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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英山汇老将迟暮 百年后战神不在

英山(大别山),东临南巢,西临云梦,北望桐柏,南毗江水。

当年蚩尤部祸乱华夏,涿鹿之战后,炎黄二帝将蚩尤部九黎族流放到了荆江、彭蠡(lǐ)、洞庭之间,建三苗国,成为华夏联盟的一部分,受华夏管控。

此地乃当年神农氏先祖发祥故地。虽被江水沼泽分割,但若能与当年炎帝治理东夷故地一样,筚路蓝缕,一边艰辛开拓荒野,一边疏通治理水患,沼泽也能变良田,荒野一样成阡陌!可让此地变成适宜民众繁衍的富庶之地!

一百多年了,当年流放到此的东夷九黎部族,基本上已经扎根融入到当地,并已在当地安心生活了一百多年。他们的后人早已将当地当成他们的家园故土,已无人再去惦记什么“东夷故地”了!

但当年被流放到此处的老山神们,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思念故国旧土,其中还有极少数人一直就不愿服华夏联盟的控制,总是妄想着能再次起兵造反,打回东夷收回故土!

但现在的东夷已不是当年的东夷了,已有新民众在当地扎根繁衍了几代!东夷早已成这些新民众的家园故土,岂能再让他人随便进入!

尧帝为阻止当年被流放的蚩尤部叛军东归,让伯益戍守在英山北部的义阳三关。让皋陶在英山东修筑防御墙,设立英山隘口,并长年驻兵据守,盘查来往行人商旅,以防九夷叛军东归,引发矛盾,扰乱社会安宁!

荆江之地为有苗氏封地,都邑为荆州。西靠巴陵巫山,北临荆山。往北有昆吾之师驻防。

东有云梦泽、英山、六邑,由皋陶驻防。

南边是江水,过江水是彭蠡、洞庭,九黎其他部族便分别安置在此地。

英山西的云梦泽,每年春夏两季水势盛大,浩淼千里,水泽遍布,人畜皆难以涉足!

尧帝为安抚九黎民众也是煞费一翻苦心。

曾有恶神修蛇、凿齿在此地戗害百姓,尧帝命令天神后羿斩杀了修蛇于巴陵!诛杀了凿齿于畴华之野!

彭蠡东部,是枭阳国,枭阳国巨人常常闯入村庄捕食百姓!虞舜便命令他的弟有庳氏——象,率兵驻守在了彭蠡南部的南荒,训服了当地的野象,并建立象军,用象军将枭阳巨人驱赶远离了村庄百姓。

南荒的长沙、九嶷、有庳等地也都有华夏驻军,以防南蛮北上滋扰。

英山中部也有有苗氏驻兵的地方,此地也是九夷乡民东归的集散之处,由寨方氏后人管理,称为金寨方(金寨)。

隐飞带领着钟山鼓与钦丕飞在英山上空,已看到英山中部的有苗氏大营,看到营中有苗氏的大旗飘扬。

寨门前有一队军卒正在值班,寨门未开,于是隐飞几人收起翅膀,落到了寨门前。

那守寨军卒远远已见天上飞来三只巨鸟!虽有些惊惧,但上古之时神怪多见。所以虽然他们有些稍许的害怕,但却方寸不乱。

有人匆匆跑回营中报信,有人悄悄隐蔽在四周观察,有人持弓搭箭以防来人不善。

那几个值守的军卒上前拦住三人,拱手恭敬地问道:“请问来的是何神人?来此有何贵干?小的们好回报寨主迎接三位神人!”

隐飞并未回答他,反问道:“寨中何人主事?”

那领头的急忙回道:“现在在此主事的是大统领有苗王爷,已有人前去禀报,马上就来,请三位稍等片刻。”

这时只见寨中远远地已走过来几位老人,身后跟着随从军卒。还未到寨门口,军卒已赶紧打开了寨门,恭身肃立。

为首的老者,已看不出年龄,一副巫师打扮,灰麻布长袍,一头银发束于脑后编成长辫,三缕长髯飘于胸前,鼻似鹰勾,薄唇紧抿,两耳尖尖招风,双目精精闪烁,一脸寒气侵心魄,满身威严摄精魂!

