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天女的怒火
中土有古语，女子难养，天女更难养。中土还有一句古语，主不因怒而兴师。天女阁经过机场争夺战，老卫队只剩余影卫队50余人。南宫大祭司手上已经没有老卫队可以用。老卫队的战斗力虽然一般，忠诚度目前看可以信赖。新卫队，战斗力很好，忠诚度待考验。综合考虑，南宫大祭司手上已经没有绝对可靠的卫队。不过，这不妨碍南宫娟大祭司倾泻她的怒火。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中都撤退到凉城的飞机一落地，南宫大祭司马上命人加油之后独自飞往土罗。与此同时，土罗的西门玉正在中土驻土罗驻军指挥部内急得团团转，虽然堂弟西门临阵亡的消息已经传来，但是他始终无法相信。没想到，噩耗终究是传来了。土罗驻军是第一次见到南宫大祭司，不过这位大祭司除了风尘仆仆，周身上下透着血腥味，白色的裙子到处是血迹。尽管如此，这位年轻的大祭司的威严不亚于前任大祭司。
“西门玉见过大祭司。”西门玉在指挥部一见到满身血污的南宫大祭司，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不过他还是勉强在大祭司面前行了个军礼。
“西门玉将军。我们长话短说。我来有几个事情想和你商量。第一，我想先把您的堂弟西门临和百里虎卫队长，一起葬在凉城，他们平日交好，地下也有个伴，改日，再迁葬回老家。”南宫大祭司严肃中带着恳求。不过西门玉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了。没想到自己一生为国，堂弟却如此下场。
“西门临可有遗言？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西门玉不愧是军人出身，悲伤只持续了一小会，硬生生把眼泪缩回去。
“当天天女阁受到攻击，中都的近卫军不派一兵一卒，西门临卫队长没有坚持到新卫队的增援就战死了。其余的伤亡情况，你都知道了。如果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夺取机场实际上是影卫队和军方的内斗，本不应该如此。动手的武装分子300多人，看样貌和武器，应该全部来自北罗的正规军。不过这么多人如何集结就很值得调查了。唉，英年早逝啊，连遗言都没留下。”南宫娟大祭司最后的摇头长叹终于激怒了西门玉。他愤怒地用拳头砸向茶几，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转圈。西门玉虽然远在土罗，远离中都的政治斗争，不过多少还是了解一些情况的。能在中土集结300多北罗的正规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战俘。北罗的战俘极少，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500人。而这些，基本关押在北厂本部的牢房。事情再明显不过了，不管背后的动机如何，至少北厂和夏天剑必须为堂弟的死负责，但是，他现在不能挑明。
“青山处处埋忠骨，凉城就凉城吧。”西门玉转了几圈，终于停下来，仰天长叹之后，同意了南宫大祭司对堂弟的葬礼安排。之后，西门玉追问：“大祭司还有什么打算。”
“天女阁的仇，我们自己会报，西门临也算是天女阁的人，我们会给西门玉将军一个交代。只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西门玉将军配合。”南宫大祭司故意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看着西门玉。
“你说！”
“希望土罗的驻军不要攻击金罗的驻军。”南宫大祭司压低了声音，她没什么把握。
