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植夫妇和雅致也赶来医院,雅致看见遇信在用脑袋磕墙,怕他受伤,连忙便用手抵住墙壁,遇信的头便撞到了她的手上。
“遇信,坚强一点。”雅致说。
遇信看见是雅致,便停止了,他说:“对不起。”
林植和叶蓉问沁儿的情况如何,遇信只是摇头,不肯说话。
“别太担心了,沁儿这么善良,一定会醒过来的。”雅致安慰道,遇信看着她,点了点头。
林植夫妇因旧伤未愈,又添新愁,也都愁而不语。
在漫长的等待中,主治医师终于出来,遇信冲上前问他情况如何,医师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了。”
遇信听到身体趔趄,几乎跌倒,幸而雅致扶住了他。当医护人员把沁儿推出手术室时,遇信冲上去,看见沁儿虚弱安睡的样子,心中似乎有一把刀在来来回回地切割。林植无奈的摇头,叶蓉嘴巴努了努,想说什么又没说。雅致表面上与遇信一样难过,心里却有点激动。
病房里,沁儿戴着氧气罩静静地躺着,遇信坐在病床前,握紧她的枯瘦的手,生怕她离开。
“沁儿,求求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带着你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人打扰,我们好好地生活,好不好?”
“我会给你建一座玫瑰园,里面种上颜色各异的玫瑰,红的、白的、粉的、蓝的、绿的......,只要是玫瑰我都给你种上。这是独属于你的玫瑰园,没有你的准许任何人不能进入,连我也不例外。你可以在里面无忧无虑地欢笑,拉琴给你的花儿听,她们在你的照料下一定盛开得十分美丽。”
“我们的相遇是多么奇妙啊,当我抱起你时,你由哭转笑,那么纯真可爱,简直就是个天使。我的天使,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带给我那么多快乐和甜蜜,我却什么都没有给过你,不能解你的忧愁,才致你心力交瘁。你快醒过来,让我补偿你好吗?”
“你不是说过喜欢和我在一起吗,等你好了,我才能带你去玩啊。”
遇信深情凝望着沁儿,一字一句地说着,希望能唤醒沉睡的沁儿。隔着玻璃窗,他的那些话被叶雅致听得清清楚楚,她多么希望那么话是遇信对自己说的。那自己真是死了也愿意。
沁儿一直未醒过来,心电图显示的心跳一直都很微弱。雅致走进病房,轻拍遇信的肩,说:“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来照顾沁儿。”
“我要守着沁儿,她醒来想看见的第一个人一定是我。”遇信说。
“那你也要有力气才能守啊,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别待会沁儿醒了你反而倒下了。”雅致劝道。
遇信起身,却感觉眼前一片昏黑,血糖过低所致,缓了一会视线才恢复。他仍目视着沁儿,依依不舍地走出病房。
病房里除了沁儿,就只剩下叶雅致一人。她坐到床边,笑着对昏迷中的沁儿说:“妹妹,你可真好命,有这么疼爱你的奶奶,还有一个对你一片痴心的表哥。你是要去天堂找你的奶奶,还是留下来陪你的表哥,你一定很纠结吧?依我看,世间这么多磨难,你还是去找你奶奶庇佑好一点。”
这时沁儿的手指微动,似乎有醒来之意,心电图显示心跳也比之前强烈了。这时沁儿的意识渐渐回转,眼睛也微微睁开,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女人,似乎是叶雅致,沁儿虚弱地喊着:“信哥哥......”
雅致的心里惊慌了,她真的要醒过来吗,那自己算什么呢?遇信肯定会比之前更宠爱她,那自己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双宿双飞恩恩爱爱吗?不,遇信是我的,他那么优秀,只有我叶雅致才能拥有他!
叶雅致心里想着,手哆哆嗦嗦地移向沁儿嘴上的氧气罩,像捏一张面巾纸一样轻轻地将它捏起来。
沁儿眼睛微微睁开,惊异地看着雅致,却又无力抵抗,很快呼吸就微弱了下去,眼睛合闭,再次陷入昏迷。心电图的曲线骤变为一条笔直的线,发出警报声。雅致吓到了,又连忙将氧气罩给戴在沁儿的脸上。
当遇信返回,看到沁儿的身体已被纯白色的布覆盖,就像一朵枯萎的白玫瑰花零落成泥,医护人员站在一旁,雅致也在旁边哭成了泪人一般。他呆住了。他的耳边反复回响起沁儿的声音:“信哥哥,我走了......”
遇信顿感心肺俱裂,他的身体颤抖着,像掉进了冰窖一般冷得可怕。距离床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却如走得有两三年那么漫长,他微微颤颤地来到沁儿的面前,揭起盖在她身上的白布,看到那张熟悉而憔悴的脸,是如此冰凉和凄美。遇信控制不住,眼泪磅礴而出。那双水晶般的眼睛,再也不会天真无邪地凝望自己;那张蜜桃般的小口,再也不会叫出一句“信哥哥”;那双纤纤的素手,再也不会在害怕的时候抓紧自己;那个灵动的身体,再也不会在月色下与自己相依相偎。
遇信的手抖个不停,轻抚着沁儿的脸庞,轻吻了一下沁儿尚有余温的嘴唇,最后扑在她的身体上哭个不住。
“沁儿,你终于离我而去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难道这个世界不值得你留恋了吗,我不值得让你留下来吗?你走了,我的心也死了。”
这时沁儿的眼角也滑过了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