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海洋听到赵孟雪这样评价董峰后,多少有些失望,心里想上台演出可是需要天份的,不是谁都演得了。于是他看了看台上的董峰,又回头看了看赵孟雪,“我说赵孟雪,我觉得你比他长得好看,你要上去演戏,一定比他强。我这样推理没错吧,你上去演演吧?”
赵孟雪一时没有听出段海洋的潜台词,顺口回应道:“我要上去演,不一定比他差。”
段海洋一听这话,往舞台下走了两步,大声喊:“谁演不了准备放弃的,咱们班长要自告奋勇,他能演。”
赵孟雪没想到段海洋当真了,于是连连向台上摆手,“哪里有,我可演不了。”
但是台上的人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有两名男生都跑出了队伍来,“班长,你来替我演吧。“龚晓菲见状,也接着说:”好啊,有主动跳出来的了,这下不用愁了。”
赵孟雪已是十分后悔刚才跟段海洋的一席话,匆忙间把目光投向段海洋,见他正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对方故意要为难一下自己,于是灵机一动,大声喊:“其实是段海洋想演,他想演。”
赵孟雪这么一说,台下几名同学看有起哄的机会,纷纷喊了起来:“段海洋和董峰住前后楼,受过不少熏陶,肯定能演。”而几个平时和段海洋交流较多的同学则喊道:“班长上!班长要带头……”
龚晓菲已看出了大家这是借机起哄,就收起了最初保持的那份微笑,板起脸来说:“既然是瞎起哄,你们就少说两句,让台上的同学抓紧排练,别耽误正事。”
正说话间,多功能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拎着两个鼓鼓的塑料袋进来了。这名女生的发育明显超出同龄人,胸部高挺,腰枝丰盈,穿着水绿色的外套,下面是一条黑裙,脚上穿着一双黑色运动鞋,配着白色的短筒袜。虽然女生的肤色有点儿黑,但是面容精致整洁,还画了一个淡妆,一出现在门口就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赵孟雪认出她是高三2班的童彤,担任学生会的宣传委员,之前在参加学生会换届选举预备会时,童彤就挨着他坐的。教导处的苏主任说,换届中出现了很多新面孔,老委员要和新委员们坐到一起提前认识一下。结果,童彤就大方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你是赵孟雪?好有诗意的名字,是做梦的'梦',下雪的'雪'?”
赵孟雪嗅到童彤身上有一种莫明的淡淡香味,心里一阵慌乱,急忙回答:“是孟子的'孟',不是做梦的'梦'。音同字不同。”
童彤继续追问:“那'雪'字哪?”
赵孟雪马上答道:“下雪的'雪'。我姥姥说,我是下雪天出生的。”
“冬天出生的人,命硬!”童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让赵孟雪无从接话,只好闭口不言,眼睛盯向主席台。童彤盯着赵孟雪的侧景笑了几声,回头和同班的同学聊了起来。
换届预备会结束,就是正式选举会议,赵孟雪以全票当选了宣传部部长。苏主任宣布结果后,大声说:“新当选的学生会成员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让大家都认识认识。”于是学生会主席、副主席、学生部部长、组织部部长都起来作了自我介绍,因为都是来自高二或高三年级的,在场的学生代表和老师们都认识,只有赵孟雪一个新人。
最后轮到赵孟雪自我介绍时,在站起来的那一刻里,他心跳得厉害,脑子一片空白,刚刚想好的词都忘了大半,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大家好,我叫赵孟雪,来自高一2班。”说完他就坐了下来。这句话太简短,以至于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就在众人愣神的几秒钟后,台下的人群传来一个女声:“赵钱孙要的'赵',孟子的'孟',下雪的'雪',赵孟雪。”原来是童彤作的这个补充,刚才尴尬的气氛顿时消失了,同学们和老师纷纷鼓掌表示认可了。
会议结束所有议程,众人都向出口走去。童彤在楼梯口拦下赵孟雪,“孟雪,给你介绍一下宣传部的工作吧?”赵孟雪停下脚步,看着童彤从身后跑过来。
“我怎么还是觉得做梦的'梦'好听?你改改名吧。”童彤带着笑意向赵孟雪开着玩笑。
两个人就在楼梯口站着,聊了五六分钟。童彤说了些什么,赵孟雪基本没听进去,他感觉已被来自童彤身上的那股淡香笼罩了,大脑就象刚才在会议室里一样空白,身心处于一种恍惚之中。众人纷纷从他们身边走过,他的世界里却只有那股淡香还存在,“孟雪,你在听吗?”他恍惚中似乎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他看到面前的红唇一张一合,自己的神魂在那一时刻已游离出壳,他下意识地咧开嘴笑着。等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只晃着一个柔软的腰枝,渐渐远去背影消失在楼道的尽头。童彤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下周要出校报,你给写篇稿子吧,轮到我刻版了。”
随后的几天里,童彤两次参加全校晨检,经过高一2班的教室,让赵孟雪出门来代表班级同学签字时,向他索要校报的稿子,赵孟雪含糊地答应着,但一直没有按期提交。他的内心被两股力量拉扯左右着,一种力量让他十分渴望见到童彤,另一种力量又似乎着力让他避免见到这名女孩。
此时,走进门来的童彤先是远远地向台上的龚晓菲打了个招呼,一眼看见赵孟雪,笑着对他说:“大班长亲自来监工,你们班这是想拿一等奖,给我们留条生路吧。”她把两个塑料袋堆到书桌上,用手撩起额前的头发,招呼大家:“快来吃啊,一人一份,龚老师请客。”
龚晓菲跳下舞台,快步走到书桌前,笑着说:“童彤,你们班连年都是一等奖,这次小心我们超过了你们。”
童彤笑着回应:“龚老师的班这么强,还请来董峰当指导老师,我们班这次要完了。”
董峰在台上也虚张声势,说:“你们班这次肯定要被超过,这是我压箱子底的本子,包袱和笑料一大堆。”
“别吓唬俺,俺胆儿小。”童彤作势缩了缩身子,用一只双遮住半边脸,“俺怕了!认输。马上就实习了,我都没时间练琴了。”
龚晓菲伸手拉住童彤的衣袖,“别谦虚了,手下留情。我们班当好你的接班人就行。”她又扭头招呼台上排练的同学:“来充电了,充完电再练。”大家“嗷”地一声喊挤了过来,把塑料袋里的真空面包和火腿肠掏出来分着吃起来。
职业高中的考学压力为零,何况本来就是铁路办的面向职工子弟的学校,因此学生们毕业就会按照所学专业技能直接进入企业工作,而且在这所铁路职业高中里,所学专业多是铁路企业用得上的。因为对毕业前景心知肚明,老师和学生在教和学上,都处于十分放松的状态,有大把时间用在课余的文体活动中,经常在全校选出优秀文体节目,代表企业拿到路局或区级的层面去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