手中握一根一丈多高的建木铜杖,看上去已很有年头,已失了金属光泽,泛着一股森绿之气!

此人远远地已看见了隐飞,先是一愣,顿在了那里。忽而又紧步上前,颤微微抱拳问道:“请问……这位……可是蚩尤夫人……”

听得此言,跟随其在他后面的几位老者也都愣在了那里,直直的打量着隐飞!

几人相距不过十来丈距离,隐飞早已认出这位说话的正是当年追随蚩尤左右,做为大祭司的老部下有苗氏——柳碧山!

隐飞款款而笑道:“老将军依然好眼力,正是我。看老将军健步如飞,身体健康,真为老将军高兴!”说完拱手回礼。

有苗氏又拱手向隐飞道:“呵呵,幸喜夫人也身体康泰,英气依然不减当年。能在此见到夫人真是欣喜万分!想当年我和蚩尤王爷及九黎群雄逐鹿中原时,夫人可是真正的女中豪杰,英雄气概不输男儿!”话风一转问道:“一晃已一百多年了!不知夫人何时出的昆仑?”

隐飞收起笑容说道:“刚出昆仑不久!这一百多年虽身在昆仑,但心却依然未忘我的九黎民众!在羽城听说当年的老山神们聚集在此,所以就急急来到这里,想看看当年的老朋友们,是否安好?”

有苗氏忙道:“夫人,九黎民众也一直盼望着夫人能出来重新振兴我三苗九黎……夫人还认识这两位旧人吗?”

这时有苗氏身后走来二个老者,左一位鹤发童颜,双眉已有半尺多长,双目炯炯有神,鼻开口阔,颌下胡须根根直立,膀阔腰圆,身后斜挂两把铜斧,因常被擦拭依然金光熠熠!

右边这位也是一头银发,目光却有些昏花,鼻挺挺耳郭郭,颔下白须有些干枯,双眉紧索,正费劲地打量着隐飞。

只见左边这位,已双目满含热泪跪倒在地:“夫人可好?老夫蒙雌氏,给夫人磕头了!你总算回来了,我九黎之民又有盼头了……”

隐飞赶紧上前扶起他!“蒙雌老将军请起。”

右边这位一听“夫人”,便也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夫人,老夫寨方氏也给夫人磕头了!”

隐飞还没来得急上前搀扶,有苗氏身后及左右军卒随从也一并跪了下来。

隐飞只能搀扶起蒙雌氏和寨方氏,和言说道:“各位将军,不必如此谦恭,当年的虚名不要也罢!我现在早已不是当年的蚩尤夫人了!不配再做各部落的大统领,大家若不嫌弃就叫我二公主吧。”

闻听此言,蒙雌氏急道:“夫人!我蒙雌氏当年跟着蚩尤君和夫人驰骋疆场,虽然最后战败,但我蒙雌氏决没后悔过,这天下能让老夫信服的只有蚩尤君和夫人您!”

有苗氏上前对钟山鼓和钦丕道:“这二位将军可是当年的钟山鼓和钦丕将军?”

钟山鼓抱拳说道:“老将军记性真好!正是我二人。”

有苗氏忙道:“夫人和二位将军远道而来,赶紧请到寨中说话歇息。”又吩咐下人道:“快准备一壶好茶,让夫人和二位将军先去去渴!再准备好酒席,为几位远道而来,接风洗尘。!”

蒙雌氏也说道:“是是!夫人,将军,寨里请!”几个人由有苗氏带领进入山寨。

寨方氏却突然说道:“夫人远道而来,是不是先去看看……蚩尤君的遗物?”

虽短短几句话,隐飞却陡生出一股凄凉!忍着悲怆开口道:“那就先去看看吧!”

山寨建在峡谷之中的一块开阔地之上,两边是山,山寨旁是条小河。今年由于久旱,小河已断断续续基本干涸。两边都是山峦矗立,山麓之上各是莽莽丛林一片碧绿

几人领着隐飞等人来到寨后的一个山洞,这里原本是山民祭祀山神的地方,但原山神英山氏已经逝去多年。现在的山神因不想与有苗氏有瓜葛,早已离去此地,到别处做山神去了。

进入洞中,只见正面墙壁上悬挂着一幅黑蛇皮制的大旗,旗上写有两个朱红大字“战神”!

