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应该打痛了吧?”逸影站在一座小山脊上,望着浊水河边沼泽湿地里无数受伤挣扎的开南军,自言自语地坐在乌骓飒上,张豹等一众赤甲卫守护四周。
逸影指挥者这两万封开军,游而不击,只是骚扰了两个贫瘠弱小的小县城,方在此地伏击了迫赶过来的开南边军,逼得对方陷入浊水河畔的湿地里,哀嚎遍野四方回荡。
远处在收拾战场的林城,满眼感慨,从一开始心中对于这支军队,让逸影统帅就颇多意见,特别其行动过程中过于谨慎,只是象征性的侵扰了两个小县城,让其一直轻视。
但,当引来开南的边防军后,一切都变了,逸影居然未战便率领军队从这两个小县城逃跑了!正当将士们怨声载道,骂声连天时,不知为何,紧追不舍的开南十数万将士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不断削弱兵力分兵出击,将大好的人数优势白白葬送了。
这不,这已是第二只开南军被消灭了,虽说两次加起来歼灭之数,不过五千余人,但己方却是只伤亡了数百人,特别是这一次的诱敌之术,令其叹为观止。
先是让己方数百将士装作是溃败之兵,更匆匆遗落了一些从当地老百姓抢来的财物,引得数千开南军红了眼,拼命追击,不经意间引入此处。而更绝妙的是,那作为诱饵的几百将士,一跑到沼泽地后,竟然拿出一块长长的薄木板,在沼泽上面匍匐滑行而走。
而己方两万余军队从后面分为左右两面夹击,几番箭雨过后,一些开南逃兵纷纷陷入沼泽中,不死即残。望着眼前千余的降兵,封开的将士激动不已,要知道这数月来,一直被打压,如今方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当传令兵告诉他,逸影让其将这些战俘释放时,怒火中烧,策马带着几个亲兵,赶上了小山坡。正好遇见满脸铁青坐着骏马,同样急急赶来的左丞相李堵。
“哦,两位这么巧!什么事情这样生气?”逸影挥手让挂着他们去路的张豹等人离开,浅笑着问走近的两人。
“赵大人,难得我军将士,好不容易抓到一些俘虏,怎可以轻易放走?你就不怕孔雀王怪罪吗?”李堵举着老脸盯着逸影,阴声怪气道。
“对,你叫我怎么跟将士们交代?以后军心散了,还如何带队伍,让战士们效命?”林城急声的附合道。
逸影并没有立即回答,稍微顿了顿,背转过身去,突然幽幽问道,“不知两位大人听说过不战而……只要将这些将士放回去,作用如何?两位大人是聪明人,该明白赵某的苦心。”
李堵与林成两人听完,脸色平和下来,眼中若有所思。
“况且,带着这些俘虏要管吃管喝,对于我们来说是个累赘。而两城现在没到你死我活之境地,我们只是守卫疆土,抵御外敌,占的是正理。”逸影又正色说道,双脚一动,雄骏的乌骓飒振蹄而起,“李大人,就有劳您老人家修书一封,秉明苏王爷。林将军,速去整理队伍,迟则生变。”
听着逸影飘过来的话语,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两人一对忘,眼中多了一份说不明道不清的神色:这个狡诈的家伙!
“此子用兵诡异,这帮降俘回去后,恐怕开南军以后对战时亦下不了决死之心!”林城感慨道。
“林将军慎言,老夫还要写谍报,先走了。”李堵脸布疑色,内心却已被逸影吓到:疯子,居然将攻心为上,这一计用到战场上,不行,必须要尽快让王爷知晓,现在是友,一切还好说,他日如果是……!”李堵身子不由一阵激灵,撇下林城,策马而走。
“这老狐狸,不知又在弄什么玄虚!”林城待其走远,嘟囔了一句,算了,这两位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主,看来,云霞谷那边真的赢了。
不知怎的,心里的失落,慢慢拋开去。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个偏将,好奇地问道。
“没事,你们几个速去整理队伍,记住,将那些战俘放了,我们可没那么多粮食养着他们。”
“什么?放了!”
……
“什么怎么的?军命如山,如有抗命者,按军法处置!”
“喏……”
逸影与赵苍宇伫立在江边,感受着浊水河的浩荡与壮阔,是欲从奔腾河水中看出岁月流逝的真谛。
“昨日开南王请人送来一信,说与我等商议退兵之事,却想不到赵参军亦在被邀之列!”混沌剑赵苍宇从凝望中拉回思绪,淡然说道。
“可能我们左右两军打得他有点痛了吧!赵兄巧度浊水,偷袭其粮仓之举,实为妙招,佩服!”逸影脑中翻阅着丁山遣人送回的信息,对此人的谋略颇为欣赏。
“本是妙招,撒回时招开南军四处围堵,犯了孤军深入之误,损失我数千封开将士。要不是阳洛军做出进攻状态,引得开南军不敢全力剿杀,方得以脱身而回!”赵苍宇不置可否,“哪像参军妙手,虚虚实实,巧出奇兵,善用险地,让开南军人心浮动,无心应战。”
“侥幸而已。”
“侥幸!对,运道也很重要。记得我军被敌围剿时,有一支数量不详的骑兵,冲乱了东南角,我军方能顺利跳出合拢之敌阵。赵参军,可知是何人之兵?”赵苍宇此语一出,彼此已明各自都有暗子在身边监视,踪影满不了对方。
“可能是路见不平之师吧!噫,怎么派了个童子过来?”逸影轻笑一声,断了话头,与赵苍宇两人望着一叶扁舟,在奔腾的浊水河面上出现,以两人的功力,全然能看清百丈余外的乘舟者。
只见浩荡宽阔的浊水上,扁舟时高时低,被水浪与河风吹得飘摇不定。然而,舟上所立的童子却纹丝不动,似与小舟浑然一体,分不清舟是人,亦或是人是舟!
“高手,居然能与物化己,驭波行驶!”混沌剑赵苍宇突然冒出一句,脸色凝重道,紧了紧手中的阔长长剑。
“此童子身似弱冠,穆穆然与天地融为一体,比之你我不遑多让,不对,应高于你我!”两人本被和风吹动的衣襟,突然停止摆动,已愕然发现置身于一汪洋大海中,脚下只站着一块狰狞的礁石!
那叶扁舟,仿佛恒古就镶嵌于汪洋中,再没有风吹浪翻,只有这玻璃般洁净而湛蓝的天与地,无际无涯,空无一物,“你们做的很好,居然搅得我开南地界乱成一团,坏我北进大计,是江某看轻天下人呐!”扁舟上的童子张开手臂,轻轻一抱,本是平静的汪洋,从两边卷起两道巨浪,猛然拍向站在礁石上的逸影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