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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女娃庙姐妹情深 散宜氏传信虞舜

精卫鸟这时才想到旁边不只有几条异兽,两个小异人,还有一个胖胖的大婴儿!

忙惊奇地问弇兹凤:“呀,姐姐,这还有一个婴儿,是姐姐收养的吗?”

弇兹凤道:“是的,在羽城郊外的羽山上拣的,看着是个人形,但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化的?非常淘气。”

精卫鸟道:“他看上去胖嘟嘟肉呼呼的,好可爱!弇兹姐,这天快黑了,现在下山你也回不了长子邑,姐姐你不如就带上他们,到我的女娃祠里过夜吧。”

弇兹凤沉默了……她也想去女娃祠看看,可她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小山灵毓赶紧上来说道:“小公主说的是,这山高风寒的,我们这些大人倒是可以熬上一夜,可大禹还是个婴儿,倘若冻出个好歹来,可就麻烦了!”

精卫鸟似乎看出了弇兹凤的心思,轻声说道:“弇兹姐,都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一切都已成过去,我父王早就已经原谅你了。我依然还活着,只是换了个样子而已。”

弇兹凤这才含着眼泪说道:“那就……谢谢小公主了。”

精卫鸟这才轻轻一跃,扇动翅膀,悬飞在几个人面前,欢快的说道:“姐姐,这里的乡民都还记得我,常来祭祀。祠堂里有许多他们送来的祭祀品,你们可以敞开肚子放心吃!走,待天全黑下来这山路就不好走了!”说完用嘴叼着弇兹凤衣服,拉着她往女娃祠方向走去。

虽然已是天黑,但却明月高悬,再加上精卫鸟引路,一行人不久便来到了女娃祠。

女娃祠挺大,有一个大院子,中间一排石屋,将祠堂隔成前后两个院落。正中间的石屋内供着女娃塑像,两边偏房内摆放着桌椅、板凳,供来人休憩。

后院也有几间小石屋,有厨房、卧室、储物间等,应是为了方便远道而来的人,好让他们能在此过夜,便于第二天安全往回赶。

祠堂内香火旺盛,祭祀的物品也很多。有鱼、肉、豆油、糈米等,当地官府常派人将这些祭品收集起来,施舍给一些贫苦的人家。炎帝后人更是常常亲自抽空来打扫管理祠堂,禁止闲杂无关的人员居住在这里,弄脏了祠堂。

每年逢女娃祭日前后,发鸠山神,便派山中那些精怪来监察女娃祠附近,特别要留意上了年纪的单身老妇人,因为女娃嘱咐过:这些日子可能会有个女故人来访、祭拜。

祠堂里白烛高照,香气缭绕。正对大门有一神龛,龛上摆放的正是女娃的塑像。弇兹凤进屋来一眼就看到这尊塑像,是按照女娃死去那年的相貌雕刻的。

上身着淡蓝蚕丝无袖短衣,下着洁白细麻织裙,脚上一双麂皮凉鞋。

披肩发,淡淡眉,巧鼻微微翘,薄唇轻轻抿,嘴角轻扬,圆眼微眯,欲笑未笑……好一个花季少女惹人爱!

弇兹凤陡然间鼻子一酸,又想上前哭,却被小山灵毓拉了拉衣角给制止了。

因为今天就是女娃祭日,来祠堂祭祀女娃的人很多。因此进入祠堂内,就看到有许多祭祀用的生熟食物,堆放在神龛前的一块菅草席上。

祭品很是丰盛,有才上市的鲜果,有糕点、糈米、豆油、香、烛等以及各种肉类。因为是夏天,所以前来祭祀的乡民已将所有的鱼肉、牛肉、羊肉、猪肉等已在家中提前清理好,烧成了半熟,以便于多保存几天!

