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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心似双丝网

命运从不曾为谁停留。

时间确是一剂良药,虽不能根治,但至少可以将伤口悄悄隐藏。是的,连分针秒针都不会为了某些人的某些小伤小悲就停止转动。

这是一个平常的早晨,阳光从玻璃窗外静悄悄投进女生宿舍三楼,米色窗帘的一角飞起,又落下。上铺下铺的女孩子们按照自己的生物钟开始各自收拾,叮叮当当地忙碌起来。

只有左下铺的一个,还蒙在被子里逃避“我们马上起床了,我们马上起床了”的闹铃声。

“我记得今天的课表好像第一二节语言学概论,三四节英语。亲爱的美女唐心儿,一会儿上概论,你总是去的早记得给我占座位哦,我昨天晚上补习完回来很晚了,好困,再睡一小小会儿”顾念奚窝在被子里,眼睛都没睁开,只把嘴巴动了动。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原封不动放在学习桌上。

在这座小城闯荡学习三年了,时间滴答转动间成长着的顾念奚,已经是一名本地大学文学系的大二生。成长了的大丫头依然有个改不掉的毛病,老远可以看到她每天抱着一大摞书,奔跑在从这个教学楼到那座教学楼的路上,慌里慌张总也是边跑边大口吃着早餐。课堂上埋头苦做笔记,放学后掐着点儿瞪着脚踏车赶去做家教,时间切割重组,然后再零星拼接连轴转。

“你这个懒家伙,又让我帮你占座儿。你一心钻到钱眼儿里了,就知道赚钱,姐妹儿的集体行动,你可都好几次没参加了。”唐心儿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把顾念奚的早餐放到了瓷缸里温着。“你呀,欠我多少次了,干脆以身相许吧!”

“好呀,好的呀,你别整理被子了,我现在就挪到你床上去,身体力行一辈子给你暖被窝,可以吗,亲爱的!”顾念奚这个老公,在宿舍里气人的本领还是很高的。

“哈哈!”上铺的于茉茉也跟着笑出了声。“喂!念念,昨晚你不在的时候,有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打到宿舍电话找你的哟,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男朋友?”茉茉边说边从上铺探出脑袋,好奇心满脸。一手拿着小镜子一手拿着眉笔都没来得及放下。

“奇了怪了,他没有说自己是谁吗?”顾念奚闭着眼睛含糊一声,算是回应。

“没有,不过,他的原话是‘请问,念念在吗?’咦!都敢直呼我们念念的小名,看来关系不一般哦。”茉茉捂着嘴巴一脸坏笑。一张脸本就天生丽质,即便眉毛画了一半,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哎哟顾念奚,你这太不够意思了,天天让姐妹儿给你占座儿打早饭,原来仗着家教的名义谈恋爱去啦!赶紧招供,老规矩让他请我们全宿舍吃火锅,外加老北京糖葫芦!”已经梳妆整理完毕的唐心儿也转身跟着起哄,干脆掀开被窝和衣躺在顾念奚旁边,双手预备伸进咯吱窝。

看来这大头觉是睡不成了,不反击一下,恐怕连口安生的空气都没得呼吸。顾念奚揉揉一头拱得乱糟糟的长头发,一脸茫然看着她的两个损友。“唉,茉茉,你这个健身达人,马上7:00了难道今天课前不用绕道去篮球操场,偶遇你的帅师哥了吗?还有你呀,唐心儿,你到底还要不要找辅导员去申请支教报名表啊?再磨叽磨叽,就算你有四条腿儿又要占座位又要跑教导处,辅导员可不会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你。”

打蛇打七寸。只要找准要害,随便两句话,就让两个家伙马不停蹄地各自忙碌去了。

宿舍里终于安静下来,顾念奚蒙住头打算再睡上最后的黄金30分钟。话说,这两个美妞儿说的那个声音好听的男生,到底是谁呢?大概是被顾念奚称为“风雨无阻先生”,为了方便书写,干脆简称风先生。与风先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认识的,毛利毛躁顾念奚上了公交车才发现没有零钱,望一望身后拥堵的好几位着急上车的乘客,再用一双试探又怀疑的眼神扫视了一下附近的乘客,正准备开口求助之际,旁边的风先生一言不发站起来向投币箱里放了一个硬币。

“那个,谢谢你!”

“不用。”

“你到哪一站下车?我下车换了零钱,还给你。”

“说了不用。”

在顾念奚这两年外出兼职的日子,风先生总是默默关心着她,以单位就在顾念奚学校附近为由,悄悄给予着所有他力所能及的帮助。毕竟大出几岁还是很不一样的,人情事故社会哲学,倒是可以分析的头头是道。不是总说,想要走出失恋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一场新的恋爱来填满空虚的时间。顾念奚想要反驳,可是却也懒得找反驳的理由。因为事实还真是这样,如果没有一件事一个人来打发这日复一日的无聊,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过那道坎儿。

台上英语老师正以一口流利而标准的英语,讲述今天的一篇精读课文。

Let Yourself Go

Sevrral years ago ,I received a postcard from a friend in Iowa, who wrote,“I am skiing with abandon!”I wordered what he means,beasuse when he was skiingsikllfully,joyfully,peacefully and fonfidently. Although I have no hopes of ever skiing that way, I do dream of living with abandon.

前几排的同学们手眼双攻,边听边摘抄笔记,后排的几个同学则在窃窃私语,讨论“风衣女孩”和绯闻男友的新进展。

老师朝后排使劲瞟了一眼,登时安静了许多,衬托的下课铃声那么响亮。

春日,天晴的可以。空气中飞舞着白色的不明飞行物,白的透明白的模糊,轻轻的,只要有那么一点儿风便让他们飞进了窗,落到顾念奚的桌子上。抓来几朵放在手心里,他们几乎是玻璃做的,只要一碰便碎了,他们又似乎是泡沫,只消一吹便空无不见。

一个柳絮满天的日子。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也像这满天的柳絮飘飘然飞遍每个角落。寻遍每一个柳絮,仔仔细细地打探过其中每一颗,奢望,这柳絮中是否也有你放飞的一个?

1000多个日子过去了,失去了一切的联系,我已经记不得你的样子,也不知道你在哪个方向。

“离愁正引千丝乱,更东陌,飞絮濛濛。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顾念奚握着笔在本子上方空白处写了一行字,然后无聊地描来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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