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琬卿翩翩然起身,在原位给齐冕行了一礼,说道,“臣女不才,为皇上展现的是棋艺。”说罢径自走到中央,春华给她在刚刚把琴放在上面的桌子上。
寿宴展示琴艺舞艺的多,棋艺这如何展现?所有人心里升起了疑问。刚回到位置上的白裳看戏般的看着白琬卿,棋艺?总是越不过她去的,要是出了丑,那可就再好不过了。云辞羽皱着眉,不知道白琬卿打的什么算盘。
白琬卿自顾自拿起棋子下了起来。云辞羽目力极好,就看着白琬卿下去每一步。白琬卿越下,云辞羽的眉头就皱的越深。半晌,白琬卿才下完,她自己端起棋盘,由太监递给皇上,“臣女不才,这幅棋盘就送给皇上做贺礼,也是臣女一番心意。”
齐冕看着呈上来的棋盘,自己看了看,黑白棋子被摆成一个寿桃的样子,但又非做图一般的摆出来,而是真正下出来的,一眼望去,黑白棋子皆有可能,胜负尚未可知,但最开始的一举中锋的黑子,隐隐有统领全局的感觉,从全局观去,又是处于寿桃的正上方。万寿无疆,一统江山。齐冕笑意加深,心情很好的大手一挥,“好好,白爱卿你教女有方啊,朕甚是喜爱,重赏了。”
白琬卿给齐冕谢礼,“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又退下去。从始至终,除了下棋的白琬卿,看着白琬卿下棋的云辞羽和最后收礼的齐冕,大殿里没有其他人再见过这棋盘。听到皇帝重赏,白裳咬着牙,手用力的抓着衣服下摆,重赏?重赏?不过一副棋盘,有何能重赏的,说不定是爹爹请皇上帮的忙,省的他们相府丢人。白裳安慰着自己,渐渐放下心,就是重赏怎样?还是那个粗鄙无礼的野杂种!太子是她的,谁也抢不走!大殿内的人也都是很震惊,这样一个女子,真是之前他们认识的那个人吗?她上场之前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这到这会反而自己才是个笑话。
“下一个,工部尚书嫡女大小姐献艺。”白琬卿嘴角冷笑,她怎么会不知道齐冕心里想的什么,万寿无疆,一统江山?他做梦去吧!那盘棋哪里来的胜负未定,黑子必输,没有转圜的余地。而且那颗最先一举中锋的黑子就是会最先被白子吞掉的棋子,走到最后,黑子兵败如山倒,凄惨的很呐。至于那颗棋子是谁?
是新太子齐知琅吧。
云辞羽如此想着。那盘棋的端倪他自然看出来了,这女子果然超乎他想象,那如此优秀的人,是怎么能世人认成了一个粗鄙无礼的废物?她自宫宴来的种种反常,都告诉他她厌恶皇室,对新太子齐知琅更是有仇视,那一举中锋,想来就是齐知琅了。
各家夫人都在千交代万交代务必要好好展现,就是不能让新太子看上,其他世家大族的公子可是来了不少,不乏仕途光明前途坦荡的,挑上了哪个那都是有福的。陈颐拉着白裳悄悄的说,“裳儿啊,你看看太子也是一表人才,你方才弹琴弹得那般妙,想必太子也已经瞧上你了呢。”说的倒想已经同太子订了婚期,嫁给太子就简简单单似的。
白裳则掩面羞涩,嗔道,“娘你说什么呢,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可别乱说。”
陈颐见女儿羞涩,就说,“不然我同你爹爹说一声,叫他去探探皇上的口风?”
白裳心里乐得不行,但只能故作姿态说,“娘,别说了,这么多人呢。”
陈颐听了这话,想起来自己先前说的是有些不合礼数,也就不再说话。
白琬卿转过身,让春华扶她起来,悄悄从后堂离开了。女眷提前离席是常有的事情,提前和内务公公打好招呼也不是不能离开,这宫宴好戏已经看完了,白琬卿懒得再看世家小姐献艺,不过是一些小东西,不看也罢。
白琬卿轻车熟路的来到御花园。别的不说,齐冕把御花园倒是建造的很好,名贵花卉也一个劲的往里头搬,打理的宫人也把御花园打理的很好,前世她极喜这花园,夜里睡不着就让春华陪她散散步,五皇子府的那些腌臜事她得帮齐知琅兜着,娘家多事,白相也时常找她帮忙,尤其是白裳和陈颐母女之后就没怎么安分过;出了事情她还得两边跑,因为无子常被函妃拉去,叫她莫要善妒,该为夫君广纳姬妾。待她有子又因娘家出事被她前世爱了那么久的夫君逼得跳崖......白琬卿冷笑一下,她前世就是避开那一劫,估计也会早逝,她从小身子骨不好,陈颐又晾着她不管,嫁了夫君之后日夜操劳,她自己眼见着她当时本就瘦弱的身体慢慢垮掉。可惜她前世死得太早,她巴不得前世跳崖后她能够活下来,活下来,看着齐盛皇权慢慢颠覆,看着她看走眼错付痴心的齐知琅慢慢看着自己夺嫡的美梦破碎,无论前世这些有没有发生,今生,总是要发生的。
“哟,这么小的姑娘,在这愁眉苦脸的做什么?”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白琬卿面前。白琬卿因前世记忆而痛苦的心情立马收了起来,冷下脸,惊讶于自己没有发现这个人是何时在自己眼前的,原因只有一个,眼前的男子,武功要胜过她。
白琬卿心念微动,冷声道,“云辞羽?”
“噢?那个祁王世子是你什么人?第一个就想到他?”男子戏谑的说。
白琬卿一个掌风过去,云辞羽不察,没防备的就被白琬卿掀下面具。云辞羽略有些惊讶,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白琬卿的武功,没想到不察之下居然被她把面具给掀下来了。他看到白琬卿离席,还以为这个女人要搞些什么小动作,结果只是来了御花园,他看她神色不对才出面的,早知道就不出来了。白琬卿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云辞羽,祁王世子,聪明绝顶,是否已经猜到她有异样,前世她死后尚且不论,单她生前,这位世子自十四岁彻底掌管北疆军队后渐渐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收复边关小国,在皇室面前扮猪吃老虎,在京城当个混世纨绔掩饰自己。他这种人,天生贵胄,心机深沉手腕狠辣,少打交道为妙。前世......前世这位世子还不知道如何呢。但她就是很不舒服云辞羽之前的举动,皇室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云辞羽之后会和她同一战线的。
于是就很不经意的说,“敌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