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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精灵传说 08:征途

回到南冥府以后,祭阳目空一切的脸上依旧一副童邪的笑容。

璃焕走到窗前,窗外的寒月被舞动的薄雪遮掩,璃焕问他:“阳,你怎样杀死的那个侍卫?”

祭阳望着月色下的璃焕,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不知不觉,身边的亲人便已成为他力量的根源。祭阳说:“哥,你相信吗?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

看着祭阳纯洁的脸颊,璃焕双手细捏着他眉梢旁的鬓发,轻吻下他的额头,坚定说道:“我相信。”

轻沂浅浅说:“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侍卫死在了他手中正逐渐成型的冰刃下。阳,你用了冰刃倍增术,使他内脏破损。看来魔法和暗杀你都已经融会贯通了。”

祭阳安静地看着每一个人,脸上时而浮现出诡异难测的笑容。

星辰说:“这次我们去焰阳帝国的路上,我想,冰族会派人同我们一起前往。”

“监视,等机会伺机暗杀。”殇涧冷冷地说,“雪国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亮。”

窗外,桃树蹁跹,仿佛是舞女婆娑的长裙,鬼魅得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把它掀开。

殇涧和星辰各自归到自己屋内后,祭阳敲响了璃焕的房间,他问璃焕:“哥,你找我有事吗?”

璃焕闭着眼,神采奕奕坐在床头。瞬息后他睁开眼眸,自信满满地说:“阳,沂,你们看。”

他的左手忽而幻化出那原本不翼而飞的月神枪,右手食指闪出一道柔和的月光。轻沂和祭阳脸上立即浮出一丝惊讶的神情,霎时激动不已。

轻沂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月神枪和那团柔和的月光,迫不及待地问璃焕:“焕,什么时候你可以再使用魔法了?”

璃焕平静地说:“大概一年以前,我一个人在山林里漫步。山林内桃花涌动,我心里默念着想让地面的桃花飘浮起来,没想到它就真的浮在了空气中。”

“可是,哥,你的眉间并没有凝聚那道幽灵般的月光……”

没等祭阳把肚子里的话吐完,璃焕的两眉间、额头前就凝结了一道淡淡的月光,若隐若现的,接着月光又瞬间萤火般消失。

璃焕说:“因为如今我已经可以灵活控制和运用月的力量了。50年前的那次创伤,让我因祸得福,皓月灵力凝聚到我的身体里面,如今,力我对月之的操控,得心应手。”

“哥,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祭阳张开手扑到璃焕的怀里忍不住痛哭流涕了。

璃焕淡淡地说:“阳,哥若是提早告诉你,你现在有这么锋芒毕露吗?不搬动指头,就把霰媵的贴身侍卫杀死了。哥也是为了你能够快快成长起来。”

房间内一阵沉默,窗外风呼呼地吹个不止,雪花淅沥地飘下,只是没有红翎鸟在这片一望无垠的雪域上空逆风飞过。

祭阳默默地回到了他的房间,临走时内心欣喜得什么话也说不出。

第二天一早,冰族果然派了几个灵力卓越的精灵到南冥府来了。

与璃焕他们同行的两个巫师,一男一女,男巫叫叶堑,女巫叫花昭。

叶堑的身体高大而魁梧,手里提着一柄暗金色巨斧。璃焕望着他的身影,怎么想也想不通他能成为雪国一名顶级的巫师。而那女巫师的面容十分冷峻,像是有层稀薄的冰将她全身包裹。她白色素衣打扮,手上提着一个开满粉色莲花的花篮,这应该就是她的武器。

璃焕微笑地上下打量着他们两人,花昭的脸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一闪即逝。

就这样,璃焕一行人带着目的离开了南冥府。在南冥冰海一望无垠的雪山中,他们一连走了十几天,路上遭遇了好几批火族的暗杀者,他们都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祭阳没有杀气的东皇剑下。

行进的路上,叶堑陪大家有说有笑的,当他问到璃焕五人当中谁的灵力最高强,祭阳突然跑到叶堑的面前,满脸邪气而童真的笑容,他说:“当然是我的老师殇涧,我一身的本领都是她赐予的。”

璃焕靠近叶堑身旁,细细地说:“我们五个人中,就属我最弱小。叶堑,你和花昭谁更厉害呢?”

叶堑尴尬地咧嘴而笑,摸了摸脑袋,惭愧地说:“当……当然是花昭比我厉害一些。”说完,他就闪身到一边去,闷着头,整个脸也深沉了许多。

七人一直在这白森森的雪地里急速穿行。当他们到了雪国与焰阳帝国的交界处,所有人都停下了步伐。

这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丘陵地带,前面凹凸不平的山路陌生而凶险。一番商量后,他们略作整顿,打算在此地歇息几天,再作计较。

祭阳独自站在陡峭险峻的山崖边上,用他晶莹深邃的瞳仁俯瞰被冰雪装束的世界,他仿佛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殇涧站在离他不远的隐秘处,默默地观望祭阳屹立在撒落的雪花中魁梧且矫健的背影。

