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金红斑斓的枫叶如火焰般被在风中唰唰碎响。周围的野菊花许久没人靠近它,它滋长得更芳香艳丽了。
琅凰被杀死了,她的尸首安静地躺在乱花丛中,样子十分的凄婉。
斫靳朝她光滑油亮的额头当头一棒,也许琅凰没来得及防备,更没避闪,被那条玄黄的铁杵直接敲破了脑袋,连同她头发里穿插的凤凰针一起振得扭曲粉碎。琅凰的瞳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她没料到自己竟这样龌龊地死掉,更不曾料想斫靳会对自己下狠手。
每个人的思维都似乎被某种不确定的力量困禁了。当琅凰被杀的那刻,璃焕忽然明白,秋神对他们这些强大的混血精灵自编自导了一出戏,精灵的思维他皆了然于掌。包括他的奴仆,佝偻的掌柜、单薄的店小二以及妩媚的迎宾小姐,他们不过是秋神弹指可灭的玩偶。斫靳错手杀了琅凰,便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半步也不离开。
这天傍晚,干燥的空气有几分沉闷,客栈的氛围依旧剑拔弩张,遥远的北方苍穹飘来了许多不知名的白花,毛茸茸的,很像凡世的蒲公英。不过璃焕却十分确信,这一切是有人故意为之。
棠澈和避枫站在院落的两边凝视着那些散乱的白花,她们修长而整洁的头发被秋风吹得如同怪异的银蛇一样。璃焕正准备离开院子去大堂,棠澈细步走到他面前,轻声说了一句:“小心避枫。”
这瞬间璃焕仿佛明悟了一些事情,不过又不十分确信。避枫的身影安静地朝大堂移去,璃焕和棠澈跟随她一起到了大堂。大堂内就他们三人,她独自找了个有桌椅的角落坐下,璃焕坐到了她的右手边。避枫撇过头,蓝色晶莹的眼眸颇为深刻地瞻望璃焕,她说:“你也跟他们一样,认为那些恶心发臭的尸体是我干的,是不是这样?焕王子!”
璃焕目不转睛盯着她绯红的面庞,斩钉截铁说道:“是的,避枫,我也这样认为,但我需要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那双忧郁的眼神不停地闪烁,如同饱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她说:“不是我,你相信吗?”
突然,庭院里传来一声悲裂的惨叫。大堂里的人焦急地赶过去,只见斫靳面靠着花丛躺在枫树底下。他拳头紧握,脑袋只剩一小半还镶在他的脖子上,三丈外的地上插着一节暗淡无色的乾坤棒,地面带着朦胧的爬行的血迹。璃焕上前检查斫靳的尸体,竟发现他手心里是被鲜血浸湿的半片火红斑斓的枫叶。
“这里是地狱!我讨厌这种压抑的恐惧。啊!”
“阴谋,这一切都是霰媵的阴谋,他想让我们都断命于此。”
……
绝望,恐惧,背叛,暗杀,客栈里头死亡的气氛蔓延。
璃焕反复回想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哪怕半点蛛丝马迹也不放过。辽涯和柏郓死在了掌柜店小二以及迎宾小姐布置的陷阱中,琅凰枉死在了斫靳的乾坤棒下,而斫靳与炻玖死在了枫树下那块杂乱无章的花丛地里,手里面捏着半片焰红的枫叶。
唯有的线索就落到了那半片枫叶上,璃焕的心情越发乱得凌乱,理不出半点头绪。璃焕苦苦冥思,仿佛凶手就藏匿在他脑中,发出狰狞地嘲笑,璃焕正要捕捉,他又一下子远去了。
祭阳走到院子里敲响他的房门,他叫璃焕一起上街漫步散心。
秋风苍劲地吹着道路两旁枯黄的野草,祭阳望着茫茫无尽的天际,若有所思地对璃焕说:“哥,客栈里的避枫、棠澈、龙婧、刃苒、轩毓、念秧、君临、桓钺,以及殇姐姐、轻沂、你和我惶恐不安困在秋神领域,我们四人可以排除嫌疑,其余八人,他们谁最有可能是秋?”