“哈哈哈。西门家世代效忠中土，从来没有出过叛国分子，你这没头没尾的要求，恐怕我做不到。不过得道者始终多助，失道者寡助，金罗的命运，就看各位到底得道还是失道。”西门玉虽然是军人，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滑头了一把。正当南宫大祭司心中暗骂却又无可奈何时，西门玉突然上前小声说道：“我老了，内战外战都打不动了，有那一天，请慕容雨善待我这个阶下囚。”聪明的南宫娟一下子明白了，尽管杀弟之仇不共戴天，不过西门玉还想保存家族的荣誉。弄脏手的活，亲自干是不可能的，只能让想干的人去干了。西门玉是军人，军人只在战场上耍诈，今天西门玉也相当于表了态，这样，金罗基本后顾无忧，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南宫娟没有逗留，很快就赶回了凉城。等她的飞行器落地，已经接近傍晚。
当天傍晚，中土的宣传部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初步调查报告，攻击天女阁的武装分子全部是北罗的俘虏，攻击天女阁的理由应该是报复在东北前线使用了万妖渡劫法阵。这些俘虏原先关押在北厂的牢房，俘虏勾结了几个养了北罗女子做小三的看守，越狱并袭击了北厂的武器库。报告隐去了双方的伤亡数字，以及火力细节。天女阁方面自从第一次声明后，保持了沉默。从目前来看，至少军方和北厂还不敢明目张胆调兵发动二次攻击。元气大伤的天女阁，短期内不打算再做辩解。至于天女祭司们集体出走，也没有人再去提。现任大祭司新婚之夜发生的惨案，逐渐成了中土的又一个禁忌。
与此同时，在中都天女阁留守的青龙副祭司和凤凰副祭司的日子也不好过。两位大祭司刚走没多久，凤凰祭司就哭着来到了青龙副祭司的办公室。青龙副祭司也十分意外，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到凤凰祭司在自面前哭，还是哭得如此悲惨。
“你这是什么情况？”青龙副祭司大惑不解
“北厂处决了我们诸葛家几乎在北厂本部全部的人。说他们勾结北罗的战俘，还污蔑他们包养北罗女子做小三。”凤凰祭司不再有往日的狠辣，哭得梨花带雨，煞是让人心疼。
“军方和北厂老早就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尤其从东北前线开战以来，可笑我们还在为他们卖命。罢了，从几天开始，我们天女祭司的命运，我们自己说了算。凤凰，不管南宫大祭司有什么计划，至少北厂的仇，我们龙家一定帮你报。好了，不要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拿出你们诸葛家的智慧，好好想想如何在北厂动手之前，把他们一锅端了。”青龙副祭司知道了缘由后，冷静地安慰着凤凰祭司。
“一锅端？凭我们？”凤凰祭司吓了一跳，本来她就是想找个人哭一下，没想到青龙副祭司想得这么远。
“擒贼擒王。北厂有今天，完全靠夏天剑，夏天剑一死，北厂就失去了灵魂，虽然躯壳还在，成不了气候。虽然我们元气大伤，不过以我们现在手上的影卫队，足够对付他。相信我。”青龙祭司笑了笑，看起来胸有成竹。
“那，那北厂报复怎么办？”凤凰祭司有点退缩了，报命比报仇重要。
“报复？就不知道到时候，北厂上下是不是全体成为过街老鼠，你以为军方的人不恨北厂吗？好了，你现在不要多问，也不要去和家里人乱说。我想好了，会告诉你。”青龙副祭司倒是很清醒，军方不是铁板一块，暂时不用担心，但是北厂和天女阁已经势同水火，必须先除掉北厂，否则不要说那些寒门祭司会死，恐怕四大祭司被灭族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家族的长治久安，必须不惜代价除掉夏天剑。
“对了。我们现在和南宫大祭司都在一条船上，你如果现在想跳船，可以现在去北厂把我卖了，或者你自己回去写个遗书，安排下自己的葬礼，要不然，我就当你上船了。”青龙副祭司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已经露出恐惧的凤凰祭司。凤凰司平日的嚣张，那都是仗着有天女撑腰，真的现在要挺起腰膀和北厂对着干，凤凰祭司还是没有底，不过青龙祭司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凤凰祭司想了想，咬咬牙，回应道：“上船了。中途下船，灭族。”
“乖妹妹，回去等消息。”青龙副祭司突然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狡黠，笑得吓人，凤凰祭司故作淡定，退了出去。
