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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汉夷合流有匈奴 惊天动地出汉武

且说秦始皇赢政灭六国建立秦朝后,废除分封诸侯之弊,设置三公九卿、三十二郡。迁移富豪以削弱其势力,尽毁兵器以防其谋反;疏通江河堤防,堕坏城廓高峻以除其险阻;修筑大路以便利运输;土地私有以励民耕作;统一货币、度量衡、车轨、文字以利交流;经略边防,开拓疆域、修筑长城、外御匈奴,真不失为天下第一皇帝矣!然而秦始皇却刚愎自用,好大喜功,暴敛徭役大造“阿房宫”,高征赋税直至天下臣民收入之三分之二,刑罚残酷,使民不堪生,焚书坑儒绝诸家学说,直到传位于秦二世胡亥之时,已朝政崩溃,大厦将倾,烈焰四起,一触即发,众雄揭竿而起,终使国破家亡。汉高祖刘邦提三尺剑斩蛇起义,与项羽等英雄豪杰灭了秦朝后,又与项王相争,虽屡战屡败,却因广集人才,善用谋士,垓下一战而定汉朝乾坤。遂经孝惠帝刘盈、孝文帝刘恒传至景帝刘启,期间已有五十余载。

景帝刘启为太子之时,已娶薄氏、栗姬等宾妃,薄氏虽为太皇太后的内侄孙女,但其一直未生子女,致使景帝宠幸栗姬,恩恩爱爱情意甚笃。就两人拥被而眠云雨之际,曾应诺栗姬如果生男即立为太子。此后栗姬生有三男:长子刘荣、次子刘德、三子刘阏。待至刘启即皇位后即封刘德为河间王,刘阏为临江王,唯长子刘荣未有封号,实为等待时机封为太子。栗姬其人,姿色甚佳,又善献媚,深得帝爱。唯心胸狭窄,妒火多旺,最忌妃嫔与景帝相处。导致众妃尽皆惧怕,因有太后做主,哪个敢与其作对自讨苦吃?宫中自然也就风平浪静,无甚大事。待至文帝后元三年,文帝怜悯天下万民疾苦,一边与匈奴军臣单于和亲,一面颁诏大赦天下,减轻人民徭役赋税,并令朝廷及诸王宫中之宫娥侍女皆赐出宫,另择良家女子补入宫内。事有凑巧,已故燕王藏荼居于长安以西百余里之槐里,其孙女名曰臧儿,嫁于邻村王仲为妻,生有一男两女。儿子名王信,长女名王娡,次女名王息姁。谁知一子二女均为大福大贵之人,而王仲薄命不该享受儿女之福!没有几年便一病不起,命归九泉。臧儿本是贵族之后,自幼享尽荣华富贵,等到家道中衰无奈之时,才嫁于王仲,今又中年丧夫,其能忍得无夫无米之苦?遂托媒带着子女嫁于长陵田家。嫁于田家后,又生两子,长子名田鼢,次子名田胜。为节人减粮,王娡刚值出聘年龄,臧儿便将其嫁于金王孙为妻,并生有一女。一日王娡回乡探母,正值秋苗待锄,诸子又未在家,臧儿便带着姐妹两人下田中耕。待日正中午,中耕一毕,母女三人方于田头树下歇息,感叹家贫命蹇,恰一相士姚翁路过此处,口渴讨水。王娡便邀姚翁在树荫下暂憩,递巾送水。姚翁目不斜视,一饮而尽。待其还碗之时,炯目微睁,余光闪射之际,不觉大吃一惊,茶碗几乎落地,自言自语道:“如此贵人,何故至此贫困之境。”遂遍视原野,未见别异,母女三人互相环顾均莫名其妙。还是臧儿识多见广,见老翁道貌清古,双目奕神,年逾古稀,语出不凡,知非常人,遂恭问道:“老丈尊讳,缘何口称贵人?”

姚翁道:“不敢不敢,卑人姚翁,未知夫人与此两女是何渊源。”

臧儿道:“便是老妇长女和次女,请高士赐教。”

姚翁又审视二女之后,道:“长女柳眉凤目,面圆如月,素口如樱,纤手如笋,不久必母仪天下,得生龙子,真可谓深山出俊鸟矣。”

臧儿又请相看息姁,姚翁道:“亦贵,但不如姐姐,望夫人切勿随便妄言而招祸。”

臧儿道:“志儿已嫁给一农夫,何得贵为国母。”

姚翁道:“茫茫大数,何可尽知,日久必然应验。”母女半信半疑,又喜又忧,并谢了姚翁。不过数日,官家即颁出榜文,选良家美女入宫当差。但凡有美女之家。惶惶不可终日,或有藏匿者,或一夜就嫁人者。唯臧儿与王娡密议道:“前番姚翁相我女儿有国母之贵,莫不如自荐进入官府,入宫侍奉皇帝,将来或有出头之日,亦未可知。”

王娡道:“官府选美,乃为闺中娇娃,如今我又有丈夫又有儿女,怎能入选?”

