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大师。等等我!”程亮程公子追的气喘吁吁。
说来也怪,灰衣僧人的步伐并不快,相反还有些慢,但程亮就是追不上他。若不是僧人不时的停下脚步等等他,程亮早就跟不上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再不快些,天就要黑了。这山林之中虎狼甚多,而且也不干净。到了晚上再赶路会图生诸多事端,还是快些走吧。”僧人并无不耐之意,目光中满含着鼓励之意。等程亮赶到身旁,让他辨别了一下方向,便继续向前走去。
“慢些……啊!”程亮在僧人身后突然大叫一声。他看到刚才袭击自己的老狼从路边的草丛当中窜出,直扑向灰衣僧的咽喉,眼看长长的獠牙就要刺入僧人的皮肤。
“咔吧!”獠牙狠狠的咬住僧人的咽喉,却发出敲击枯木的声音。一些带着血丝的木头碎屑从老狼的嘴角迸出。
“嗷呜!”这是怎么回事儿,老狼一脸懵样儿。明明咬的是个人啊!怎么会变成木头了呢?呸呸呸,太扫兴了。老狼吐出口中的木头,一脸不爽的又看向程公子。紧接着却又用前爪捂着嘴巴呜呜的哀鸣起来,一根木刺深深的扎进了它的上腭,涓涓血丝从里面缓缓流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下狼儿可吃了教训吧?”青衣僧人从一棵树后转出来。走到老狼跟前看了看。
“扎的还挺深,也罢,贫僧为你取出这根木刺。以后切不可再伤人行凶了。”伸出右手便去拨刺。
“嗷呜……”木刺被拨出,老狼吃痛,一口咬下。
僧人的右臂上被咬下一片血肉,血流了一地。
“阿弥陀佛,你因我被刺,又咬我一口。因果相抵,恩怨两清。去吧!”仿佛被咬之人不自己一般,僧人面不改色的拍了拍狼首,老狼听话的低头离去。
“大大大大师,流血了。好多啊!”程亮指着僧人的胳膊喊着。
“无妨。”僧人左手伸出,一团金光覆盖在右臂的伤口之上,将伤口包严鲜血不再流出。
“走吧!”僧人再次出发。程亮傻傻的看着僧人右臂之上闪烁的金光,不敢再叫累,继续朝县城出发。
翻过两座山头,其间又遇上了一次袭击。直到傍晚时分,灰衣僧人与程亮来到了县城。虽然程亮如今狼狈不堪,但城门口一名衙役还是迅速认出了他,大喜道:“公子回来了!请公子稍事休息,小的这就去禀告县太爷。”其他人给二人扫干净一块大石头,让二人休息。这名衙役则飞快跑去县衙。
不一会儿,程县令夫妇急匆匆的赶来,身后还跟着一辆牛车。一见到程亮,程夫人便抱着程亮嚎啕大哭,只恨自己没有再长出几双手来。程县令也双目含泪,见旁边的灰衣僧人面貌俊秀,气宇不凡,便认定是救了自己儿子的恩人,拉起僧人双手感激不已。
一群人在城门口寒暄了几句,便坐上牛车,慢腾腾的回了县衙。
……
到了县衙,程县令夫妇殷勤相邀,定要灰衣僧人留宿在县衙。灰衣僧倒也却之不恭。
难得大方一回的程夫人下厨做了四道可口素菜,一锅白粥。看上去倒也精致非常。
几人在后堂之中坐定,梳洗干净的程亮很有眼色的给灰衣僧盛了一大碗粥,清香撩人。几人就着素菜热热闹闹的吃着饭。期间,程县令与灰衣僧论起学问,不想这灰衣僧也是学识非凡,几令程县令折服。片刻,一餐饭毕,谈兴不减的众人便又来到客厅之中继续。
只是这一次,灰衣僧谈起送程公子回家这一路上的见闻,使得程县令的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
“妖邪作乱,共城被围。”灰衣僧再一次肯定的说到。
“可是真的?事关重大,大师莫要戏言。”
“阿弥陀佛,出家之人不打妄语。”灰衣僧双手合十,“小僧刚入共城地界便被一层不可见的障碍所阻,出不去了。如今思来,的确是妖邪手段。”
说到这里,灰衣僧顿了一顿,又说:“其实送公子回城的这一路上,豺狼当道,鬼魅横行。若不是贫僧以佛光将其驱赶,便不仅仅是适才所说的三次了。”
“这,倒是多谢大师相助了。可是这妖邪之事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程县令迟疑着,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案几,客厅内陷入一片静寂。
“爹,这些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大师相救,儿子恐怕早成了枯骨一堆了。”程亮从程夫人的怀抱中挣出来,大声叫着。他一路所见,自然知道灰衣僧毫无夸张之处。
“哦!这样啊……”程县令还在迟疑。这妖邪之说实在有悖圣人之言。
“对了,爹爹。我要拜师。”程亮又想起一事儿。
“拜什么师?我儿不是正在学堂中学文,怎又想起拜师了?”程县令大惊。
“我要拜这位大师为师,学习佛门绝学。”
“啊!拜大师为师?亮儿,你要出家为僧吗?”程夫人的脸都白了。死死抓住程亮的衣角不放,“不行,绝对不行!”
“这……”程县令将头扭向僧人,眼中惊疑之色不断闪烁。儿子被绑架出去,一回来就吵着要出家,这事儿任谁来想也会觉得蹊跷。
“阿弥陀佛,令公子对我佛门兴趣颇大。而且据我所察,公子深具慧根,也确实与我佛门有缘。如果入我佛门,必成大器。若县令应允,我自欣然。”灰衣僧微笑,“当然,小僧佛法浅薄,无能为公子之师,但替我师收徒便毫无问题了。”
“此事重大,且容我想想。”程县令迟疑着。无视了老妻杀人一般的目光,摆手示意让僧人出去。这僧人救过亮儿的性命,怎好一口回绝?拖上几日,僧人明白自己的心意,自然不会再提。至于让僧人留宿之事,自己这一家子正烦乱,还是请他自便吧。
“这是自然。还请县令仔细考虑。小僧且先回去,静候佳音。”僧人自然明白县令的手势,却也不气恼,双手合十便要告辞。
“对了,还未请教大师名号,以及尊师又是哪位高德大师?”程县令抿着双唇道。
“我师为大总持寺道岳大师,贫僧乃长安会昌寺的无名小僧,法号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