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久远玉器珠宝店的店主怂了。他那阴鸷的眼睛里满是愤恨与恶毒,恨不得让眼前这一男一女从人间蒸发,但是他此刻受制于苏伟,更兼他认定这二人来者不善,所以还是识时务地选择了妥协。
店主转身朝墙角的保险柜走去,背着众人的目光,打开保险柜门子,从中取出一只盒子,锁好保险柜,转身回到柜台前,将盒子放在了苏伟面前。这是一只看上去普通无奇的盒子,也没有任何香味发出,扔在大街上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打开盒子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奇异香气钻进了苏伟的鼻子。苏伟顿时精神一振——羊脂玉!这真是羊脂玉才能发出的异香!
果然,一抹温润的白色闪入苏伟的眼帘,平和而高贵,就像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一样。
“这是一件货真价值的羊脂白玉手镯。请你过目!”店主将盒子轻轻推到苏伟面前。
“说个价!”苏伟伸手取出羊脂玉手镯,看它品相完好,没有任何瑕疵。
“350万。”店主狠了狠心,要出了天价。
苏伟摇摇头,将手镯放回盒子里,对陶沁滢说:“咱们走吧!”
店主一下子慌了,急道:“等等!”他知道苏伟一旦走出店门,自己的大麻烦可就来了。
苏伟停住脚:“怎么?”
店主咬咬牙,眼睛都快滴血了:“200万,不能再少了!”
苏伟点点头,伸出一根指头:“100万,不能再多了!”
店主怒了:“你……”但想到苏伟手里的视频,终于压住火气,割肉一样痛苦地呻吟道:“100万实在太少了,我收这个手镯花的钱也比这多。”
苏伟傲慢地说:“那你再考虑考虑吧!”转身拉上陶沁滢的手,再次抬脚往门口走去。
“等等!”当苏伟走到门口时,店主再次叫住了他:“100万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吧!”苏伟已经猜到了老板要说什么。
“把刚才的视频删去!”果然,老板提出了这个要求。
“没问题!”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POS机上刷去100万元后,苏伟当着店主的面删掉视频,带上羊脂玉手镯离开了。
“这位小友等等!”正在苏伟和陶沁滢兴高采烈向前走是,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苏伟闻言,转过去身,却见一个慈眉善眼的老头正朝着他笑。这个老头高高的个子,背有点驼,银白的头发,瘦瘦的脸颊,戴着一副眼镜。
“小友,你好!”老头走上前来,向苏伟伸出手:“刚才看到你的精彩表现,老朽很是感佩啊!”
苏伟觉得老人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但看他慈眉善眼,不像是坏人,忙握住他的手:“老先生,您好!”
“认识一下,敝人姓俞名清。俞是愈走愈远的愈去掉心字底,清是清水的清。不知小友怎么称呼?”
“啊,您……您就是俞老?”苏伟这才想起,这不正是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俞清俞老吗!真人在眼前,反而一时被蒙住了。他忙说:“久仰久仰!晚辈叫苏伟,苏东坡的苏,伟大的伟。”
“哦,原来是苏小友。没想到苏小友也知道老朽,哈哈!”俞清高兴地笑了起来,接着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请苏小友挪步一叙?”
苏伟回头看了一眼陶沁滢,只见她微笑着站在身后,一副听你安排的样子,就对俞清说:“全听俞老安排!”
俞老微笑着点点头,又看看陶沁滢,问苏伟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这是我的女朋友,叫陶沁滢。”苏伟早料到这一问,心里想好了将陶沁滢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俞老,因为这样会减少很多误会,省去很多麻烦。陶沁滢听到苏伟向别人介绍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身体微微一颤,心里立刻充满了甜蜜幸福,一只手挽住苏伟的胳膊,一只手伸向俞清,微笑道:“俞老,您好!”
“小陶,你好!”俞清微笑着伸手和陶沁滢握了一下,转过头对身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说了一声:“小武带路!”
