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头躺在床上,粗布的床单补丁摞着补丁。房子是新房子可家俬任然是许多年前的物件。
“王伯,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鲁远煎好了抓来的药递上前来。
这一个院子住着,虽说不是一家人,可也是相当的亲***日里就你喝我的茶水,我吃你的饭食,也分不了那么清楚。
这人老啊!就是话多,说起来没完。
这不是吗!都要把他小时候上树扒鸟窝,下河摸老鳖都说了来。
鲁远也了解清楚这老王头的过往。
想当年这王家也是城里的小康之家,于城外还有百十亩田地,兄弟两人守着这家业娶妻成家。
王家兄长有了个孩子,可是是个闺女。自些后也就多少年再没有动静,那年月不说生男生女了,就是一直没有孩子的也大有人在。
寻医问药的也是管用的不多,大都是只能祈求神佛保佑了。像李公甫就不就是那样吗!婚后无子,除了很有钱的人家吧!能休妻另娶,或者纳妾传宗了。
其实男子不育的也大有人在,这在古代绝户是很常见的事,别说平民百姓,你看看帝王将相有多少都没有子嗣的呢。
这老王头呢就一个爱好,好喝茶——还是那种跟时人不同的清茶。相比于时下那喝了能顶个饥的,加了杂七麻八的茶汤是个另类。也就自己的小侄女喝的惯罢了。
他也就依着街开了个茶铺,虽然和别的茶馆不同可架不住他便宜啊!茶是自己采的,柴是自己打的。水是自家井里的。
这茶水虽然不顶饿,可他解渴啊,就这样也让他有了立足之地。
平凡的日子如果这样平平常常的过下去也好,说不定祖宗保佑再有个一儿半女的也就有了盼头。
可一场瘟疫打破了这平常的人家。不说医药花费了家里的积蓄,这也没有保住家人的命来。只活下来了他和七八岁的侄女来,有心再娶,可又怕这侄女跟着受苦。这可是自己哥嫂托付给自己的啊!要是自己不答应都不肯闭眼的那种托孤之重。
“你知道我初次饮茶时的那种感觉吗?就是自己亲手采摘了茶叶,炒好茶水也烧开了。那滚烫的沸水冲出清澈的茶汤来,真是赏心悦目啊!佐料什么的,那时候感觉都是多余的。可惜啊!那水我只带回来一壶,要是多些的话,不!要不是我全喝了,多少留一些给家里人尝尝的话也不至于全家死绝吧!”老人提起这多少年前的事还是值不值的流泪。自责之情也一直这样留了下来。
原来这王伯年轻时也是个不安分的人。农闲没事时爱进山里去采些山珍野味来解馋,这次他进入一个杂树丛生,荒无路径的山谷。石隙里嘀嗒嘀嗒的断断续续的流下些泉水,汇成个小水潭。正在为口渴无奈的王伯发现水潭是喜出望外,捧起水尝了尝是甘甜非常。起身时又发现这不远的岩崖上耸立这一颗老茶树,既然遇见了又怎么能不采摘些呢!这才有了王伯提到的这些。也就是饮着茶的时候被侄女撞上,喊着要喝,才分了些给侄女。
虽然着上好的甘泉水没有了,可用井水泡茶也差不了许多。也让家里这两人爱上了清茶的味道,也让他们逃过了不久后的瘟疫。也直到后来老王头朦朦胧胧的才想道也许这茶水还有些功效。
见鲁远像听故事一样的不相信,老王头挣扎的起来,从柜子里掏出来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茶叶来,“这是我留下的茶叶,你泡来尝尝看。”
“我信还不行吗!你老就别折腾了。嚯!还全都是一针两叶的,感情你给客人喝的都是老枯叶子啊!”鲁远仔细看看后说道。这王伯没看出来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呢!说不定这水还真的有些灵性。不说别的,鲁远是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不说妖魔鬼怪漫天神佛,这草木精灵也是有的。
“王伯啊!你是不是故意馋我呀。平常喝你些枯树叶子也就算了,你又拿出这个好茶叶来。还说有上好的甘泉水来泡更有滋味。这大饼给我画好了,这不是故意馋我吗?”鲁远拍这茶叶包说道。
“小子上道啊!等我身体好起来就带你走一趟吧,也就是咱们爷俩对眼。别人我还真不放心他呢,再说我怎么大年纪了,又能再活几天啊!”终于,老王头说到了这里,催鲁远烧水去。
闭上眼睛老王头感叹道也是自己懒了,老了。都多长时间没有去采茶打水了?这些天油水足的茶也喝的少了,不然也病不成这样。
“远哥,你在吗?”
不用问,一定是许仙来了。算时间他也该从药铺学习完了。
“在这里。”鲁远应道。
说话间许仙撩帘子就进来了。
“啊?王伯这是怎么了?”许仙见老王头躺在床上,像是病了的样子。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病,但是见得多了许仙还是能看出些门道来的。
“王伯身体不舒服了,你这个大夫给看上看。”鲁远说道。这许仙也跟着先生学了多少天了,只是看看的话,也没有别的妨碍。
“啊!”许仙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续而兴奋的差点叫出声来。也不等病人说话,蹿上前来,拿住了王伯的脉门。
许仙都蹲在了床边,可还是不得劲。
“远哥给拿个凳子来!”许仙都没有放下王伯的手腕,这都指使上人了。鲁远也没有介意,医生就要有医生的样子。
许久后,许仙又换了个手腕。老年人的脉像又些潜藏,号脉很是不容易。放下手来许仙又在王伯的腹部按压了几下,问了几个问题。望闻问切算是全用上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腹内淤积,消食困难加上外邪侵袭。如果不是上了年纪的人,多运动运动都不用汤药的。”许仙说道。“既然已经喝了药了那就没有什么大碍了。”许仙还拨着药罐看了看。
“这个,你许大大夫说了等于没说。既然叫你看了,你总要动动手吧!也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天都学了些什么?”鲁远有些为难人了,再怎么说许仙也还是没有出师的学徒,按理说是没有给人看病的资格的。
“这个?要不我给你扎几针吧!就是王伯你怕不怕。”许仙红着脸说道。这有些赶鸭子上架了啊!
“来吧!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能让许少爷出手也是福份,不是吗!”这王伯倒是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