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打来温水为柏叔擦洗,解开他的衣扣时,顿时感到触目惊心,那一条条鞭痕如同一条条丑陋的长虫,红的、青的、紫的、黑的,密密麻麻地趴在柏叔的身上。沁儿这才发觉柏叔所承受的苦难远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到底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让他甘心忍受这非人的折磨?
“这群狗下手也太狠了。”昱哲愤恨地说。
沁儿不言语,滴着泪,拧干毛巾给柏叔擦洗上身,她的动作轻轻柔柔的,生怕会弄疼柏叔。每擦拭到那些鞭痕时,沁儿的心就一紧,动作放得慢上更慢。
中午,昱哲暂时离开,只留下沁儿一人守着柏叔。柏叔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他看见倦极的沁儿趴在他的床沿上,轻轻地酣睡。柏叔慈爱地看着沁儿,就算没有那一纸血缘证明,他也认定沁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抬起手艰难而温柔地抚摸沁儿的头,轻轻的,并不想将她碰醒。
“信哥哥,不要走,我怕......”沁儿又做梦了,她低声地说着梦话。
柏叔心想,“信哥哥”一定是沁儿所挚爱的人,否则她不会连做梦都这么深情地呼唤他。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能够让沁儿魂牵梦萦,连梦中也忘不了?
沁儿的小腿突然抽搐了一下,立马就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见柏叔正凝望着自己,便笑道:“你可醒了。”
“你有没有受伤?”柏叔问。
“有你给我挡着,我怎么会有事?”沁儿说,“柏叔,我发现你真不是一个好老师,从来不以身作则。”
“哦,哪有?”柏叔有点意外。
“你说希望我自私一点,才会快乐。可你自己又像上帝一样,那么不要命地地护着我。”
“护着你,就是护着我自己。你要是出什么意外,我一辈子都会自责。”柏叔笑道。
“唉,又来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以后可怎么还得清你们的恩情?”沁儿叹道。
“我对你好是应该的,还有谁也对你好?”柏叔问。
于是沁儿便把昱哲为她输过血、从江里把她救起来的事也讲了出来,不过她也坚称自己是意外坠江的。
“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一层渊源,你和昱哲的缘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是的,我欠他的太多。”沁儿低着头说道。
“沁儿,你有没有注意昱哲看你的眼神,他好像喜欢你。”柏叔试探道。
“柏叔,你可真是《边城》看多了,都长了颗八卦的少女心。”沁儿感到好笑,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只是单纯的同学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