在小武的带领下,三人穿过已经人群熙攘的走道,拐了两三个弯,很快来到一个名叫“品玉斋”的店铺面前。只见门上方匾额“品玉斋”三个大字苍劲有力,落款处依稀是“俞清题”,这个门户也是古香典雅,全无其他玉器店铺那种商业气息。
“二位请!”俞清伸手指着品玉斋,小武已经上前推开了大门。
“俞老请!”苏伟谦让道。
俞老微笑着点点头,领着二人走进了大门。
品玉斋里面空间相当开阔,布置也很简略精当,当中摆着玻璃大柜台,四周摆着博物架,所有的玉器摆放有序,空阔的地方还摆上绿色盆景。一走进来,让人顿感尘氛立除,赏心悦目。
更让苏伟感觉意外的是,品玉斋里玉香浓郁,虽然尚未闻到羊脂玉的那般浓烈的香味,但是其中不乏一等美玉发出的异香。
俞清并未在一楼停留,而是领着二人登上楼梯,上了二楼。在楼梯口,就听见二楼传来几个人的欢声笑语,有男有女。
上到二楼,只见三男一女四个人正在喝茶。他们闻声转头来看,看清上来的人后,纷纷笑着站了起来:“俞清回来了!”
俞清微笑着向他们打招呼:“老管,老包,小龚,小裴,你们好啊!今天都在这里呢!”
趁着这个空当,苏伟和陶沁滢打量了二楼的陈设。二楼的面积跟一楼一样大,但陈设又全然不同。只见当中摆着一张很大的根雕茶案,四周摆放着数个根雕凳子,旁边一株很粗的藤状植物盘绕着长到屋顶上,爬满了整个屋顶,就好像一个凉棚一样。在没开窗户的两面墙上也靠着博物架,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玉石。但令苏伟惊讶的是,这里居然散发着羊脂玉的香味,而且似乎远远不止一块。
“来来,我给诸位介绍一下!”俞清将苏伟和陶沁滢叫道身旁,对那四人介绍道:“刚才我在外面闲逛时,有幸结识了这两位小友。这位是苏伟小友,这位是他的女朋友陶小友。”俞清大概没太记清陶沁滢的名字,就直呼她为“陶小友”。
接着,俞清又介绍那四人给苏伟二人。原来,面色较黑的矮胖男人叫管成仁,面色白净的高瘦男人叫包应文,这两人看上去年龄都比较大,差不多快六十岁了吧。年轻的那个男人叫龚翰林,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而那个女人叫裴浅予,也大概四十多岁,衣装素雅,画着淡妆,眉清目秀的。
四人看苏伟二人年纪轻轻,没显得有什么特别,但看俞清很看重的样子,就猜测这二人肯定来头不小,便不敢怠慢,纷纷请俞清和苏伟二人入座。裴浅予拿起紫砂茶壶,为几人斟上香茶。
“这个‘品玉斋’就是小裴开的。”俞清转头对苏伟说道。
“哦,确实不错!”苏伟不禁看了裴浅予一眼,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我这还不是全仰仗老师,不然早都关门了!”裴浅予一边斟茶,一边笑着说。
“主要还是你经营得好,我顶多也就是在玉石上帮你把把关。”俞清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说起鉴玉,今天苏伟小友让我大开了一次眼界!”
众人一听,吃了一惊,立刻竖起了耳朵。他们知道,俞清在玉石界可谓是泰山北斗,能让他说在鉴玉方面大开眼界的人,那肯定是非同凡响的。
“我那纯粹是蒙的。”苏伟看这些人似乎一个个都像是玉石行当的人,被俞清这么一说,不禁脸红了,赶紧谦辞道。
“我看未必。”俞清笑着说道,然后讲起了苏伟在恒久远玉器珠宝店的事迹。原来,恒久玉器珠宝店店主碰瓷的时候,俞清正好经过店门口,他本来很少会去看热闹的,但这家玉器店屡次坑骗顾客,臭名远扬,早就被他也关注上了,于是便上前看了一阵。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短暂的交锋中,俞清就看出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在玉石鉴定方面有着非凡造诣,这才等在不远处守株待兔,叫住了准备离去的苏伟二人。
众人听完,立刻对苏伟高看了一眼。一则是因为俞老对苏伟鉴玉本领的褒扬,让大家觉得这个年轻人应该有几分真才实学。二则是因为恒久远玉器珠宝店经常干一些欺诈消费者的事情,严重败坏了花陵玉器城的名声,他们也早都想着好好制裁一下这个黑店了,但一直苦于没有良方,苏伟此举,无疑对这个店是一个深刻教训,多少会让它以后有所收敛,所以令大家听了不由柏手称快。
但是,俞清分明感觉到这几个人对他说的苏伟高超鉴玉本领不以为然,便转头对裴浅予说道:“小裴,去把一月前你从和田收来的那几块籽料拿来!”
裴浅予一愣,随即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好的!”转身走到一架博物架前,从一个格子上取下大大小小四五块玉石,放到一只木头盒子里,端过来放到了茶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