“阳,你也猜到了,秋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人。我曾怀疑避枫是秋,但现在避枫的嫌疑最小,棠澈也应该不可能,斫靳死的时候她们和我一起待在大堂,余下就只有龙婧、刃苒、君临、轩毓、念秧和桓钺。阳,你认为他们六人谁的嫌疑最大?”
“哥哥,斫靳的脑部受到致命打击后为什么还匍匐爬到了三丈远的枫树下?为什么他和炻玖手里藏着枫叶,尸首都躺在花丛里?这是巧合还是他们的暗示?”
“其中的玄机我一时也想不透。枫叶和菊花又有什么联系呢?阳,难道你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
“我怀疑刃苒。”
“刃苒?为什么?”
“你问轻沂就知道原因了,哥。”
璃焕没再说话,专注地看着祭阳。他的脸正对着朦胧的天际,笑容格外潇洒,眼神里流露剑一样的光芒,他的蓝色头发在柔软的风中显得十分尖锐。璃焕知道,此刻的祭阳格外想把秋给碎尸万段了。
傍晚的秋风略带几丝清寒,璃焕回到客栈房间,轻沂正襟危坐在床沿边,她细细地对璃焕说:“凡世的菊花,寓意隐士,隐者多忍,所以刃苒的嫌疑最大。”
“单凭这一点就怀疑他吗,沂,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
“另外,就是半片枫叶。焕,你仔细想想,相信你会明悟的。”
璃焕沉下心来,苦苦回忆关于刃苒的任何物品,以及发生在刃苒身边的任何事,只有一件与半片枫叶相关。但愿祭阳和轻沂的判断没有失误。
萧瑟的秋风灌满了整个客栈,庭院的枫叶如火如荼。这里再没有恐惧和死亡,一切潜伏的危险一一都被璃焕谴责走了。
首先是避枫,每个人都怀疑是她杀了炻玖。然后棠澈、君临、龙婧以及念秧一起愤恨地离开了客栈,因为璃焕当众羞辱了她们四人,令她们恼羞难堪。最后桓钺、轩毓、刃苒也在璃焕醉酒后被一个个斥责走了。
“阳,你要干什么?”
“轻沂,我自信和哥哥一样优秀,但为什么你选择他而忽视我?”祭阳拽着轻沂的手狠狠说。
“你趁你哥不在,就为了和我说这个?把手放开,你弄疼我了。”
“不放,除非你离开他!”
“啪”!粗壮的手掌打干脆地拍在祭阳脸上,“你无耻!”
看着突然出现的璃焕,轻沂心头一阵害怕,现在的他正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焕,对……对不起……”
祭阳抹了抹嘴角,傲慢地和璃焕对视:“哥,你是我最信赖的哥哥,曾经也百般地照顾我,不让我受一丁点委屈,我不愿和你大打出手,以免刀剑无眼,伤到了你。”
“祭阳,既然你敬重我是你的大哥,就不该对轻沂有不轨的行为。至于你能否伤到我,哥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有几斤几两,哥心里头一清而楚。”
“既然这样,璃焕,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窗外的树叶传来寒冷的战栗声,客栈内演绎一场兄弟残杀的闹剧,见不到多余的华。一时间,剑影彤彤,火光迸起。
