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明仪被吓了一大跳。
她撑着下床来,拿起矮桌上那盏小小的油灯,小心翼翼地朝着地上那个黑影挪过去。
是个穿了夜行衣的人,浑身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风明仪对上了那人的目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映着点点灯火如含了一汪星河,叫人多瞧一眼好像就要陷进去一般。
风明仪忙移开目光。
风明仪朝下看,看到他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一只手捂住腹部,还有血从他指缝里涓涓地冒出来。
风明仪皱眉看着他,想着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毕竟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可是转念一想,眼看这人就要死了,要是死在她房间里,说不定她还会摊上更大的事儿。
这样想着,她撑着腰疼,想努力把这黑衣人拖到床上去,奈何实在使不上力,反倒疼得自己按着腰呜哇乱叫。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叫醒了夏雯,主仆二人合力将黑衣人抬到了床上。
黑衣人也不作声,大约是失血过多没有什么还手之力,风明仪叹了口气,幽怨地看着黑衣人:“唉,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夏雯在一旁睡意瞬间清醒了,她看着风明仪,眼里噙满了泪水,问:“娘娘,您杀人了啊?”见风明仪黑着脸,她当即就跪下了,号啕大哭道,“娘娘,您别怕,奴婢愿意为您顶罪!到时候娘娘您就说您什么也不知道,全是奴婢干的…”
风明仪翻了个白眼,敲了一下夏雯的头,竖起手指示意她别吵。
“嘘嘘嘘…别闹别闹,我可没有杀人,但是你要是吵得一会儿来人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夏雯适时闭嘴,风明仪这才开始行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血流不止的黑衣人,上手就撕开了他伤口处的布料,显然这一举动让躺着这人感觉到了冒犯,纵使他已经失血到快要昏厥了,他还是一把抓住了风明仪的手,一双眼睛里也满是警惕和危险的神色。
风明仪拍开他的手,白他一眼:“爸爸我看过的男人身体多了去了,以为稀罕对你怎么样?不想死就别妨碍我。”
显然,此时黑衣人眼睛里不止是警惕和危险,还有一种微妙的愤怒。
风明仪倒是全然不在意,她看着血流如注的伤口皱了皱眉,然后拿出了昨天她找到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插进他的几个穴道,好让他不会血流的太快而死亡。
她又白一眼警惕地看着她的黑衣人,道:“我要是想害你用不着这样,你别动,动就死。”
黑衣人默不作声,风明仪就不再理会他,按着自己疼得要死的腰,一边吩咐夏雯把铁锅架上生点火,一边出门去找自己昨天晾的地榆。
风明仪把地榆切片,取上截在铁锅里翻炒起来,片刻后,她端着炒好的地榆进了屋,看着黑衣人半死不活的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没好气地喂他吃下去。
止住了血,黑衣人也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睡,风明仪撑着腰看着霸占了她的床的黑衣人,咬牙切齿。
“就先止住血好了,我也没有条件再给你医治了,你自求多福,明天自己离开这里再去找医生治治吧。”
说完,风明仪认命地躺到了旁边破旧的贵妃塌上,把床让给了黑衣人。
谁让他是被她搬上去的呢?
自己捡的人,跪着也要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