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啊魔镜……”
从夕羽身后的森林中传来了声音,随后一个人影出现。夕羽慌忙转身,右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露出警惕的神情。
“谁?谁在哪里?”
“请你告诉我,谁是世上最孤独的人。”
那男人头顶牛仔风格的礼帽,胸前的口袋插着一朵绽放的蓝蔷薇,深棕色的皮革大衣衣摆直达膝盖,里面黑色的衬衫显得他格外的深沉。这种搭配使得他特别的神秘,浑身散发着令人参不透的气息。尤其帽檐被他压得很低,就算月光明亮,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对于来说,镜子与水面并没什么区别,不是吗?”他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意义不明的话,“因为它们都能映照出你那失去活力的面容,凄美得惹人怜爱。”
夕羽皱了皱眉,似乎没懂他在表达什么。
“幸福对你而言,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过去你都未曾得到,现在,你也马上要失去。”
这句话让夕羽相当不爽,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再说什么,但话多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把剑摆到中段,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那个男人,一击速度很快的突刺刺向男人的肩头,她想给男人点教训。
男人轻轻侧了个半个身位,躲开了夕羽的突刺。
夕羽连忙后退,在距离男人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依旧警惕地盯着男人,这个男人,很强。
“你看那蔷薇,与你多配。”
男人托起右手指向夕羽,夕羽这才惊愕的发现,原本在那男人口袋中的蓝蔷薇,现在正别在她美丽的银发中。蓝色、银色与白辉相互映照,加上夕羽越发美艳忧郁的面容,这景色如同大师的画一般美丽,秀色可餐。
男人陶醉般看着这光景,继续说,“你知道为什么很配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夕羽的内心变得慌乱起来,突然感觉这个男人能看透了她的内心一样,让她心中有着巨大的不安。
“慈爱温柔的母亲病情恶化去世;自以为爱自己的父亲轻易把你背叛;认为是救赎的他却昏迷不醒、性命垂危。”
男人用左手稍微顶起帽子,脸上扬起了悲伤的微笑,第一次让夕羽看到了他的双眸。在月光中闪闪发光的深蓝色眸子,充满回忆般,望向夕羽。
“蓝蔷薇的花语,是不可能,是绝望,不觉得跟你很配吗?”
“闭嘴!”夕羽的内心被这个陌生男人说中,理智直接被怒火冲散,大吼一声,挥着剑就冲到了男人面前,做出一记上段斩击。
男人在剑身触到他之前,用手指抵了一下夕羽的剑,使斩击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同时一击重拳,轰在夕羽的腹部。
夕羽疼的直接浑身脱力,跪坐在地上,剑也脱手了。眼泪也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男人俯视着夕羽,继续说着,“不想再失去?这只是你蒙蔽内心的谎言,你真实的想法不过是想向这不公平的世界复仇罢了。”
男人稍微提高音量继续说。
“扭曲的经历产生了扭曲的内心,扭曲的内心产生了扭曲的情感,而你去向拥有者正确的情感,自然会去欺骗自己,欺骗内心。”
“连自己内心都要欺骗的你还说要去拯救别人?别惹人发笑了,若是世上有这种好事,能轻易做到的话,世界岂会有这么多的悲伤。”
男人稍微停了下嘴,仔细看着夕羽的双眸。
当时最后时刻的你也是这个表情啊……欧莉安娜。
失神的眼睛,凌乱的头发,绝望的表情,一切都那么的想象。
悲伤随着一股酸劲浮上心头,男人却依旧平静的说。
“承认吧,承认你是在复仇,这样就不会感到痛苦和悲伤了。放弃吧,放弃拯救他,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男人又一次说了那三个字:“不可能。”
***
心好痛苦。
怎么会如此得痛苦。
若是认同了他得话也许我就不必再痛苦了。
但是,那样我将不再是我。
复仇?
那是只有弱者才会做的事情。我虽然狠上天,一次一次把我的幸福夺走,但是我也感谢他,感谢他让我成为母亲的女儿,感谢他让我健康顺利的活下来,感谢他让我遇见了连天。
不可能拯救?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世上那么多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我的决心怎么会被这种事情所左右。
的确现在我和蓝蔷薇很配。
因为我不可能承认。
我的决心才没那么肤浅。
我对连天的感情才是驱动我的动力,而不是所谓的被仇恨驱使。
连天是我的存在意义,我会为了他,振作起来。
夕羽的眼睛逐渐恢复了光芒,表情也不再迷茫。
“……不要……”
“咦?”男人的眉毛稍微抖动了一下。
“不要……不要再贬低我的决心!”
夕羽猛地抓起地上的剑,向男人使出一记横斩。
男人第一时间向后方跳去,“可惜这件大衣了。”尽管全力躲闪,男人的大衣也被夕羽斩断。
“是吗?”男人接受般的笑了笑,“这样才有帮助的价值。”
夕羽重整架势,剑指男人。“你要是还想用语言蛊惑我的话,我不介意与你战斗,但是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已经不再迷茫了。”
男人没有理会夕羽,走向一棵树,讲后背靠上去,又拿出一朵蓝蔷薇,说道。
“知道吗?蓝蔷薇还要一个花语,那就是奇迹,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奇迹。”男人端详着手中的花,继续说,“而现在的你,与奇迹更配。”
不知为什么,夕羽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对男人的敌意,默默收回了剑,整理了自己衣服,拍掉身上的尘土。
“夕羽,我们听到了说话的声音,看你不在帐篷里,就来找你,有谁和你在一起吗?”
从不远处传来右方的声音,大概使被夕羽和男人的说话声吵醒的吧,毕竟这里离营地不算太远,刚才夕羽吼的声音也不算小。
男人没做什么反应,静静地站在原地。
香纯,天龙,右方和问志都来到了夕羽身旁,一起看向那个大衣有一道口子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
“忘了自我介绍,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男人边用右手拿下帽子,边说,“我是约里克·欧拉,不过是个愚蠢无知的吟游诗人罢了。”
“约里克?你真的是约里克吗?全知全能的贤者,约里克?”所有人都很吃惊,就连刚刚和他交流过的夕羽也同样很吃惊,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本事和故事,但也没把他和约里克联想到一起。
“全知全能可不敢当,我仅仅知晓过去而已。”约里克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背负超出能力的名号可是很辛苦的,我顶多就算个观察者。”
“你说你是约里克,你又怎么证明自己呢?”右方疑惑。
“那就让我一一说出诸君的过去,诸君可自行判断。”
“不用证明了。”夕羽看了看约里克的眼睛,回想刚刚发生的事,“他知道很多我的事情。但是我有疑问,为什么我们要找的人,会主动找到我们呢?”
“多半是处于个人的私情吧。”约里克扯了扯帽子,用重新带了上去,继续说,“但现在稍微对你们的事情,有点感兴趣了。”
“也就是说,你知道怎么救连天?”夕羽歪着头,怀疑地看着约里克
“当然。”
“那你刚刚为什么说,不可能?”
“刚刚的确是不可能,但是现在却能做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并不在我身上,我只是知道得到钥匙的条件,以及钥匙在哪里而已。”约里克突然抬起他的头,蓝水晶般深邃的双眼看向天龙,“天龙,你就这么忍心让你父亲的战友,站着跟你们讲话?”
“……那我们回帐篷继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