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体育馆的范围着实很大，观众席上的惨叫声，显然并不足以影响场下的比赛。
温夏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处理部探员之外，后排高台上的观众，几乎没有几个人受到影响。
那些正在痛呼求救的，无一不是坐在前排的位置上。
温夏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后排的异常已经被处理部探员清理得差不多了。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熟悉。
过了只一小会儿，大部分人就已经停止了鬼哭狼嚎，一些探员也勉强扶着旁边的东西站了起来。
温夏看了看依然跪坐在走道上的沈奈，连忙跑了几步，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沈奈的脸色不算好看，但是相比观众席上那些，显然已经好了不少。
倚着温夏勉强站立起来，沈奈动了动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沈小奈，你一个普通人也会受到精神威压影响吗？”一个久违的双马尾女孩儿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然后伸手在沈奈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多学学你的搭档，你看他多鸡贼。”
温夏知道这绝不是自己的问题，但是却没有反驳。
没记错的话，出门的时候，钟姬禹曾经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防护功能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启的。
出门之前那家伙曾经使用过超算能力，所以他才会跟姚昕讲，说这项任务需要他。
那么开启功能这件事，多半也是他刻意为之了。
现在这个状况，温夏也只能寄希望于，已经离线了很久的钟姬禹能够尽快上线了。
肩章上的防护功能开启之后，沈奈终于恢复了过来。
看着站在面前洋洋得意的竹小秋，他皱了皱眉头，然后问道，“你不在山上抓你的小动物，跑下来干嘛？”
竹小秋甩了甩头发，然后用看傻子的眼神瞪了沈奈一眼，“全员任务哎，我怎么能不来凑个热闹！对吧夏夏！”
温夏却没有回答她。
就在刚才，他无意中瞟了一眼，然后就被观众席上的一个身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一个熟悉的小胖子，就坐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地方。
他正低着头，一手扶着前排的椅子，另一只手顺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竹小秋。”温夏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精神威压对普通人有什么影响吗？”
“普通人？”竹小秋皱着眉头想了想，“只要他们不像沈小奈这样，借用一些异常的能力来强化自己的力量，多半就没什么事情。”
温夏盯着面前逐渐恢复的小胖子，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他和这家伙相依为命二十几年，就算重生之后见过了这么多的光怪陆离，他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点点。
只能说，这个世界，真特么疯了。
温夏放开沈奈，穿过人群走到了丁蕴的旁边，然后在他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感受到椅子的微微震动，才缓过神来的丁蕴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见来人是温夏，他眯着眼笑了笑，然后和他说道，“夏夏？你不是说今天没空嘛？”
温夏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肩膀上的肩章解了下来，然后递给了丁蕴。
丁蕴不解，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这个小东西。
按理说，肩章拥有防护功能，可以抵挡精神威压，所以解下肩章的时候，他原本应该感觉到威压袭来才对。
然而直至肩章离手，温夏都一点感觉也没有。
而接过肩章的丁蕴，脸色也没见有任何好转。
温夏脑筋动了动，大概就明白了过来。
肩章只是开启功能的手段，真正的玄妙，还是在制服上。
他没做多想，伸手解开制服的拉链，然后就把衣服脱了下来。
把制服甩给丁蕴，看着他穿好之后，温夏帮他拉好拉链，别上肩章，然后在肩章上拍了一下，就站起来离开了。
“去门口那边坐着，等下下面如果不对，你就跑，别回头。”
他没打算在这个时候质问丁蕴到底有什么秘密，毕竟关于异管局和温小苗，他也没有和对方坦白过。
当下最要紧的还是，不要死在这里。
谁都不要。
不远处正在打闹的两个人，看到他的动作，也全都愣在了原地。
“沈小奈，你搭档疯了吧……”
沈奈没有理会竹小秋，而是连忙往下跑了两步，迎上温夏走过来的步伐，伸手扶住了他。
他是深刻体会过这次精神威压的强度的。
相比这次，昨天训练室里的那种感觉，不过毛毛雨而已。
所以这家伙就这么把制服脱了，基本上等同于命都不要了。
就为了那个小胖子吗？
沈奈有些不能理解。
温夏自己也确实不太好过。
老实说，他确实是低估了这次精神威压的强度。
制服脱下之后，不仅他的感知力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就连视觉和听觉似乎也减弱了不少。
没有像沈奈刚才一样趴在地上，已经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在感知力受挫之后，他识别异常的能力，应该也就回来了。
瞄了一眼听过他的话，正在往后移动的丁蕴，温夏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就拍了拍身边的沈奈，“扶我下去，这里看不清楚。”
“还看什么啊，你都这样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竹小秋跺了跺脚，“把沈奈制服扒了不行吗？真是俩傻子！”
话虽然这样讲，但她还是转过头向体育馆外面跑了过去。
没记错的话，她搭档应该在车上扔了件制服。
虽然别人的制服穿起来别扭，但是总好过没有吧。
而站在最前排的温夏，身体上的负荷已经逼近了极限。
原本他还想着，就像观众席上的那些异常一样，缓一缓习惯了之后，他应该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每向前走一步，他都能明显感觉到精神威压的增强。
或许是因为实在调动了太多的感知力用于抵抗精神威压，他已经开始逐渐失去自己的五感，甚至失去了对精神力和灵力的感知。
呼吸困难，加上不倚着沈奈就无法自主行动的双腿，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普通人，只能靠强撑，来弥补身体上每一个器官的空虚感。
还好他的能力并未消失。
温夏抬起头，艰难地看向面前的球场。
然而下一秒钟，他就愣在了当场。
原本他想着，这个球队可能不过一两个异常而已，然而现实是，整个球场上，到处都闪着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