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
卿越用尽全力张嘴,吐出的字句却如蚊蝇般,细不可闻。
“哎……”屋里唯二之一的男子,玉秋口中的“江湖骗子”——神医孙悠无奈地叹口气。
能有什么办法,好多手段都用了,人自己不醒的。
“别……哭……了……”
卿越自认为大声地说出了话,结果金姨几个还是低头掩面、垂眸泣泪。
似乎隔了太久太久没有使用脑袋一样,卿越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抽一抽地跳,特别是在哭声的伴奏中,跳得更有节奏了。
“……”
好累,总共就说了两句话六个字,几人还是哭,卿越被吵得难受,但是,她怎么用力都张不开嘴。
卿越又动动脚指头和手指头,身体像是被封印住,意识能感知周围人的活动,自己却不能活动。
半晌,卿越被哭声弄得泄气,干脆意识放空——睡了过去。
这下,才是真正的睡觉了,毕竟,这之前的睡梦里全是可怕的事情,谁愿意拿噩梦当睡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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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日辉与夜幕迷蒙的时候,太阳还未下山,月儿已然高挂。
卿越睁眼,打开的窗台正对着高挂的弯月。
内室静悄悄,没有人。
卿越动动嘴、眨眨眼、勾勾手指,身体已经能动了。
卿越放心地用右手拐子撑着起身:“啊……”
躺久了,身体都有些麻木了。
这一动,又麻又痛,卿越直接保持动作僵在原地。
(卿越:救命!谁来救救我?)
许久未活动的身体太过僵硬,一个起身的动作不但让卿越僵住,手肘和肩膀的骨头间似乎错位了,疼痛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卿越的额头就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有人吗?”嘶哑的嗓音,只发出了“有”字,房间没有旁人,没办法,卿越试着动了动身体之后——气馁了,根本没有力气移动。
错位的骨头生疼,保持这个动作也要力气,移动也要力气,但是卿越不敢再轻易移动,微微一动都是钻心的疼。
“唔……”
怎么没有人呢……平时那么多人的……现在怎么一个都没有……
僵持的等待中,杏眼已经蕴涵了满满的水雾。
水雾弥漫着,不一会儿,静悄悄的房间里,只有泪滴滴落锦被的声音。
这时,“兀——”的一声,外屋的房门被轻轻打开。
有人迈着轻巧的步伐进来了,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小声——进内室的珠帘被掀开了,有人进来了。
听脚步,是玉簟!
卿越瘪嘴,带着盈眶热泪期待得看向门口。
果然,是玉簟。
她侧对着卿越,在雕花洗脸架上放置盥洗用具,是金属制的鱼洗。
“玉……”卿越激动地差点一跃而起,因为一时的忘记,这么一动,肩膀一阵剧痛,整个人直接脸朝下栽倒在床上,“唔……”
“嗑——”,一声脆响,卿越咬住被子,欲哭无泪。
“小姐!”玉簟被这一声响惊着,美目一瞪,快步上前,“您醒了,怎么不喊人呢?”
边说这话,玉簟扶起卿越。
“哎哎哎……”卿越痛得说不出话来,玉簟刚好扶上肩膀的伤痛处。
待玉簟扶起她来,就只看见自家小姐龇牙咧嘴的扭曲面容。
玉簟不明所以:“小姐?”
卿越顺着她的动作,慢慢坐起来,未几,已然脸色惨白。
玉簟贴心地把靠枕放在卿越背后,按耐不住自己的担忧:“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卿越直冒冷汗,张张有些干裂的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抬起右手,吃力地指指左边,又无力地放下。
玉簟蹙眉,不是很懂这个手势的意思,她连忙端水给卿越服下:“小姐,您等等,奴婢马上去找孙大夫。”
话音未落,人已经小跑着离去。
喝了水的嗓子好受了些,但是——卿越咬牙,又累又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自己这是躺了多久?一个世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