秋风不知从何处胡刮进来,将璃焕和祭阳的长袍吹扬起如同斗笠。祭阳缓缓倒下,倒进了璃焕的怀里,璃焕的眼帘不由自主划过一连串晶莹的泪珠。记得祭阳很小的时候,璃焕也曾抱过他,把他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胸前,如同手心里捧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祭阳面容微笑地望着璃焕,气息十分微弱,祭阳说:“哥,你要坚强地活下去……”
当弟弟倒下去的时候,璃焕的心咯咚一声,仿佛碎裂了。祭阳败在了优美的琴音下,轻沂对他施用了暗杀术,祭阳没有想到殇涧会坐视不救。璃焕无力瘫坐在昏暗的大堂上,风从四面八方向他迎来,周围一片漆黑,仿佛从地底下穿出无数灰色的藤蔓将璃焕牢牢捆住,璃焕的瞳孔似黑洞般暗淡无光。
时间过了很久,也许一天两夜,天际灰蒙蒙的一条线。
客栈的大门,突然打开了。刃苒缓缓走进客栈,走到璃焕面前。他看着璃焕浅笑,莞尔而笑。他的那张笑脸宛如地底涌出的泉水一样干净,一样明澈,却潜藏了无尽的杀机,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你来了。”璃焕嘴里头发出苍白的声音。
“怎么?你似乎知道我要来?”刃苒面不改色地说,笑容依旧淡漠与轻狂。
“你就是杀害炻玖和斫靳的凶手。”
“这个你也清楚?”他有些诧异。
“看看你的身后吧。”璃焕站直身子,恢复了往日斑斓的瞳光与面彩。
刃苒的背后,咬牙切齿站着避枫、龙婧、君临、念秧、棠澈、桓钺、轩毓。他们双手紧紧地握着兵器,眼神里充盈了愤恨与怒火,地面冰冷的祭阳居然昂然站立起来。
祭阳笑容满面地对璃焕说:“哥,我的戏演得不赖吧,多亏轻沂嫂子教导有方。”
“你们?……原来,你们都知道了。没错,这一切是我策划的。”他的表情一下子从诧异变成了释然。
璃焕背负双手来回踱着步,突然他一驻足,俨然一尊金像。璃焕一本正经对秋说道:“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怎么样?”
“好吧,你问。”
“你是秋吗?”
“没错。”
“斫靳和炻玖,因为发现了你的秘密,才被你残忍地杀害?”
“是。”
“掌柜店小二迎宾小姐也是你杀死的?众目睽睽之下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们死不足惜,”刃苒的话带着轻蔑与狂笑,他说,“他们的死将永远是个迷,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冬同样是复制品吗?”
“不是。我是我,冬是冬,她怎能与我相提并论。现在轮到我提问了,你们是如何怀疑上我的?”
“原因有两点,菊花和半片枫叶。”
“菊花、和半片枫叶?”
“你虽然杀了斫靳和炻玖,但他们临死前留下许多暗示。轻沂告诉我,世俗的菊花代表隐士,隐者多忍,而我们发现两人尸体都躺在菊花丛中,是这样吗,刃苒?”
“继续说。”
璃焕的话好像说到了刃苒的心坎上,令他的面容有些愕然与怨恨。“还有他们手心的半片枫叶,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是半片枫叶而不是整片。”
“然后呢?”
