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有人来敲门,程慕笙站在门里问,“你是谁啊?”
外面的人回答,“慕慕,是我。”
程慕笙问,“谁?”
外面的人回答,“别闹了,快开门。”
程慕笙说,“我男朋友说了不能随便给人开门。”
外面的人说,“我这个随便人走了,手里的苹果正好当作晚餐。”
程慕笙啪地打开门,见到门外纹丝未动的陆山河,“哪有你这样的人,都送到了门口。”
陆山河好笑地说,“哪有你这样的人,明知道是我还不开门。”
程慕笙让他进门,“我一个人无聊,自己找乐子。”
陆山河最是可怜,平安夜沦落到给他们两跑腿,因为秦知时实在是抽不开身。他知道程慕笙特意来北市,为的就是和秦知时过平安夜圣诞节还有跨年,可开头就落空,“慕慕,不高兴啦?”
程慕笙窝在沙发上,抱着放在沙发上的枕头,说高兴那是假,“你一路走来,见到那个不是出双入对,你脸上也不见得有多高兴。”
陆山河心里吐槽了一句,我不高兴是因为要给你们两当跑腿,却又不敢在程慕笙跟前抱怨,“来,乖乖吃了苹果,平平安安,哥哥我回去好交代。”
程慕笙心里有些赌气,自己想着法子不想错过任何可以创造回忆,秦知时倒好了,连电话都不通一个。她不知道,有时候你想方设法创造的回忆,多年后会成为一种毒药。
陆山河自己先啃起苹果,程慕笙买的,另一只手将秦知时买的苹果塞到程慕笙嘴里,“吃吧,明天会是一个滑雪的好天气。”
程慕笙被塞了一个满嘴,抓着苹果咬了大大地一口,望着窗外飘落的雪,心底也变得柔软了,“回去吧,晚了雪大不好走。”
陆山河也望着窗外的雪,心早就飘到别的地方,“吃完就走。”
白雪皑皑,光秃秃的枝桠上裹上了一层雪衣,秦知时站在廊檐下,天青色的毛衣在一片雪白中格外地抢眼,呼吸间有雾气飘散在空中。这个时候,陆山河应该已经到了,程慕笙也应该吃了苹果,那么也应该是高兴了。正想着,屋里进来了人跟他说话,“阿时,外面冷,进来喝杯热茶。”
秦知时转身进屋,见着自家姐姐冲自己笑,恍惚间眼前还是那个知性优雅的秦家千金秦知雅,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阿姐,真的不能回去了吗?”
秦知雅脸上挂着笑,心里一阵揪痛,“阿时,不要总是留恋着过去,也不要忧心未来,好好地努力地抓住现在,那样你才会幸福。阿姐不争气,抓着过去不放,也不敢往前,所以过不好现在。”
长姐如母,秦知雅对秦知时来说,就是如此。秦知雅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幸福他就很幸福,她痛苦他就更痛苦,所以更加地不能释怀,“怎么可能会过得好,阿姐你这样都是因为那个人,究竟还要因为那个人过着这样的生活到什么时候。”
秦知雅默了。屋外的雪忽地下大了,人坐在屋里都能听到枝丫折断了腰的声音,太过纤弱的枝丫承受不了多大的重量。
若将过去抱得太紧,怎么能腾出手来拥抱现在,她做不到,他也做不到,他们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