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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钟山鼓夜查六邑 小庆忌插柳成荫

六邑虽已入夜,但街上却灯光通明,如同白昼。军卒乡民各持兵器农具,巡查着街道、祠堂、院落,人来人往,熙攘有序。

钟山鼓所化鵕鸟身形巨大,他觉得此时冒然闯进六邑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此他便象往常一样,招来几只随行禽鸟,交待了几句,让它们悄悄进入六邑寻找敤手。而他自己便在六邑稍远处找了棵大树,停栖在上面,闭目养神,等待回信。

……

……

障山海这几日一直被青丘婈的夔牛筋捆着手脚,只有翅膀还能弹出挥动,但根本不能随意行走活动,整日只能躺在床上看着门外发呆。

昨天眼看着英山隘口双方已经开战,自己不但不能帮忙出一把力,反而还要人照顾,难免心急如焚,却又是无可奈何!想尽各种办法也解不开这夔牛筋,心中不免苦闷!

庆忌虽听了敤手的吩咐,一直陪在障山海身边,象仆人一样端茶递水侍候着障山海。但他觉得障山海总是冲着自己皱着眉头,便也觉得没趣,索性扔下他,自己遛出了院子看热闹去了。

街上灯火通明,折腾了几天几夜的军卒乡民,难掩多日的劳累困乏,互相间商量了下轮换值守,便在路边就近找了个平地,或靠或躺着打起盹来,哪管蚊虫盯咬,暑热未消!

庆忌怕惹起人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便专门沿着街道黑暗处,边走边寻找着敤手的住处——皋陶府衙。

一只只夜禽在灯下穿梭飞行着,欢快地捕捉着蝙蝠或飞虫。

庆忌一边走着,一边观看着街边的房屋,他只记得皋陶府的方位,却不知确切地方。他只记得皋陶府衙的样子,所以他一边行走,一边不停地抬头观看街边的房屋,以免错过了皋陶府衙。另外,他还得尽量避开在黑暗中睡觉的军卒乡民,因此他走的很不顺利。

他一蹦一跳的身影,引起了一只夜枭的注意。它瞪着锐利的双眼紧盯着庆忌的行踪,等待着最佳时机,准备捕捉这个鲜活的和老鼠差不多大小的猎物!

庆忌突见头顶黑影一闪,就发现自己身体已腾空而起。略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被抓在一只鸟的爪子里!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中恨恨地骂道:“又一只眼瞎了的死鸟!”

抬头再看,是一只夜枭,眼看它带着自己飞行,庆忌索性也不挣扎了,任其飞行。准备等到他停下享用自己之时,再掰开它的爪子,逃走!

夜枭身体不大,带着庆忌飞行略有点吃力。很快,这只夜枭便被四周捕食的其他鸟儿发现,引来几只夜禽尾随追来,为的是夺取它爪下的猎物!

这夜枭一见有其他鸟类追来,便奋力向郊外飞去,但那些紧追它的夜禽又哪里容它轻易逃离!紧追不舍,并且在夜空中为了抢夺庆忌而缠斗了起来。

钟山鼓正在大树上闭目养神,陡听到一阵夜鸟喧嚣。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几只夜枭正在为一个小人打斗着。钟山鼓的夜视力自是不差,只扫了一眼,便认出那只夜枭爪下的小人正是庆忌!

“这不正是涸精庆忌吗?先救了再说!”钟山鼓飞身跃入空中,稍一振翅,便来到了那些打斗着的夜鸟身边。

那些夜鸟见一只巨大的鵕鸟飞来,早已吓的不知所措。丢下猎物一哄而散,哪里还敢反抗停留,只顾仓皇逃命要紧。

钟山鼓将庆忌握在爪下,返身又落到大树上,化回了人形。

“钟山王爷!”庆忌原本看到自己被一只如此巨大的鸟儿抓在手中,心中正担心着可能就要葬身鸟肚之时,却发现抓着自己的这只巨鸟正是钟山鼓,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钟山鼓回到大树之上,手中轻握着庆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问道:“庆忌,你怎么会被那只夜枭捉住了,你知道敤手在哪吗?”

“不知道,我也正在找敤手。障山海现在见到我就来气,所以我想找敤手玩。但刚出门不久,就出其不意地被那只死鸟抓住了。”庆忌没好气地回答着。

忽然,钟山鼓象突然发现什么?将庆忌凑到了眼前,大瞪着双眼,紧盯着庆忌手上把玩着的一颗玉石观看。近而伸出另一只手将玉石拿了过去,一边迎着月光查看,一边问庆忌道:“你这块玉石是从哪里得来的?”

