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顾心瑜的话,鲁老爷子和鲁婧儿的脸色齐齐变了。
云子洲猛一看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他的眼神一刹那冰下来。
“这位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的解药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今天证实不出来个一二三,我们和你没完。”鲁老爷子愤愤的看着顾心瑜。
“鲁老爷子,您这两颗解药,是同一年制作的么?”顾心瑜问道。
鲁老爷子摇摇头,这解药不是一年得的,应该也不是一年只做的。
顾心瑜问这个干什么。
“这两颗解药,刚做出来的时候,应该都有药效。可是里面有几味香料,很容易腐败,若是保存不当,大概三五个月就会失效。这两丸解药,并不是一个年份所做,中间起码隔了十五年,而且其中一丸保存的方法不对,泄了药劲,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另一丸虽然保存的可以,可是年头太长,也药性大减,不知道能不能解毒。”
听完顾心瑜的话,鲁老爷子愣怔着,半天才开口说道:“不可能!明明这解药用蜜蜡封着……”
顾心瑜刚才只是凭味道闻出不对,按理说,有蜜蜡封存,的确会让解药的保存期大大延长,更不会气味外泄。
对此,她也很是不解,将解药来回翻转,终于发现不对,将那颗失效解药捏在手里,将其中一面对着众人:“你们看,这地方的蜜蜡,里面是不是还有一层带着裂隙的?里外分成两层封存。”
诸人凑着阳光,仔细的查看,才终于看出一点不对,只见那蜜蜡封层下,有一小截肉眼很难查辩的透明痕迹,若不是迎着光线,又提前有心理准备,看到的人甚至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一截透明痕迹,应该就是药丸破损过,又被二次封存后,留下的痕迹,虽然动手的人非常仔细,可还是没能做到天衣无缝。
云子洲虽然没有说话,但顾心瑜却感觉到云子洲身上传来的冷意。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顾心瑜却并没有很害怕,因为在顾家,云子洲威胁她,要杀了她把她浑身的血抽出来,取血做药的时候,可比现在狰狞多了。
那时候她虽然被吓到了,可事后证明,这种情势还是可以逆转的。现在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看看脸色苍白惊惶的鲁老爷子,再看看还蹙着眉头在迷惘的鲁婧儿,道:“但另一丸药还是有些药效的,若是你们……”
她想说,若是鲁家祖孙信得过她,让她把另外一丸药拆开,仔细研究,是可以复原出真正的解药的。
那边,鲁老爷子面色苍白,电光火石间,想起来一些进京前遇到的怪事儿。那时候他没多想,可是现在回忆起来,再结合眼前出事的药,他顿时明白那是怎么了。
这些事情,发生了没多久,根本不经查的,鲁家根本撇不清,逃不掉。
他还没等顾心瑜说完,已经噗通一声跪下了。
“世子爷,天地为鉴,若是老朽有半分害人心思,叫老朽全家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拉扯鲁婧儿,叫她一起跪下。
鲁婧儿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茫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尤其是云子洲。
明明前几天爷爷还说,她有很大的希望留在云王府,哪怕不是正妃,也能做侧妃。
既然这样,哪怕爷爷稍微做错了点什么事情,云子洲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肯定能够原谅爷爷的吧?
云子洲的目光冷清,之前对鲁家祖孙有多和睦,而今就有多冷酷。
但是他还没到爆发的地步,默不作声,似乎在思量着怎么处置这爷孙两个。
鲁婧儿受不了这种沉默,期盼的看着云子洲,说道:“世子爷,爷爷已经说了,我们不是故意献上这些已经没用的解药的,不知者不罪。何况,解药还没有给王妃娘娘服下,什么错都没有酿成,您不要生我们的气,好不好?”
顾心瑜诧异的看了一看鲁婧儿,鲁婧儿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她和云子洲的关系,是不是已经好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如果是的话,说这话应该是有用的。可是在顾心瑜看来,云子洲分明就是个骗婚的小人,鲁婧儿的说辞,恐怕不太妥当。
云子洲声音像是含着冰块,道:“你说得对,药还没拿来用,你们有什么罪?”
说完后,他转身快步离开院子。
顾心瑜不好跟过去,被晾在院子里。
鲁婧儿傻乎乎的,但鲁老爷子却是听出云子洲最后那句话的话外之音。
他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多岁一样。
既然云子洲已经走了,再跪也没什么意义,鲁婧儿去扶鲁老爷子起来,鲁老爷子半起身时,一个踉跄,又摔在地上,竟然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鲁婧儿吓了一跳,眼泪就冒出来,着急道:“爷爷,你怎么了?”
“婧儿,是爷爷对不起你。”鲁老爷子看看鲁婧儿。
“爷爷,你有什么对不起婧儿的,你别说这些了,你的身子到底怎么样。”鲁婧儿哭着道。
“爷爷身子没事儿。”鲁老爷子摇头:“你从青州带来的那枚玉佩,还在吧。”
鲁婧儿眼睛瞪大,那枚玉佩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送她的,在几年前,她还以为自己会和表哥成亲,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但到京城以后,她的心活泛了,觉得嫁给云子洲才好,才不枉为人一世。
爷爷忽然重提那枚玉佩干什么。
“玉佩你保存好,我们很快就会回青州了。”鲁老爷子说道。
鲁婧儿大吃一惊,爷爷的意思是她不能嫁给云世子了。
不行,她绝对不要的,见过云世子这种男人,她怎么可能再和自己表哥那种平凡无奇的男子过下去。
她不甘心?
“爷爷,我不要回去。就算……就算我们不住在云王府,不是还有爹么。我要去跟爹在一起,你也跟我一起,住在京城,不好么?”
“傻孩子。”鲁老爷子说道:“听爷爷的吧。你一会儿,就去收拾行李。”
而今云世子还没发怒,也没下将他们关起来的禁令,若是此刻不走,等云世子变了心思,他们怕是要丢掉小命。
鲁婧儿想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那药有一丸没了药效么?可不是还有另一丸还有药效么?
再看看地上老迈不堪的爷爷,鲁婧儿顿时恨上了顾心瑜。
若不是顾心瑜多嘴多舌,她和爷爷怎么会陷入这种境地去?
“我叫你乱说话!”鲁婧儿从地上站起来,朝着顾心瑜扑过去。
顾心瑜没想到鲁婧儿说动手就动手,吓了一跳。
这次进云王府,她没带丫鬟,何况,她身子骨一向弱,怎么可能是在青州长大,健康高大的鲁婧儿对手。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鲁婧儿摁住,整个背部一下子撞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