周饶邑夫妇一见有这些好吃的祭品,各人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他俩也来不及弄热,先给每个人和兽拿了一个冷糕点,顺手也给大禹拿了一个,就各自啃吃了起来。

女娃见大禹也拿着一个冷糕点抱着啃,对弇兹凤道:“弇兹姐姐,我这祠堂里一直就无人主持,都是官府和乡民们帮助打理的。每年在祭祀这些日子,为方便来祭祀的人住宿吃饭,锅灶厨具等都一应俱全。姐姐就做点熟食让他们吃吧,他这么小,可别让他吃冷馒头生病了!看他这虎头虎脑浑身有股不同于常人的特性,将来定不简单,可以给您养老了。”

弇兹凤道:“一个淘气的野娃儿,也不知是何怪物?无法和金贵的小公主你相比,他随我们每天在外饱一顿饿一餐的,有个熟食吃就不错了,也不太讲究冷热的。”

精卫却说道:“姐姐,能为我做一顿饭吗?你明天可能就要离开这儿。我也没有时间和你多叙离别之情,我只想再吃一次你为我做的红烧鱼,我想吃鱼汤拌饭……”

弇兹凤又流下眼泪,女娃的最后一顿饭就是鱼汤拌饭。当年女娃说要吃鱼,弇兹凤醉熏熏的说:今天没了,明天再做吧。但小公主却说自己要去东海捉鱼去,没有吃完饭,就趁弇兹凤喝多了的机会溜了出去。

当弇兹凤从东海边回来,看到那碗未吃完的鱼汤拌饭还在那里!那个盛饭的紫金钵盂自己还一直珍藏着……

今天女娃要吃鱼汤拌饭,弇兹凤只能答应。她将案上的几条鱼清理了。庙里柴米油盐都很齐全,不用半个时辰,祠堂内便鱼香四溢,弇兹凤已做好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红烧鱼!那边周饶邑夫妇也已做好一大鼎罐的糈米饭。

弇兹凤用那个当年女娃用的紫金钵盂,盛了一点饭和一点鱼肉,并浇上稠稠的鱼汤,吹了几吹,端到精卫面前,流着眼泪说道:“请小公主吃了这碗鱼汤拌饭!”

精卫也流着眼泪答了声“嗯,谢谢弇兹姐姐。”

于是一个喂一个张口吃,将紫金钵盂内鱼汤拌饭吃的干干净净!

饭后,精卫忧心忡忡地对弇兹凤道:“弇兹姐姐,最近一段时间这里白天幛气迷漫,夜晚则有鬼怪潜行!常见到不祥的酸与鸟,在山头田野乱飞。我悄悄观了天象,卜了蓍草,这儿有发生疫病的征兆,附近的山神也来报告说:最近看到丹朱回到了长子邑,常在此地出没。且还常看到些奇奇怪怪的邪魅出现,不知是哪里来的?怎么都赶不走!姐姐是个巫医,如果能留下来或许可以救下许多人性命。但姐姐现在有这个婴儿需要照顾,如果留在此地,只怕这孩子会染上疫病,而死于非命!明天天亮姐姐还是带上这一家老少赶紧离开这儿吧,走的越远越好!”

弇兹凤道:“好妹妹,姐姐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就象你的父亲炎帝一样。我今天沿途也发现些不祥的征兆,本想祭奠过妹妹后就带他们离开这里的。但听妹妹这么一说,姐姐我现在反而决定不走了,这孩子……”弇兹凤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不必为他担心,他曾经历过的邪魅,超过这疫疠之气百倍,他却毫发未损,依然能健康茁壮的成长!”

精卫喜道:“那太好了!我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帮乡民们平安渡过这次可能出现的灾祸?四周的乡民们经常来我的祠堂里祭祀祈福,我如果一点报答都没有,岂不枉费了他们对我的一片诚心!可我人小力薄,能力有限,但有姐姐你在这儿,我就有了主心骨,放心了。”

当夜,弇兹凤简单的收拾了一间屋子,几人几兽便住了下来。女娃睡在弇兹凤怀里,两人叙述了这一百多年的离别之情。

天亮之后,精卫鸟依旧早早起来去巡视发鸠山。弇兹凤将周饶邑夫妇叫醒,让他俩去厨房做饭。自己将这一间屋子重新打扫干净,铺好床铺。

完事后,弇兹凤来到厨房。一边帮忙添火,一边告戒周饶邑夫妇:在后院中待着,看好大禹,千万别随便走出这院门!并让天马母子三个在院中巡查守护,以防外人偷偷闯入!