自以为十拿九稳的夏天剑，现在成日躲在北厂的总部，不愿意出门。北厂和凤凰司的关系很特殊，虽然现在为了掩盖真相，杀了几名诸葛家的眼线，不过，北厂里面到底还有多少诸葛家或者凤凰司的人，夏天剑也不是特别清楚。凤凰司的套路夏天剑也是清楚的，制造车祸、下毒、下药，只要自己躲在北厂总部，这些套路都奈何不得自己。正当夏天剑在思考下一步方案时，天女阁的丧帖到了。葬礼的时间在2周后，地点就在天女阁正门外的空地上。丧帖特意注明，因为情况特殊，不提供丧宴，要求与会者自带水与干粮（如有需要）。看到丧帖，夏天剑居然笑了，天女阁果然已经没有多大力气了，连丧宴都举办不了了。中土上下都非常重视丧礼，因此夏天剑如果借故推脱是不大合适的。但是既然现在连丧宴都取消，又在空地上，想必没太大危险，夏天剑很快命人答复天女阁，会带20个随从参加。天女阁不置可否。
天女阁选日子是不看天气的，不过如果天气差也不要紧，最多下大雨的时候打散雨弹。按照惯例，军方派了专人与天女阁对接，并准备好随时发射散雨弹。
丧礼在早上9点准时举行。丧礼的过程很简单，因为死的人太多，遗体已经全部下葬，遗体告别流程就被跳过了。天女阁准备了密密麻麻的牌位。第一步，所有来宾向牌位默哀，并放哀乐。哀乐不长，就几分钟。第二步，由于天鬼司被调走，所以只剩下天音司配合青龙司和凤凰司来举行安魂仪式，仪式包括音乐和中土特有的祭祀手法，大概20分钟后，青龙副祭司宣布仪式结束。接下来是第三步，在场的影卫队和三级天女祭司负责把牌位挪回天女阁的亡灵殿。所有宾客按惯例必须在牌位全部离场后才能退场。整个过程，青龙副祭司几乎没有做任何多余的演讲。
西泽率先离开，走的时候坐四轮车走的。夏天剑显然不放心四轮车，他叫了一架飞行器。当飞行器升空的时候，中都上空突然乌云大作。夏天剑一看天气不对，急忙半路把飞行器抛下，带着随从徒步赶回北厂总部。当夏天剑狼狈地回到北厂总部，已经是午饭时间。北厂有自己的厨房，但是没有聚众吃饭的餐厅。手下很快就给夏天剑带准备了午餐，并按流程试吃。见午餐没问题，夏天剑顾不得吃饭，先去了浴室洗澡。洗到一半，夏天剑浴室的热水器砰的一声炸开，爆炸声很快惊动了手下人。一群人慌慌张张把倒在血泊中的夏天剑往中都的军方医院去送。倒霉的是，北厂自己的车在半路上抛锚了。手下无奈只好又挨了几分钟，等新的车赶上来。夏天剑到达医院时，已经因失血过多死亡。
当夏天剑的死讯传到天女阁，青龙副祭司和凤凰祭司都笑了。葬礼当天就是计划中的动手之日。天气下雨也好，不下雨也好，都不在青龙的考虑之内，只不过夏天剑过于紧张，认为雷雨天气可能是天女阁搞的鬼或者动手的机会，自己淋了雨。天女阁的计划，是通过对给北厂供电的变电站做手脚，让整个北厂陷入电路故障，引起大火，顺势把夏天剑逼出北厂，凤凰司的女祭司在北厂外直接伏击。不过没想到，变电站在升压过程中，夏天剑浴室的热水器首先发生了爆炸。夏天剑的办公室最早装修，用的也最勤快，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线路老化得最厉害，率先出事故。影卫队发现夏天剑居然被炸伤，马上改变了计划，在北厂去中都军方医院的路上做了手脚，又恰逢大雨天，没有人发现，本来只是想迟滞一点时间，到了医院再找机会下手，没想到夏天剑瘦弱的身体扛不住一场爆炸。
不过随着夏天剑的死，坊间关于夏天剑的流言突然开始多了起来，中都街头不知道出现了哪里的复印件，上面清晰地写着夏天剑在中学时代用望远镜偷窥女生宿舍被学校除以记过处分。有好事者去调查了一下，至少学校是对的，当年的校规也是对的。还有人传出夏天剑工作后偷窥女同事洗澡。不过最致命的是，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份录音，里面模模糊糊是夏天剑的声音，而另外的声音是北罗的方言，有好事者进行了翻译，内容大概是夏天剑许诺北罗的战俘，拿下天女阁，放他们回家，否则就地处决。正当官方试图压制流言时，中都宣传部门突然宣布，夏天剑勾结北罗战俘，意外死亡，北厂全面停止工作，开展自查。夏天剑的死讯传到凉城，总督府上下欢呼雀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