“因为你的一件兵器,断枫刃。如果我分析的没错,你的记忆,有相当长的一段是属于俗世,而且,你的兵器上面刻有半片枫叶的图案。”
“你说得很对,王,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也最愚蠢的妖精。当初我奉命追杀远古圣战逃亡俗世的妖精,想来也有几千年的光影。所谓创世者的遗脉,我才不信这些子虚乌有的鬼话。”秋望着璃焕,脸上是狰狞阴毒的表情,他手心里的断枫刃旋转得格外阴毒与萧杀。
大堂内的灵力骤然高涨,精灵战士纷纷撑开了防护结界。大地震动不已,风把所有人的长袍吹得翻滚不止,但没有人往后退缩,也没人首先向秋展开攻击。
璃焕眉头紧皱,右手单握月神枪,左手凝聚了一道月光刃藏在长袍底下。祭阳目光犀利地锁住刃苒,幻步上前作试探性地攻击,刚接触兵器他就翻身退了几步。璃焕手举月神枪向秋斩去,秋持断枫刃横空抵挡,面上的笑容沉浮不定。
当他刚与秋短兵相接,璃焕忽一侧身,祭阳在璃焕身后突然出现,邪气的笑容同他的东皇剑一起落向秋,却被断枫刃拦截住迅猛的攻势。这一刻,一道锋利的月光忽然从秋的背后穿涌而过,秋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他一字一顿地说:“这怎么可能……”
“囚神的世界,一切都可能发生,”璃焕闭上眼淡淡地说,“你该安息了,秋。”
小镇终於恢复了它昔日的安宁,新来的店小二为客人们服务得十分周到。轻沂弹奏着柔和平静的曲子,安抚他们波涛汹涌的血液。尽管这看似祥和宁静的道路危机四伏,但他们仍义无反顾挑战迎面而来的未知和凶险。
路是自己选择的,就像妖精森林上空展翅而飞的红翎鸟,风雨无阻自在自心地逆风翱翔。
离开秋神领域的时候,璃焕回望那座繁华依旧的小镇,好像那里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卖菊花的小女孩卖菊花也卖笑,卖脆梨的小贩吆喝贱卖又甜又脆的梨子,茶坊酒肆,古色古香……
小镇的出口处,插了一排坚韧的绿柳,那里埋葬了所有死去的精灵,辽涯,柏郓,炻玖,斫靳,琅凰……璃焕惆怅地张望着那几座坟冢,其中有几座坟新芽已经长出,有几座坟旧草还未干枯。
之后的三天,十几人不知不觉从秋神域踏进一个炎热的世界。璃焕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太阳的火热,确切说是以高强的灵力凝聚起的巨大而酷热的火球。
轻沂忧虑地注视那火球,她告诉璃焕,这个地方比之大阳戈壁还要炎热十倍。紧张和不安接踵而至。
大阳戈壁终年暴晒在炎热的太阳底下,酷暑煎熬。但对于妖精而言不过来去自由。可徜徉在这炎凉荒芜的戈壁,他们必须撑开结界才得以保持充沛的生命活力。为了维持体力,众人轮流撑开了防护屏障,其余的精灵容纳在结界里避免灵力的耗损。璃焕不禁感叹,夏的灵力也是如此的强大与深不可测。
天空呈五颜六色的昏暗,结界里的妖精正闭目养神,念秧打破了周围死寂的气氛:“喂,想想办法,如何将燃烧的天石打碎?这样下去我们必死无疑。”
他们不约而同睁开了眼睛,轩毓摇了摇头,神情沮丧地说:“用箭。可惜我没有寒属性的箭,只有助长火候的弩火箭,不可能把那天石一举摧毁。”
璃焕冥思了半刻,问他:“以月神枪作箭,我们能够将那天石射毁吗?”
“可以,”轩毓思索一阵,紧皱额眉说,“可有一点疑虑。”
“什么疑虑?”璃焕问道。
“月神枪的枪身如此沉重,以我的臂力,根本不可能将光球一举射灭。”
“如果由祭阳掌弓,由我执箭,你来瞄准,这样行得通吗?”
