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笙站在长廊下,晚风习习,将她心里的惆怅吹散了不少。
秦知时走来,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开口,“听棠曦说你六年来都在联合国工作,奔走在各个国家,应该是很辛苦的吧。”
程慕笙微微垂眼,见到地板砖上映着秦知时的影子,压着心里的翻滚,温和平静地说,“当一个人熬过最苦的时候,其它的苦也不算什么了。”
最苦的时候么?那,对你来说,最苦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秦知时不敢问,谁都可以问,唯独他没有资格问。
他一直自欺欺人,却在看到这样的程慕笙后,那谎言就又不公而破了。他好想再抱抱她,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动作永远都是最诚实的。
时隔六年,程慕笙再一次落入熟悉的怀抱里,曾经梦到过多少回,醒来都是一场空。周围有三三两两的吵闹声,以及那刺鼻的酒味,由远至近,又由近渐远。
让她放肆一回吧,将以前的遗憾都补回来,不然她该用什么来支撑往后的路。
“程慕笙,我想你了。”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曾经是她来说,现在是他来说。我也想告诉你,我想你了,可是那一道鸿沟太深了,深不见底得让人害怕啊。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悲伤的事,她在听到这一句话时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沉重。
程慕笙离开了让她眷恋的怀抱,望着眼前眉目如旧的爱人,眼泪如决堤般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破碎不堪的地心每跳一下都会疼上一分,“秦知时,我们回不去了,不是吗。你或许可以忘了,可我忘不了,曾经的一切太过沉重,太过悲痛。我耗费了仅剩的一点心血,把它安葬在心里某一个角落,你知道我有多艰难吗?现在,你一句我想你了,就想让我将它刨除。那你知不知道,把它刨除是要用刀子来剜的,剜肉之痛啊,我还能承受得起吗?”
棠曦将她接走,看着她眼睛微红,心里对秦知时怨上几分,十分地心疼她。敞开着车窗,让疾驰而过的风,将她的沉默打散,“慕笙,你以后能不能别再见秦知时,如果不小心遇见了就远远地躲开,我怕你那天眼睛哭瞎了,再见不得别的。”
程慕笙强颜欢笑,“我从来都没有想要躲开的,只是六年前如果我不走,只怕是活不下去。我不怕见到他,做梦都是念着他的,可是我失去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东西了,因为他。”
棠曦忍不住说说她,“即使是破镜重圆,终究是有了裂痕,你和他,抹不掉那裂痕,那又以怎样的心来面对彼此?远的不说,你说你回来这么些日子,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比起在国外的时候还要过的还要差,劳神伤身地吊着半条命。我就该让魏无垢不放你走,好好地留在国外,或许还能活得长命一点。”
程慕笙一手覆面,凄凄凉凉地说了一句,“只要能够在有他的地方就够了。”
飞蛾扑火,飞蛾扑火,要是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意义?有意义的,你瞧瞧它,曾经也是灿烂如花,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