而璃焕形影不离地陪着轻沂,背倚着一棵苍老的不知名的树根,闭目养神,聆听轻沂弹奏的每一段婉转清亮的琴声。

每个星辉交错的亮夜里,星辰便独自在附近最高的山坡上面,站直了身体,挥舞占星杖演算星象。

周围的风很大,雪花伴随星辰的长发和占星袍一起被风吹扬起来,荧荧透明。星辰挥动着他的占星杖,星芒便不约而同汇聚到他的四周,散发出璀璨夺目的白蓝色光环。璃焕第一次感受到占星师的力量是多么的神秘与强大。

当星辰卜算好去焰阳帝国的行走路线后,他神情疲惫地瘫坐在雪地上。周围雪雾弥漫,冰凉的雪花在他旁边如柳絮般纷纷落下,又被旋风卷上了天空,四处张扬。

他疲惫地说:“王,我已经尽力了,路上我们可能会遇见一些敌人,但绝不会很强大。”

璃焕目光坚定地凝望着星辰,没对他说任何话。璃焕准备立刻动身前往焰阳帝国,叶堑神色紧忧地走到璃焕的面前,他凑近璃焕耳边说有件重要的事要与璃焕商量。

而当璃焕和他单独离去的时候,花昭和祭阳一起,突然目光闪烁地扫向璃焕,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各自诡异地弥漫在璃焕的四周。

高高的山坡上面,寒风凛冽,稠雪翻动,大雪如同融化的刀刃滚滚包裹着璃焕的身躯。璃焕看见叶堑的身影在雪雾中显得格外模糊不清。

璃焕背对着山崖问:“叶堑,你有什么事找我商量?”

叶堑没有开口,他眼神迷离地望着远方天空稠密的飘雪。

璃焕继续说:“如果你想动手就请赶快,不过在你动手前,首先估量自己的实力够不够。”

他惊异地望着璃焕,说:“你,知道我要杀你?”

“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和花昭是霰媵派来刺杀我的巫师。”璃焕平淡地说道。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也不必我多费唇舌,今天你必须得死。”他的衣袍内突然释放出浓烈的杀气,把四周飘撒的雪花都屏蔽开了。

璃焕说:“先给我一个死的理由吧。我们双方都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不是吗?”

叶堑怨毒地望着璃焕,他的笑容贪婪而阴沉,他说:“因为我跟花昭是雪国最厉害的巫师,你能够死在我的手上,是你无上的荣幸。”

璃焕摇了摇头,淡定地笑着说道:“你错了。”

“我错了?我哪里错了?”他的神情突然一刹那的彷徨与惊讶,又隐匿不见了。

璃焕慢慢抬起两根手指,才说:“第一,你和花昭都不是雪国最顶尖的巫师;第二,今天我也不会死在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手上。”

叶堑有些忌惮,却是冷笑地问:“我和花昭不是雪国最顶尖的巫师?那么在你看来,谁才是雪国最优秀的巫师呢?”

“曾经是涟漪,现在是涟漪的女儿。”

“涟漪!难道……涟漪她还没有死?”叶堑声音颤抖地说。

“涟漪已经死了,是被她的女儿杀死的。你跟花昭连涟漪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更别提她的女儿了,所以你们都不可能成为雪国最优秀的巫师。”

“那又怎样?反正你必须得死在我的手上。”

“想来你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璃焕冷冷地哼了一声。

叶堑盯着璃焕不再吭声,他突然挥动刀芒一样的斧子向璃焕劈来。在斧头挥动的一瞬间,璃焕终於发现了那柄暗金色的斧身上钻有许多稠密细小的针孔,专门发射淬有剧毒的银针至人於死地。而当叶堑锋利的斧头快要劈到璃焕的头颅时,他脸上邪恶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他挥动的斧头再也不能够前进分毫,因为璃焕听见四周婉转地响起了轻沂悠扬的琴声。

“怎……怎么……可能?”叶堑望着璃焕身后面突然出现的轻沂,眼神绝望而迷惘。

“轻沂就是涟漪的女儿,”璃焕仰望寂寥而高绝的天空一阵叹息,隐隐自语,“你总该死的瞑目了吧。”

叶堑倒下去后,璃焕转过身看见轻沂,她的面容冷酷却光芒绽放,头发飞扬在风中,如同锐利的冰刃一样锋芒而萧杀。

当璃焕和轻沂返回聚集地,花昭不可置信地凝望着璃焕,神色有些呆滞迷惘,她惊瑟地说:“你,怎么……”

璃焕立刻打断她的话:“不用奇怪,我为什么还没死,并且活得好好的。你回去告诉霰媵,叫他踏踏实实待在他的冰海宫,今天的这笔账,待我从焰阳帝国回来后再找他清算。”

“哼!清算?你以为你是谁,妖精森林的王?哪怕是,你们也都别想活过今天。”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格外镇静,眼神冰寒而凛冽刺骨。

璃焕说:“花昭,你不是雪国最顶尖的巫师,你是杀不了我的。”

“不错,我的确不是雪国最出类拔萃的巫师,可我是……”

她的面容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头发变得异常的鲜艳火红,原本白色的眼瞳里绽放出许多杀人的火花。

