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一个一个的指点示范着。
“啪。”
“啪。”
“啪。”
第一遍细心指点,第二遍“竹笋炒肉”,凹凸不平的树枝搭在身上可是很疼的,再加上夜月是学医的,对人体的都早十分的清晰,知道以什么角度,打在什么地方会是最疼的,被打了一次的人绝对不会想再尝试第二次。
不过,身体多年养成的习性却依旧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所以一个早上下来每个影卫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树枝鞭打过的或青或紫或红肿的痕迹,而这里面最厉害学习速度最快的一号嬷嬷也是没有例外。
“下午未时准时集合,障碍训练。”说话的人手里还拿着树枝,些许晃动,看得人小心肝直颤动。
“是,教练。”虽然难捱,但为了更强,他们必须挨过去,因为他们知道更加难捱的还在后面,但“更强”也在不久之后,一个月他们究竟能成长多少,除了教练,更多的是取决于他们付出多少。
饭菜已经送过来放在一旁,这一次夜月并没有单独在一边用餐,而是和两百命影卫一起,夜月走到影卫用餐的地方,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在所有影卫的惊愕中淡定地拿起碗筷,夹菜,舀饭,咀嚼,吞咽,优雅自然,淡定从容。
“你们都站着干嘛?”夜月抬头看着不知所措的影卫问道。
“总管大人你……。”一号首先开口。
“坐吧,没有那么多尊卑道理。”夜月的脸色依旧淡淡。
只有融入才能了解更多。
沉默,迟疑,一个……在一号之后影卫们才相继坐到各自的位置上,一顿饭除了夜月,大家心里都是百感交集。
这个教练他们更加看不透了。
而在冥宫的幽冥殿中,一个男人听着刚传过来的消息,周身的冷气冷得不能再冷了。
疯了,北冥寒觉得他要疯了,整个人都快被满腔的嫉妒感给撑炸了。原本他让花影去训练场要将那个女人接过来一起用餐,毕竟影卫们的伙食虽然是她亲自调配的,但终究比不上他这个冥尊好,可是影卫们传来的消息竟然是她和影卫们正同桌而食,场面可以说是十分融洽和谐……
“砰。”餐桌碎裂倒塌。
“乒乓。”碗碟碎了一地,汤汁溅了一地,也溅到北冥寒那一身华贵的沉香墨缎上。
“滴答,滴答。”菜汤顺着衣服留下来,滴到地上。
室内低气压,而花影屏气站在一旁,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冥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你先下去吧。”声音冷寒。
“是,冥尊。”花影微微鞠了一躬,才掩门走出房间。
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框,冥尊大人怕是真的深陷其中了,从来冥尊都是冷静自持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冥尊。
房间内,北冥寒面具下的一张俊容黑沉得都能滴出水了。
如果当初他没有将两百应为交给她训练,而只是单纯的让她跟在他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今日的情况,北冥寒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如此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着。
北冥寒低头看了眼那被汤汁浸湿滴水的衣袍,真是难看。
下午是障碍训练,夜月让他们如昨天一样,先跑五圈热身一下,然后再进行障碍训练,因为有了昨天一天的练习,所以今天的训练状况比之昨天要好上一些,夜月只是在旁边看着,一直沉默不语。酉时,五十公里的耐力长跑再一次的开始。
这一次夜月没有先回去,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两百名影卫一圈一圈地绕着训练跑道奔跑着,虽然很辛苦,虽然快窒息,但他们依旧在坚持着,坚持跑到自己的极限,努力跑完全程。
当初的她,也是那么坚持的。
这一次大约有将近三十名影卫全程坚持下来了,而且跑完也是直直的站着。
夜月看着站在她前面的人,再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沉默了一会才淡淡说道:“回去休息,明日辰时冥山南面悬崖顶集合。”
成功靠的便是日复一日的坚持。
夜月说完便转身走开,她突然想自己一个人待会,不过……
“总管大人。”冰冷的女声。
是花影。
夜月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花影,蹙眉。
“回去吧。”
夜月回去后便直接把自己关进房间内,一室安静。
夜月盯着屋顶的房梁,她以为前世的一切自她重生之后已经是过去式,但今日看到那样坚持的他们他还是会忍不住响起当初的她,那样的坚持,即使再苦再累她都咬牙坚持下来,因为有一个人需要她去保护,可是最终她的保护换来的却是他满腔的恨意,恨她占了他的位置。
上一世是这样,那这一世呢?又会是如何?
前世学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杀人,而她最会的就是杀人,这样满手沾满鲜血的她,如果他们知道可还会对她如初,她突然对这样的自己没有了自信。
夜月将脸深深埋进被子了,许久不曾流过的东西沾湿被褥。
隔壁的房间,北冥寒闭眼躺在床上,而躺的位置紧着着墙,这是离隔壁的人最近的位置。
北冥寒的双眼陡然睁开,仿如深渊,深幽不见底。
他伸出一只手轻抚墙面,你在难过什么。
她在他眼中,不管是临危不乱还是云淡风轻,她表现出来的都是她坚强的一面,如今他竟然听到啜泣的声音,他仿如能听到泪水滴落在被褥的声音,那样的清脆响亮,就像滴落在他的心上,心疼不已。
北冥寒一只手依旧抚在墙面上,一只手抚上心口那不规律的心跳。
屋外淡月昏黄,冷风凌厉,颤动的不止是冥树那茂盛的枝叶,还有两颗冰冷却又渴望温暖的心。
察觉到墙壁那一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了,北冥寒宽厚的手掌轻轻抚过墙面:“睡吧。”声音带带着几分沙哑。
竖日,北冥寒和夜月用膳的房间内,两人面对面静静地做着,夜月埋头专心致志吃着碗里的饭菜,一双筷子夹着青菜伸了过来,一声沉厚的男声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