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楼道:你走吧。
司空白道:我不走。
你不走?
我本该走的。
那你还不走?
但我不想走。
不想走?
我想试试这把刀。
为什么?
我想我的连环刀也绝非一无是处。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突然拔刀。
没有人形容他拔刀的速度,没有人能看清他拔刀的动作,只见刀光一闪。
漫天的刀影,铺天盖地而来。这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张小楼的背后是宋如玉,无处可退,前面的路已被司空白的刀光封死。
他怎么能闪避?
他能。
因为他就是张小楼。
一弹指间是六十刹那,决定他生死的关键,只不过是一刹那。
几乎就在这一刹那,张小楼已出手。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击的速度,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出手。
青光闪过,红光迸出。
鲜血顺着司空白的手滴落。
他整个人都已冰冷僵硬,却没有倒下,他的刀已落地。
他拿刀的那只手已没有了大拇指。
一个用刀的人没有大拇指,也如同没有武功一样。
张小楼道:你还不走?
司空白脸色煞白,道:我走。
说完,便径直走出树林。
夕阳西下,林子里充满了血腥气。
宋如玉望着张小楼,心底忽然又升起一股异样。轻轻道:张大哥,我好想看夕阳。
张小楼笑道:难得你还有这等雅兴。走!
夕阳如画。
淡淡的阳光把俩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张小楼静静的遥望着远处,心里也仿佛回到很远的地方。
那里有几间草房,房前有两个小孩在嘻戏。
炊烟已袅袅升起,屋子里有一个女人正在用心的炒菜,刚熟的馒头飘出一股股香味。。。
这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已过去,除了对往昔的回忆外,他还能真正享受到什么?
生命的意义,本就在奋斗。
奋斗的本身就是快乐,就是享受,但奋斗是不是也要付出?
当你收获时,是不是会记起耕耘时手上磨的血泡和老茧?
但转眼想想,只要你能证明你自己并不是没有用的人,你无论流多少血汗,都是值得的。
这就是生命的意义。一个人无论活多久,只要他还有些事值得回忆,就不算白活。
宋如玉紧挨着张小楼,眼中一片茫然。
以前,她总爱靠在那人的肩头,她觉得那样才有安全感、幸福感。可后来呢?
所有的事情都已改变。
那人变了,她也变了。
已逝去的时光,是永远没有人能挽回的。
现在,她才知道,爱是宽容,爱是责任,爱是理解,爱是信任!
但是,失去的是永远也不可能再找回。
人的一生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烦恼忧愁和痛苦呢?
她的头不由自主的向一边歪斜,那宽厚的肩膀,温暖的胸膛仿佛一股暖流,让人冰冷的心开始结冻。
这时,她多么希望有双温柔而坚定的手,把她拥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头发。
假如时间能停止的话,她宁愿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刻。
宋如玉抬头看着张小楼。
阳光照在张小楼的脸上,使得他的脸更充满青春的光辉。
那空洞的眼神一直望着远方。
逝去的青春,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唯一留下的,只不过是一点怀念而已。
那并不是完全对青春的怀念,也不是对自己的怀念,更不是对别人的怀念,而是让别人永远怀念他。
一轮明月冉冉升起。
堤岸,月光轻柔。
俩人漫步在长而直的堤岸上,轻涛拍打着堤岸,轻的就像宋如玉的发丝。
宋如玉解开了束发的缎带,让晚风吹乱她的头发,头发轻吻在张小楼的面颊上,脖子上。
发丝轻柔,轻的就像堤下的浪涛。
苍穹明月,月色苍白。
长堤苍白,轻涛拍奏如弦曲。
张小楼忽然道:究竟是谁要杀你?
宋如玉如梦方醒,愤然道:是我的丈夫!
张小楼一脸诧异,道:你的丈夫?
宋如玉接着道:是他!
她忧伤的眼波中,忽然露出种说不出的悲伤和怨恨。
张小楼不想再问。
宋如玉目光仿佛在遥望着远方,人也仿佛回到了远方。
过了很久,才慢慢接着道:你知道我是个孝女。
张小楼承认。
宋如玉道:我嫁到长空帮并非是我的意思。
张小楼怔住了。
他瞪大眼看着她,她的眼圈已红了,眼泪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他不愿看到女人流泪,也不想知道女人流泪的原因。
可她偏偏要说。
宋如玉道:我前些年曾拒绝过三十八个人的求亲。
够资格到宋家堡求亲的,当然都是江湖中的名门子弟。
宋如玉道:只不过那些都是执挎子弟。但我却嫁给了杨凡。
张小楼道:为什么?
宋如玉的眼泪终于落下,道:可是那并不是我愿意的。只因为长空帮是天下第一大帮。
江湖中很多大帮派都会结亲,就像国与国之间也是一样。王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嫁土蕃,都是这样。
自古以来,这种事不知道发生多少次。
张小楼不再吭声。
许久,宋如玉突然道:你可不可以再请我喝一顿酒。
张小楼哈哈大笑:可以,别说一次,就算是你要我天天请你喝酒都行。你可别忘了,我要是一天不喝酒,浑身都不自在。
宋如玉道:真的?
张小楼道:好!我们今晚就去喝最好的酒,吃你最喜欢吃的菜。(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