“万无一失。”轩毓毫不思索地回答道。
璃焕朝着天石目不转睛,轻沂和殇涧为三人开启了坚固的叠加屏障。但当璃焕把月神枪射出以后,众人便后悔莫及了。
月神枪命中了那火焰旺盛的天石,天石也被月神枪惊世骇俗的一击彻底摧毁了。可从爆炸的光球里散落下来无数熊熊燃烧的碎石,如流星雨般朝地面如蝼蚁的妖精席卷而来。尽管张弓射箭前,他们周围有众人合力布置的防护结界。可所有的结界在被火石撞击的一刹那,便一个个支离破碎了。如同泡沫一般,微风轻轻吹过它就破灭了。
璃焕被天火伤得体血翻涌,轻沂和殇涧一身的灵力几乎都被天火耗尽了,她们躺在祭阳临时撑起的结界里,奄奄一息。璃焕寻回了月神枪,还好月神枪安然无恙,否则璃焕真就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个黄沙滚滚的小山坡下,大家停顿了下来休养生息。祭阳在为殇涧疗伤,璃焕忧心忡忡,为一直昏迷不醒的轻沂灌输皓月灵力。
“夏神会不会趁机派遣巫师,向我们发难?唉,该来的则来,挥之不去!”璃焕的心犹如十五个掉桶打水——七上八下。
祭阳的伤势最先恢复过来,停顿了七天后,璃焕把轻沂、殇涧安置在他维持的灵球结界继续长途跋涉。
路上,他们并没有碰到夏神的踪影,就连一个火精灵也没有遇见。
璃焕猜想,夏神之所以不趁他们重伤之际前来找茬,甚至将他们一举消灭,是因为他自己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在被月神枪射中天石的时候,遭到火焰灵力的反噬所创。而后的事证实了他的猜想。
璃焕双手抱着包裹轻沂的球形绿色结界,垂怜地看着她。轻沂蜷缩在结界里,安静地闭着眼睛熟睡着,她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恢复了不少的活力,如同一个还未问世的婴儿。
混血精灵们皆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他们在赶路的时候也纷纷自行治疗。璃焕的皓月之力有莫大的疗伤效果,轻沂和殇涧也因此没有性命之忧。但她们依然不能够离开结界,天上的光球虽已经消失了,可地面的热气并没有因此降低多少。
在这寸草不长的戈壁岩石上,璃焕等人艰难缓慢地走了两个月,身上的灼伤也恢复得七七八八。轻沂和殇涧两人,勉强可以一起撑起结界避开热暑。
路旁逐渐开满了燃烧的焰阳花瓣,被风吹得似舞动的轻纱,红色的,像一条望不见尽头的血河。
两个月后,众人终於找到了那巍峨的夏神殿。所有人的面部表情都一副震惊不已,因为夏神殿的构造竟然和冰海宫如出一辙。无论是宫殿的尺寸大小,还是屋檐的参差棱角,都如平静的水面倒映出来的影子。
两座宫殿唯一的不同,便是其中一座被皑皑的白雪覆盖,是屹立在风雪中的圣殿冰宫,另一座暴露在荒壁之上,周围长满了一束束似火焰般灼热的焰阳花。
璃焕没打算让南冥府的精灵们一起进入夏神殿。祭阳感受到夏神殿内充满了恶毒汹涌的焰火,这对混血精灵的身躯有着极大的破坏性。
祭阳呆呆地望着那宏伟绝立的宫殿,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哥,你感觉到了吗?那股力量很可怕。”
“祭阳,你的身体在颤栗?”
“噢,不,哥哥,是我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了。”
“那好,我和你进去,要了夏的老命。”
“哥,我没听错吧,你重复一遍,就我跟你?”
“没错,我勇敢的弟弟!所有人原地休整,等待我跟祭阳的好消息。”
“焕……”轻沂双手拽着璃焕壮实的胳膊,满脸的愁容。
璃焕双手靠着她的肩膀,深情款款给了她一个拥抱和一个湿吻。他说:“放心,沂,我的命是你救回的。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会被人欺凌,被人杀死?“”
轩毓等人欲有话对璃焕说,被祭阳抢先了一步,他说:“我知道,大家都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所以,请你们在这里耐心等候,夏神殿不是敌人替我们挖掘的坟墓,因为,我们肩负的使命,是支撑我们至今还活着的理由。”
“你们……”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
璃焕一本正经地说道:“不需要有太多言语,只要你们为我,为我的弟弟,为伟大的妖精皇族祈福。我相信,精灵的命运、精灵的未来,是由我们自己掌控的。”
“对!精灵的命运、精灵的未来,是由我们自己掌控的!”
“精灵的命运、精灵的未来,是由我们自己掌控的!”
“出发!祭阳!”
“出发!璃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