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开始吧，签订契约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布崇一问道。
“你先在一旁看着就是了。”清翊回答了一句就转身忙碌去了。
这样也好，都不用我做什么。布崇一索性一屁股坐在石床上，两手撑着下巴，望向蛇女。
洞府中，蛇女扭动着身子跑了几个来回了。每一次都会拿些东西过去，然后堆在一起。
卷轴，石块，容器，妖丹，果子，兵器，兽血，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花花草草。
布崇一起初不懂她在干嘛，慢慢地，他也看出来了，蛇女用这些东西在布置一个小型的祭台。
祭台放置在洞府出口处，有五尺多高，台上摆满了各种祭品，正中间放有一樽小鼎。
“好了，小家伙你过来吧！”
布崇一应声跳下石床，朝祭台走去。
“我这里有一段祭语，待会儿会用上，你先把它背下来。”清翊念了一段冗长的祭语，有些拗口。
布崇一试着念了好几遍，才勉强记了下来。“接下来呢？”
“签订护从契约后，我俩就有了一层血脉上的联系，只要这层联系不断，契约就恒久不变！”清翊望着那张稚嫩的小小面孔道。
“这个我知道啊！”布崇一也认真回答。
“待会祭祀的时候会有气血交融，你体质还太弱小，承受起来可能有点吃紧！”
“会很很疼吗？”
“那倒不会。”
“那就好，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了！”布崇一松了口气。
清翊望着他，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那两颗竖瞳中，略微带有一丝怜悯之色。
她将手放在祭台上方，指甲在手腕处轻轻一划。十几滴殷虹的鲜血顺着那白皙的皓腕滑落下去，滴入祭台上的小鼎中。
“该你了，放血吧！”清翊转过身来，手中捻起一块鳞片递到布崇一面前。
布崇一顺手结过，鳞片入手有种清凉的感觉，这应该是蛇女自己的鳞片。比他的巴掌大一些，一面寒光凛凛，看起来锋利无比。
他照着蛇女的样子，将手腕对准祭台上的鼎口，另一只手握着鳞片准备割下去。
“对了，我该放多少血啊？”
“我放多少你当然就得放多少咯！”
看着祭台上那半鼎血，手上的鳞片迟迟没敢划落。
……
布崇一回过头去望着蛇女，稚嫩的小脸上还带着委屈之色。
清翊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还一脸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还不快点动手？”
你是真傻还是故意逗我啊？布崇一一肚子的腹诽，内心有千头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无奈片刻，他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来放了半鼎血。收回手的那刻，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这个蛇女，表面上看起来端庄高贵，气质绝佳，没想到竟如此腹黑。把她收做战兽以后，定要好生调教。
清翊可没管他想什么：“好了，接下来跟着我一起颂念祭语，记得别出错了。”
一遍...两遍...三遍...
两人重复着念着祭语，终于有一刻，祭台上的小鼎晃动了起来。
不多时，一道道红光自鼎中向外射出，鼎中的血液也蒸腾起来，化作漫天暗红雾气布满整个洞府。
几个呼吸后，暗红色雾气开始收缩，然后聚拢在两人周身。
清翊娇躯一震，所有雾气便被她吸入体内，片刻后就恢复如常了。
反观布崇一，此时面色苍白，先前放血太多，现在都还有些浑身乏力。
暗红雾气还在一点一点地渗入他体内，他的确感受到了身体的压力，不过也不至于很难受。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股股冰寒彻骨的气息在他体内胡乱窜动。
股股气劲冲进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觉整个身子都快要被冰封了。
清翊的气血之力偏属阴寒，曾经又是无比强大的存在，现在即便只是恢复到了三阶下等境界，气血之力也依旧十分磅礴。
以布崇一如今的体质，吸收起来那叫一个透心凉，小脸都因为寒冷而冻得扭曲了？。
体内的温度越来越低，连呼出的气都很快凝成了霜。
他想搓动手脚取暖，却绝望的发现，手脚已经僵硬不能动弹了。再然后，他感觉意识都要结冰了。
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
布崇一终于感觉体温渐暖，他看到蛇女也在望向他，眼中还有一丝隐晦的担忧。
“结...结束了？”布崇一艰难开口，身体还在哆嗦，说话都有些结巴。
此刻，他终于明白蛇女的那句“有点吃紧”是什么意思了。
一天遭遇两次非人的折腾，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气运无敌了。
“好冷！”
“我也帮不了你，气血之力是由内而外冲击的。”
布崇一在地上缩成一团，又过了几刻钟后，方才感觉血液流通顺畅了起来。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并无不妥。
……
然后他背负起双手，微微仰首，一副不伦不类的高人做派。又迈开步子围绕着蛇女转了好几圈，目光上下审视，最后又定足在祭台前。
一手依旧背负着，一手摸着下巴，嘴里还喃喃道：“嗯...不错！”
清翊俯下身子看着布崇一，眼中含有笑意，被这小家伙逗乐了。
她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布崇一先开口道：“小青，你即与我签订护从契约，认我为主了，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小青？这家伙还给自己起了小名？之前叫蛇女也就算了，小青这么难听俗气的算什么啊！
“上一次不是还叫姐姐的吗？”清翊将蛇躯盘起，上身微微倾斜，偏着头发出轻柔的嗓音。
布崇一斜眼看着清翊，神态故作高傲道：“你自己多大了心里没数吗？莫说是叫姐姐，就是叫奶奶也把你喊年轻了！”
护从契约已然签订，自己作为主人就该有主人的样子，喊个小名都被驳回了那也太没面子。不能太惯着她，就像兔子在自己面前得乖乖听话一样。
布崇一不知道的是，头顶上方一张俏脸咬了咬牙，片刻后笑容又舒展开来。不过，一根纤细的手指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脚下，然后轻轻搭上他的脚背，往下一摁！
“嘶...疼！快松手！快松手！”
待清翊松开手指后，布崇一急忙抱着脚丫子呼呼吹了几口日。整个脚背都被压得通红！
“小蛇你干嘛，我是你主人，你这样也太无礼了！”
“主人？”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布崇一耳朵，“签订了护从契约，的确是一主一从的关系。护从妖兽在一定程度上得听主人的使唤，但那仅限于妖兽，而我是半妖。我的实力比你强，所以，你得听我的！”
愣了愣，然后布崇一脑海中闪过三个字：
被！骗！了！
自己傻乎乎跑去跟人家签订契约，还被气血之力折腾得要死，到头来竟是着了道！
啊...没天理啊...
清翊没理会小家伙的哀嚎，一把将他抓起来，放在肩上：“你还要不要回去了？你那两个朋友可能以为你死在下面了。”
对啊，自己从峡谷上方掉下来这么久了，当时大龙和大虎还在上面，估计现在已经跑回城里去告诉自己的阿爸了。
他没再闹了，坐在清翊肩上，让她扛着自己出了洞府。
洞府外，抬头望去，一片漆黑，清翊伸处两只手，指甲很长很锋利，她往崖壁上一扣，就牢牢抓住崖壁朝上爬去。
四方上下都是一片黑暗，布崇一也只能靠着清翊耳垂上的发光吊坠看清不大一片范围。
在这样的环境下很是不舒服，他抓过来清翊几根头发开始荡起了秋千，嘴里还催促道：“小青，爬快点！”
“安分点，你信不信从这里掉下去我也能在三个呼吸内接住你。”清翊没好气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