“你……你……是火族的精灵,怎么可能?!”璃焕的内心十分震撼,所有人始料不及地盯着花昭。

“哈哈哈……没错,我是火族的巫师,你们都受死吧。”花昭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来自黑暗的地狱,阴冷的诡魅。

“火族的巫师,花昭?今天,你同样将死在我的剑下,”祭阳自信满满地说,“就如几天前雪土里埋伏的火族精灵一样,你们通通都不得好死。”祭阳死死地盯着花昭,目光里充满仇恨、邪气,却咄咄逼人。

“我当为什么前方没有遇见一个火精灵,小鬼,原来是被你杀死了,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

花昭花篮里的莲花突然变得格外红艳,如同被鲜红的血液浸泡过一样。红莲花一瓣一瓣从花篮里连续不断地飘逸而出,飘游到祭阳的身边瞬间燃烧炸开了。

祭阳被突然爆炸释放的灵力绞得浑身伤痕累累,他的嘴角挂出一丝丝蓝色的血液。祭阳用手擦拭了他的嘴角,心中翻江倒海般震惊。

“阳,你快退回来,”璃焕着急地喊道,“那是焰阳花,若被它割开了身体,伤口会很难愈合。”

祭阳知道了焰阳花的厉害,退下身来愤怒地盯着花昭欲言又止。

花昭艳媚地望着璃焕,笑容似竹篮里的火莲花,比先前的她更加妖艳动人,她说:“璃焕,焰阳花你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一点也不简单。你今天必须得死,你们都得死在焰阳花瓣下,祭奠圣火焰阳。”

璃焕从容地说:“花昭,我不但知道这花名为焰阳花,而且我还清楚怎么让它重新成为普通的水莲花。”

“这不可能,焰阳花若绽放,就不再变回水莲花。”花昭不自信地说,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也有些许怯弱。

“看来,你虽出生於焰阳,却并非真正地了解焰阳花,”璃焕冷冷地说,“阳,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破解花昭的攻击。”璃焕在祭阳的耳边悄悄地聊了几句话后,祭阳又自信满满地走到花昭跟前。

花昭再次召唤焰阳花攻击祭阳,这次,火红的焰阳花瓣妖娆地浮在躁乱的气流里,却风化一般渐渐褪变成了粉白的莲花,接着又随漫天的雪花摇曳到大地上,一片一片沉淀到了雪堆里。

花昭红色的眼瞳睁得老大,却显得十分颓废与暗淡无光,她嘴巴不停地念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难道你是……”

突然,一道犀利的剑光从她的胸膛穿涌而过,璃焕看见祭阳单膝跪在花昭的身后,手上拽着不沾血的东皇剑,整个身影险峻而威严。

半晌,殇涧惊讶地向祭阳询问道:“祭阳,你是怎么将花昭的攻击给破除的?”

祭阳抬头看到璃焕冷峻的面容,然后看着殇涧,笑容天真而诡异,他说:“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璃焕望向祭阳蓝色晶莹的头发,发梢处似乎有一撮醒目的火红。

上路以前,星辰也找璃焕单独谈了一次话。

星辰的面容疲倦而窘迫,璃焕低声问:“星辰,你有什么话就直接了当地了说吧。”

“王,真的要我说吗?”星辰望着迷茫的天际,满脸忧愁。

“星辰,你既然认定了我为王,就不应该有任何事情对我有所隐瞒。”

“好吧,王,我就告诉你吧,二皇子,他身体里有火族的血脉。”

“就这件事吗?我的血液里不是也有冰族的血脉?”

“这不一样,王,妖精族的敌人是焰阳帝国而不是雪国。”

“星辰,我知道你通过星象占卜,了解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但我必须得提醒你,妖精族真正的敌人,是残害了无数精灵的邪恶势力,无论他来自焰阳还是幻雪,是火精灵还是雪精灵,亦或者久居南冥府的混血精灵。”

“可是,王……”

“没有可是。这件事不准再向任何人提及,否则不仅是我,相信祭阳知道了真相后,也绝不会放过你。”

“好吧,王,以后我一定守口如瓶。”

星辰颓靡地望着璃焕,疲劳的眼神中略带一丝悲伤。他转过身萧瑟地离去,他的背影在淅沥的大雪中模糊的消失,璃焕的内心错综复杂地交织着失落与无奈。

“要杀了他吗?大哥。”璃焕身旁传来了祭阳冰冷的声音。

冷风突然从璃焕的背后袭来,似乎已经吹到了璃焕的骨骼里去。白色魔法袍严严地裹住璃焕的膝盖,滚滚翻动。

“再等一等吧,或许他还有些用处。”

飘雪似旋转的格桑花,从灰蒙的苍穹中纷纷点点落下,铺天卷地淹没了璃焕的周身。而璃焕零乱跳动的心,却一刻也不能够平静……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我们出发!”

“出发!为了和平!为了自由!”

祭阳,殇涧,以及星辰,轻沂和璃焕他们终於还是踏进了焰阳帝国的领域。新的未知与危险,逐渐朝着这些英勇无畏的精灵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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