臧儿道:“我儿生就天姿国色,再将浓装描画自然更惹人爱,自荐愿意入宫,官家还好交差邀功,如何还去辨别真伪。我家一世荣华富贵全系在我儿一身,即便冒险,却也值得。待我儿进宫去,当应使出百般手段,弄出万种风情,博得君王笑颜,那时皇帝即知我儿非处女之身又有何惧?”几番话说得王娡心神不定,欲待入宫却也难舍丈夫;欲得作罢,荣华富贵实在诱人。在其母极言劝动下,欲与田王孙离婚与儿女话别,臧儿阻道:“若明言离婚,那穷鬼岂肯甘休?若怒而告我欺君之罪,非但美事不成,可能还会做茧自缚,满门被斩。不如先斩后奏,待我儿入得宫去,那厮知之已晚。”也是王娡命中主贵,当下打扮停当,借得邻里车辆,由臧儿亲自送到有司。有司正为诏令难复而着急,却有美女自荐,又见王娡光彩照人,气度不凡,正好复命,当即着人专辇护送,当日即到。入得宫门便被拨令待奉太子刘启。

太子刘启正值壮年,后宫妃嫔虽不乏美色,又与栗姬甚爱,然则岂不闻喜新厌旧人之本性,何况刘启贵为太子,未来国君。当下坐定,龙目微睁,逐一审视。待至王娡翩然而至,见她浓妆淡抹,脂白如玉,真个风姿绰约,婷婷玉立。恰是温玉天凿,神女下凡,更与艳妆骚首之流炯然有异。且又为过来之女,成熟之美溢于言表。见了太子也不惊慌,举手投足婉如飘云流水,落落大方。只看得刘启目瞪口呆,神魂颠倒,不由随口说道:“真乃美人也!”其后,宫内俱呼王娡为“王美人”。刘启当即吩咐王娡侍奉左右,随叫随到。当晚,刘启即龙驾临幸王美人。王美人既为人母,房中之事又何羞之有。且另嫁之夫乃为太子,堂堂仪表,翩翩风度,与金王孙比较真有天地之别,哪有不爱不喜之理?遂使出千种风情,万般恩爱。人云: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刘启正值健壮体盛之时,更有参汤代茶,似火之情,如虎之力,得以尽泄,好不惬意,哪还顾得查验残花碎玉。一夜云雨,那王美人便怀下龙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却是弄瓦之喜。刘启与王美人恩爱有加,不时宠幸,却使栗姬失宠,炉火中烧,恶语相向。王美人自思栗姬如此气量狭窄,且又生有龙子,将来一旦封为皇后,主掌后宫,我一人势单力薄,不被所害,亦被所压,不若将妹妹献于主上。一则博取主欢,二则姐妹二人又可相互照应。此时刘启已继了皇帝,王美人主意已定,待刘启驾幸之际,便求得刘启应允。翌日,便由太监载着聘礼,驱辇前往。

自王娡入宫之后,那金王孙始知细末。农家穷仔娶妻极难,今爱妻受了教唆,无端另嫁,愤懑不已。每欲借酒浇愁,且狂饮暴醉,渐染赌博恶习,以致经济拮据,便怀抱爱女,向臧儿索闹。臧儿无奈,只拿太子恐吓。谁知金王孙不但不惧,反要告其欺君之罪,也着实令臧儿忐忑不安。无奈每以好言相慰,时时接济。这日金王孙正带着女儿与臧儿纠缠,忽然侍监侍卫一干人等竟到臧儿家门停下。人报臧儿,备言太子刘启幸爱王美人,今又欲聘息姁入宫。臧儿与息姁自然喜不自胜,遂受了金银帛绸,打扮得婀婀娜娜,乘辇入宫而去。这边金王孙何曾见过如此阵势,早已惊得魂不附体,待息姁出门,臧儿唤金王孙道:“天煞的,你今已见我两女均得皇上宠幸,若去告官,岂非引火烧身,今念往日之情与我外孙女儿面上,将皇上聘礼分你一半,你可自置田产,亦可安度余日,若再来此哄闹无礼,休怪老娘绝情。”那金王孙自知非是皇上敌手,转思臧儿所赐财物,又可玩乐,即便作罢。

王息姁入宫之后,在其姐引援之下,亦不时得幸。谁想一点灵犀竟至怀胎生男,取名刘越,后被封为广川王。倒是姐妹两人,侍于刘启身边,互为呵护,两相照应。栗姬虽恨之入骨,却也奈何不得。臧儿因其独出两秀,一时也名扬万里,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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