庆忌翻了翻白眼珠回答道:“从青丘婈那儿偷来的,喜欢送你了!”

钟山鼓道:“这就好办了!”

“什么这就好办了?这只是块玉石而已,不当吃不当喝的,对我没什么用。本来准备送给敤手的,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了,谁让是你救了我呢!”

“呵呵,庆忌,你可知道这是块什么玉?这是帝台之石!是一块可以用来驱邪除秽的宝石!本来是二公主隐飞的,后来交给了巫布,让他帮助保护三苗山洞里的老山神们,不受青丘婈蛊毒的侵害。巫布应该是被青丘婈囚禁了,所以这块玉石便到了青丘婈手中。太好了,幸好又被你偷了回来!”

庆忌盯着钟山鼓手中的帝台之石,说道:“难怪青丘婈总是贴身带着它,而且时常夜晚拿出来观看。我想也应该是个好东西,否则她不会总随身藏着。我本来是为了拿回轩辕剑,才躲在青丘婈卧室里的,可青丘婈睡觉也总是抱着那把剑,所以我就一直无法得手!但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就一气之下随手拿了这块玉石。”

钟山鼓道:“敤手送信给我说,你知道有苗氏和蒙雌氏等人被囚禁的地方?”

“是的,山边一个独立的洞穴,由一个叫寨方金的和他的孙子寨方皓一起带人看守着,他们好像特别害怕青丘婈,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敢说不!”

“你还记得囚禁他们的地方吗?”

“大概记得,这几天我在三苗军中各处转悠,基本了解了他们的各处位置。”

“那好!现在就带我去,救他们出来。”

“不行!”庆忌头一阵猛摇,“那青丘婈让一群青丘玄狐,时刻盯着寨方金寨方皓等人,还让欢兜翼人也在四周时刻监视着,那儿现在连只鸟儿也不给飞过,我还是从一条半干的溪流里逃出来的。而且现在有苗氏、蒙雌氏等人已被他们灌了药,个个迷迷糊糊的,救回来也是废人,我看你还是别去冒这险了。”

“原来如此!”庆忌这么一说,钟山鼓也觉得现在就去救他们也确实太过危险,而且有苗氏又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倒不如先不管他们,先解决那些服了蛊毒的九夷人要紧!只要青丘婈无法调动这些九夷老山神,她青丘婈便翻不了多大的浪花!

于是钟山鼓对庆忌说道:“庆忌,你虽丢了轩辕剑,但你却偷回了这块帝台之石,虽不能将功补过,但多少也算立了一功!”

庆忌瞪大眼睛说道:“真的也算立了一功?那障山海见了我,整天的一脸嫌弃!哼,现在好了,我又不欠他的,他爱理不理,我还不想伺候他呢!”

钟山鼓道:“你现在速去皋陶府衙,将这块帝台石交给敤手,并告诉敤手,搜集六邑所有檀香木,送到英山隘口去……”

庆忌郑重地点了点头,并非常认真地“嗯”了一声。

钟山鼓又取出随身笔墨,拿出白绢,写了信,叠好,交给了庆忌。

并嘱咐道:“记住,事关重大,庆忌!你也是一方神明,千万别再饮酒误事了!另外也千万别让女妭知道我、钦丕和隐飞三人在此地,明白吗?”

“明白!”庆忌又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

“那你赶紧去办吧,一定要让敤手按信上说的赶紧操办,切勿耽搁!”

钟山鼓随即又招来两只黑色夜鸟,交待它们保护好庆忌,便让这两只鸟儿驼着庆忌往六邑疾飞而去。

安排好这些,钟山鼓这才展翅又回到了英山深处。

……

……

敤手痛哭了一场后,已是鸡叫头遍,女妭将她扶到了床上,她这才沉沉睡去,女妭也才能跟着睡了会儿。

早晨,六邑四周雾气腾腾,水气氤氲,树木禾苗上都是湿露露的,一些家养的鸡犬在湿湿的草尖上舔舐着一滴滴的露水解渴。这让六邑军民感觉欣慰,象这么大的雾气露水在今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都猜测着干旱即将退去,好雨即将来临。

