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穆公主见叫不动两人,气得直跺脚。
“喂,这边……”
两人的身影渐渐隐去,阿穆公主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既然那么喜欢逃亡,那就让你们逃个够。
朝堂上,所有的大臣都一身白衣,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换成白布条束着。堂上挂着挽联,今日没上朝,免朝三日。
大殿的中央,一副厚厚的金丝楠木棺椁上用一块黄布遮盖着上半部分,大臣们全都跪拜在一旁,有人真心有人假意,或许都在哭泣,却不知是为死去的皇帝还是自己。
当易谨宁和莫潋琛踏入大殿之上时,殿内的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向他们投去。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则是露出了阴测测的笑意。
莫潋琛,这次你还不完蛋?
这是一个为莫潋琛不下的局,皇上的死又有几个人在意,更何况还要在大殿之上为皇上哀悼三日?
莫潋琛没管那么多,他现在最想看的的是莫胜阁死去后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强烈地逼迫自己去看一个死去多时的仇人,虽然那人是他的父亲。
“阿琛……”
易谨宁随着他一步步跨进大殿,这里……她曾待过半个月,与朝臣们共处了半个月的时光。这里的峨眉一个大臣,无论相貌还是言行,无论文官武官,她都能一一认出来。
现在,他们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和阿琛,她知道,他们有些人是在嘲笑她自投罗网。也有人在担忧着他们的安危,那个人就是文侯爷。
她爹易长华已不在殿上,说不定早就死在了哪个角落,无人问津。她慢慢地走着,一步步很沉重,想想那半个月前,大家在朝堂上共事的那段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刷!
还没等易谨宁和莫潋琛走到正殿,或者说离那棺椁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队人马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箭矢齐刷刷地对准了莫潋琛和易谨宁。
朝臣们也蓦地站起了,他们跪在这儿已经两天了,莫潋琛终于还是赶了回来。这是作死的人才会往渔网里闯,他们低头寻思着,议论着!
不自量力!
新皇莫潋琦头戴龙冠,一身明黄地从后殿走出来,眼里满含杀意。
“你终于来了!”
看了莫潋琛好一会儿,他从头到尾只有这么一句,别的话,他也不知该怎么说。
“让我看看他,就一眼!”
莫潋琛近乎祈求的语气,脸上不喜不悲,先皇的死对他来说,不知道他到底是悲哀还是欢乐。
莫潋琦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扬起手,弓箭手们没动。几个红衣铠甲的禁卫军过来,慢慢地打开了那厚重的棺椁盖。
秘密列车牵着易谨宁的手,缓缓走过去,每一步都似千斤重,重重地压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到底要干什么?
莫潋琛牵着易谨宁终于走到了那棺木的跟前,躺在里面的人真如他想象的那般毫无血色。他甚至还清晰地看到父皇脖子上密密的针脚,那是脖子被砍断后缝上去的。
“好了,你也看到了。来人,将这南陵的奸细押下去,影后发落!”
莫潋琦面无表情地下令,仿佛眼前的这一位并不是他的亲兄弟,而是他的仇人。
士兵尽数涌进来,想要压制住他,他一抬手。
“慢!”
莫潋琦眯着眼睛看他,“你还有话要说?”
“我是南陵的奸细?证据?”
莫潋琛大笑,拉着易谨宁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一旁的莫逸轩看得眼中带火,强烈的占有欲告诉他,易谨宁本就该是他的,莫潋琛凭什么可以拥有她并拥有她的爱?
“证据?”莫潋琦也是大笑一声,“你杀了我西越的皇帝,这就是证据!”
莫潋琛眸子一凛,寒光一现。
“证人?”
“你要证人?好,朕就让你看看证人!”莫潋琦一回头,拍了拍手,“带上来!”
那重重白色的帷幕后,缓缓走来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莫潋琦口中所谓的证人。他的手上戴着镣铐,叫上也被锁了重重的枷。
易长华!
“他?”莫潋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人,没错,是易长华!
“怎么,不信?”新皇莫潋琦将头偏向那缓缓而来的易长华,厉声问道,“你说,是谁杀了先皇,是谁杀了朕的父皇?”
“是……是……”
易长华是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看了易谨宁良久,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宁儿,爹爹不求别的,只求你平安快乐。
昨晚,莫潋琦来大牢里找他,要是他能够指认莫潋琛就是南陵的奸细,并承认亲眼看见他砍下了先皇的脑袋,就会放过易谨宁。
他只是一个父亲,先皇败了,输的一塌糊涂,就算莫潋琛再有本事,武功再高也逃不过莫潋琦的追杀,宁儿跟着他只会受到牵连。
莫潋琦答应过他,只要指认了莫潋琛,就让易谨宁嫁给郡王莫逸轩,那么……宁儿就不用受苦了。
可是……宁儿对莫潋琛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要是莫潋琛死了,她绝不会独活。就像先帝对洛妃的感情一样,那是深入骨髓的爱情,没有什么可以拆散他们。
他低头思忖,好长一段时间,大殿里静得可怕,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易长华对莫潋琛的判决。
“不是……”
易长华忽然抬头,明亮的眸子里是果断和决绝,他的女儿,他懂。养了十六年,说什么也是有一点点了解的。他若是真的指认了莫潋琛,别说救宁儿了,那根本就是将她逼上绝路。
“杀死先皇的……”他看了一眼莫潋琦,“是章武雄,我亲眼看见的,皇上也看见了!不是么?”
他说的是实话,那天晚上,莫潋琦本来可以阻止先皇被杀的,可是他却眼睁睁看着先皇被章武雄一剑砍下了脑袋。这样的人,做了皇帝也是自私自利的人,百姓日后的苦难可想而知了。
“听到了吗,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