞软禁了起来。

黄帝轩辕氏为炎帝神农氏出兵东夷讨阀蚩尤,最终决战于涿鹿之野。

正当钟山鼓思绪百转之时,突然听到一人高声喊道:“站住,请不要往前再行走了,这里不经部落首领允许,任何人不许进入!”只见几个看门的军卒躬身说道。

隐飞闻声止步,尚未开口,只见旁边草棚内又钻出来几个巫觋来,各个手拿着桃木神杖,脚穿兽甲底草鞋,黑粗布长衫衣。

其中一个手持神杖的巫师。一见军卒阻拦住了一名黑衣女子,再往黑衣女子脸上略打量了一下,赶紧喝住军卒,并跑上前来推开栅栏说道:“恭迎夫人,不知夫人来此,未能远迎,还请夫人原谅!”回身对守门军卒说道:“这位就是我们战神蚩尤的夫人!”说完便拜:“恭迎夫人!”

那些军卒也随着他一起拜倒在地!那开口拦阻的军卒似有些害怕,口中不停重复着:“小的该死!不知夫人驾到。”

隐飞赶紧上前将巫觋和那军卒扶起,并说道:“几位不必行如此大礼,行军在外一切丛简,见面抱拳行礼即可!都快起来吧,你们也是军命在身,应该如此。”

几位巫觋和军卒这才都站起身来,隐飞看到那几个军卒,刚才跪地磕头时膝盖上沾满了尘土。刚想弯腰帮他们拍去尘土,几位巫师和军卒都慌不迭的往后退让,自己迅速拍去了腿上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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