庆忌一直在皋陶府中和虎豹熊罴等混在一起玩耍,其实是为了等敤手醒来。

早上敤手醒来,刚来到外面,便被庆忌叫到拐角处。庆忌一边看着院内进出的行人,一边将昨天夜晚钟山鼓的话告诉了敤手,并将信件和那颗帝台之石一起交给了敤手,且嘱咐敤手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天帝女妭。

敤手当然知道事情的重大,可当她看到庆忌一脸地郑重时,还是忍不住笑了。她用手指头轻点了下庆忌的额头,道:“庆忌,你放心,我知道事情的重大,你这次立了大功,我早已原谅你的过错了!你快去陪障山海吧,他这几天可是够郁闷的了,要多哄哄他。”

庆忌这才屁颠颠地往障山海住处跑去。

早上女妭看到敤手在屋角处,刚准备上前,却看到敤手正在和庆忌说话。心想,这几天够难为这小姑娘的了,以后尽量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自己的事要自己办。想到这,她便就独自洗漱去了,未再打扰敤手。

敤手深知自己此时重任在肩,虽然和其他人相比,自己还显得过于年轻,肩膀也还很柔弱。但想想哥哥,自幼就没了生母,便随父亲四处耕作。“十多岁便挑耕于历山,二十多岁便渔于雷泽,后制陶于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再想想两个贤良淑德的嫂子,也是幼年即随着尧帝治水、抚民、安天下,后来嫁给了哥哥,随着哥哥一起吃苦、受累、受委屈……可谓任劳任怨,已成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再想想自己……已是来不及痛苦,顾不得悲伤,将思念先搁一边。

敤手找到妇媖,让她联系乡民搜集檀香和干燥的檀香木并刨成碎屑,用麻布袋装了,尽快送到府衙集中,自己吃过饭后就去英山隘口。

安排好一切,敤手这才来到厨间,女妭已经洗漱过了,正坐在桌边等着敤手过来一起吃早餐。

敤手一进屋内,女妭便叫敤手赶紧坐下,将盖在食物上的盖帘揭去,屋内顿时充满食物的香甜!是一些熟藕和粟米窝头,旁边陶钵内是薏米稀饭。

女妭亲自为敤手盛了碗稀饭,放在敤手面前,并将一块熟藕塞到敤手手中,又将切细的咸菜碟移到敤手面前。

“吃吧。”女妭慈祥的看着敤手!

“嗯”敤手突然觉得女妭倒象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待自己一样!这让她从心底感觉到了一股温暖,所以她也不再推让,一边埋头往嘴里划着稀饭,一边往嘴里塞着莲藕。

应是真的饿了,呼噜呼噜几大口,敤手便将一碗稀饭喝光。她这样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女妭还是头一次见,女妭也欣慰的笑了。她刚准备为敤手再盛一碗稀饭,这时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汪、汪”两声犬吠,紧接着听到一个声音骂道:“死狗!就凭你也想吃我的鱼汤,当心本神把你剥皮炖了。”

听声音,正是庆忌,敤手刚要起身,却见一个有盖子的陶钵,贴着地面“飘”过门槛,进到屋子里来。

二人低头往下一看,正是庆忌双手高举着陶钵进了屋子。

庆忌先举着陶钵向女妭行了礼:“长公主好!”话音一落,他便托着陶钵跳上板凳,再一跳上了桌子,将陶钵搁下,飞身揭了盖子。一股鱼肉的香气飘荡在了房子里!

“好香!”敤手欣喜的问道!“现在旱成这样,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鱼?”

“在井底捉的!障山海让我捉的,说这样才能将功补过,他才可能原谅我的过错。”

敤手赶紧先为女妭连汤带肉盛了一碗,又对庆忌说道:“我早说过原谅你了,你别把那事老放心上。谢谢你,只是不许你再偷酒喝了!”她又对女妭说道:“老祖宗,好久没吃鲜鱼了吧,来,咱们一起吃。谢谢你庆忌!在这里现在有鲜鱼汤,真太难得了!”说着自己也盛一碗,闭上眼睛,用鼻子仔细的闻了闻,然后睁开眼睛拿起筷子,将鱼汤咕咚咕咚的喝下肚去!

女妭看着敤手今天心情如此好,也不愿推让扫了她的兴,便顺着敤手的意,拿起筷子端起碗吃了起来。

吃完早餐,敤手便来到院子里貔貅和虎豹熊罴休息的地方,仆人们已经给它们喂饱喝足,南巢恪的虎蛟现在和虎豹熊罴已经非常熟了,住在一起同吃同睡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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