下面是个神龛,龛内摆放着一顶牛头形金头盔。

龛前是个香案,案上摆放着一柄长把战斧。

这几样物品,隐飞是太熟悉不过了!都是蚩尤的遗物。

一时间隐飞百感交集,眼泪婆娑……

这时蒙雌氏已将香案两边的蜡烛点燃。

隐飞强忍着悲痛,接过有苗氏递过来的已点燃的一束香,插入香坛中。

她看着那顶牛头形金头盔,手抚摸着那把长柄战斧,泪如泉涌!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眼泪挡住了隐飞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得紧紧的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划落面颊。

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她曾无数次想象的蚩尤被擒住时的情景……他头上戴着的就是这副头盔!手臂、双腿都已被死死捆住而无法挪动!他虽依然立在那里,但战斧早已被扔在一边。

一批批九夷族人想冲上前去救他,但都被阻拦了下来……最终,蚩尤被应龙带离了战场!

九夷军兵们只能将蚩尤的这些遗物收集了起来。然后一个个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放眼四周到处是尸体和哀嚎的士卒。

一个女子痛哭着冲上前去,一把扯倒了立着的这把战旗!没谁知道她是哪里人?也没人去阻止她,任她践踏……

这都是隐飞脑海中想象出的最后的场景,因为当时她已不在涿鹿。

一切都如同凝固了的雕塑,矗立在她脑海中,曾常常令她陷入狂躁不可自制,她便在流沙中狂奔嘶吼,直致精疲力竭。

隐飞在久远的回忆中寻找着那一幕幕的悲壮景象,脑海中突然又呈现出西海流沙中的各类妖魔鬼怪的狰狞之色!他们向她哭诉,向她吐骂,向她宣泄……不停地纠缠着她!她摆脱不了他们,又杀不了他们。

她双手不听使唤地握起了那把蚩尤曾经使用的战斧……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凌厉的啸叫!这啸叫声直刺入她的脑中,让她的脑袋象是要炸裂了一般的疼痛……

这啸叫声只有昆仑流沙之中出现过,这啸叫声能让天下万物恐惧而蛰伏,这啸叫声瞬间将她唤醒,拉回到了现实,她激凌凌打了个冷战……

她收回心神,放下了蚩尤的战斧,心中默念道:“蚩尤!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你?我很茫然。我曾求西王母处决我,但西王母说即使我灰飞烟灭,怨恨和唳气依然不会消失!就将我关在了流沙中。这次她让我出流沙,也希望我能找答案,化解了当年的恩怨。”

蒙雌氏、寨方氏、等人见隐飞默默地流着眼泪站在那里,蒙雌氏也满含热泪跪在地上说道:“夫人,你来了,我九黎就有救了!要说威望,大家还都服你,希望夫人能出来掌管三苗九黎的事务!”众人也都跟随蒙雌氏跪了下来。

有苗氏虽然极不情愿,但也还是顺应了大家也跪在地上道:“有苗氏愿率各部落首领拥护蚩尤夫人为我们的统领!”

隐飞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心神。挥了挥手道:“各位快起来吧,我并非为做你们的大统领而来,天下已安,何必生乱!我只为九黎之民和华夏安危而来。”

话锋一转,“有苗氏!我听说西方共工氏想利用我九夷乡民东归的机会,趁机散播瘟疫祸乱天下,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

有苗氏慌忙说道:“夫人!决没有此事,我有苗氏虽不喜虞舜为储君,但与共工氏绝不往来!请夫人明鉴!”

隐飞道:“我听说共工氏当年与颛顼争帝位不成,一怒之下撞倒不周山,为天下苍生制造了大患!此人心术一直不正,如奸计得逞!则九黎华夏必受其害!他共工国远在西北,有高山大川阻隔,尽可避开这个灾祸。”

有苗氏说道:“夫人请放心,我已在此地严加审查,凡不是九黎之民必将驱离,绝不给共工氏以可乘之机!只是……这些老山神们聚集在这里已经太久,也有可能造成疫疠横行!到那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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