周饶邑夫妇明白其中的利害,俩人郑重地点了点头,听从了弇兹凤的吩咐。

弇兹凤嘱咐完毕,吃了早饭,自己就带着溪边兽,去庙的附近采挖草药去了。

夏天发鸠山上可采的草药大多是茎叶类的,如半边连、半夏、蒲公英、地丁、青蒿等去表症的药,这些药可鲜用也可晒干用。

正当弇兹凤在半山腰上忙着采挖草药之时,远远的见山下走来两顶透风凉竹轿,轿顶均是由彩染的葛麻织布做成。只见轿上各坐一位女子,轿旁边各跟着两个丫鬟装束的侍女,前后还有各有两个持戈带刀侍卫守护着,看着象是官府人家的女眷。

一行人来到山脚下,停了轿,两个女子便从轿子上下来,徒步往山上走。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老些的女子,年纪约六七十岁。后面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年龄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年老些的女子由两个侍女在两边伴行着,一行人往山上不紧不慢的走来。

弇兹凤耳朵极为灵敏,隔着一百多步距离,依然能听清她们的对话。只听那年轻些的女子边走边说:“婆婆,今天来女娃祠祭祀,天气如此炎热,你却要徒步走上山去!女娃虽和先祖有些渊源,但这儿应由炎帝后裔以及当地文武官员祭祀。您今年却非要亲自来祭祀,您的心也是够虔诚的了!”

那老妇人道:“不全为祭祀这事!当年丹朱在时,我每年都会来女娃祠祭祀的。自从丹朱出事后这些年,我搬去了平阳城,就再也没来这里祭祀了。丹儿虽被巫师救活,但他却一直都不安分!前几日,有丹儿的旧部下去平阳对我说:丹儿又回到了长子县,且还联手了有苗氏和共工氏,要散播疫病,祸乱华夏!你说我能任他胡作非为吗?你父亲幸好不在此地,我已通知了虞舜,让他尽早做好防范。我现在在家中也无法安心,所以就来了这里!你若看到他,一定要劝他回南海去,别再想着祸乱天下了。”

弇兹凤一听到这些话,心道:“真是冤家路窄,丹朱竟然真的来了这里!这散宜氏看来是个明事理之人,希望她能劝阻住丹朱。”

弇兹凤看了看天色,收拾好新挖的药材,便远远的跟着这一群人往女娃祠赶去。

来到女娃祠堂不远处,散宜氏便让持着兵刃的军卒停了下来。自己和儿媳俩人带着侍女们走进了女娃祠堂内。

散宜氏婆媳俩虔诚的献上了祭品,并点上香、烛,跪地默默祷告了约一顿茶的功夫。祷告结束后,婆媳俩又向征性的将女娃塑像擦了擦,将地面扫了扫,便准备起身回程。

临走,散宜氏又重新跪下,双手合什对女娃像说道:“敬请公主原谅,我夫虽为一国之君,但是我们生活一直简朴,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孝敬您的,只能献上一点微薄之礼,祈求先人能保护这一方水土安宁!”说完又磕了三个头,侍女这才将俩个主人扶起,众人转身下山往回赶去。

弇兹凤远远的躲在树林里看到她们走远,方才现身!

正当她准备回祠堂时,忽听得身后“嗤”的一声怪笑。

弇兹凤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丹朱!只见他一袭麻布长衫,腰间染绿丝带上正拴着那把带鞘虞刀。旁边还立着一人,头发披在面前,隐隐见双目寒光凛冽,令人不寒而栗!浑身罩着一股不祥的黑雾。

弇兹凤手横桐椐拐骂道:“你这混账东西,抢了我的虞刀也就罢了,你还想做什么?”

丹朱说道:“弇兹凤,你还真是有心,竟然能找我找到这里来!不过今天老子没时间招呼你,量你一个老巫婆也成不了大事。不过,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此地,别给我惹麻烦为好!我还有事要办,告辞。”说完他一纵身,化为鴸鸟,展翅向山下滑飞而去。

他身边那位虽是人身,却见一股黑气环绕,如一顶招魂的黑幡,紧跟丹朱而去。

弇兹凤心道:“果然如此!看这位,阴气森森!秽气弥漫!应是西方共工氏之子疠!”弇兹凤一想到此,心知事关重大!得赶紧想法告诫各处官府,做好防疫准备,尽快驱赶走这两个恶神,再多备些治疫疠的药材,以应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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