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兰去那边看完,回来说道:“听说是李孺人怀孕了,想要吃鸡蛋,叫秀芝给她炖了个鸡蛋羹。秀才娘就发飙了,把李孺人揪出来一顿好骂,说她嘴馋,偷了她养那些鸡下的蛋。李孺人反驳,说她吃的鸡蛋,是用陪嫁银子在街上买的。秀才娘不信,摁住李孺人一顿打。李孺人怕秀才娘打住自己肚子,便叫上秀芝一起,跟秀才娘互殴。”
其实胜兰去的时候,这三个女人打架打的并不算凶,也就是拉拉头发,抓抓脸,但耐不住动静大,叫的跟杀人了一样。
顾心瑜无语,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看来李孺人以前忍气吞声,并不是因为天生脾气好,而是没依仗。
而今李孺人怀孕了,腰板硬了,敢和秀才娘对上了。以后隔壁家这日子要开始变得不清净起来,打骂吵闹声绝不会少。
顾家身为他们的邻居,是最直接受到影响的。
这左邻右舍,要不冷漠无比,看不起顾家,要不就是李家这样天天闹的,住在这儿实在憋气。
她打定主意,要早点儿把解药做出来。
等有了解药,她对云王府有恩,加上也没有其他利用价值,到时候,云子洲总该放手,让他们搬走了吧。
顾心瑜甚至暗暗期盼着,他们家可以搬回渝州去。只是不知道爹娘舍得不舍京城的繁华。
又过了数日,云王府派了几个下人来,一并来的,还有一顶软轿,里头是空的,专门要抬顾心瑜进府去。
“顾小姐,王妃听说了你的事儿,要亲自见见你。”跟着轿子的丫鬟软声说道。
“好的,我收拾下就来。”顾心瑜淡然说道。
她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云王妃对给她做解药的人好奇,是很正常的。
过了一会儿,她换上一身见人的素淡衣裳,跟着下人上了轿子。
一路上晃晃悠悠,到了云王府门口,顾心瑜也没被请下来,一直被抬到云王妃住处。
大概半个时辰后,轿子终于停下来,顾心瑜掀开轿帘,就吃了一惊。
只见她在一个寸草不生的大院子里,周围一片死寂。不但没有动物、植物,连廊下站着几个伺候的下人,看起来也像是雕像一样,没什么人味儿。
加上今天天阴,小风一吹,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这地方就是云王妃住的地方?真的是很怪异啊。
跟轿子的丫鬟凑到顾心瑜耳朵边,声音非常轻,哈着气对她耳语:“顾姑娘,你进去吧,我们王妃在里面等着呢。”
看她样子,竟是不准备跟顾心瑜一起进去了。
顾心瑜心里越发惊悚,这怎么回事啊?
她忍不住有些脚软,但那丫鬟不停的对她使眼色,打手势,她只能抬脚朝屋里走去。
进去后,顾心瑜发现云王妃这边,屋里也几乎没什么家具摆设,偶尔有两件,也都是非常简洁的款式,更别提装饰品了。
这样的屋子,没有人气儿,干净的根本不像住了人。
到了内间,顾心瑜见到一个女人躺在床上,身子瘦的像是由骨头堆成的一样。
她还没仔细看,那女人忽然闭着眼睛发声了:“你就是那个顾家的姑娘?”
这女人的声音婉转动人,脆生生的,带着股娇意,听起来像是二八少女一样。
再一看她的脸,虽然瘦是瘦,可是显得非常年轻、稚嫩,顾心瑜感觉,她看起来竟是跟自己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大小,甚至只看外表,比云子洲都要小一些。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云王妃?实际上,她起码有三十四五,和顾心瑜的母亲吴氏一样年纪,但是吴氏就跟她长辈似的。
她的相貌一直不老,大概就是香毒造成的吧。
云王妃不睁眼睛,继续轻声道:“你到跟前来,叫我摸摸。”
顾心瑜觉得这云王妃实在是有些诡异,硬着头皮走到床前,云王妃虽然没看人,却一把握住了顾心瑜的手。
她的手,就好像一块儿寒冰一样,碰到顾心瑜的皮肤,激的顾心瑜身上汗毛倒竖。
顷刻,顾心瑜明白了,这是螺奇香发作的症状之一。
现在已经是深秋初冬,气温不高了。虽然屋里很弄得很暖和,可是,螺奇香一旦起效,屋里弄得再暖和,也没有用。
顾心瑜等云王妃松了手,跪在床边给云王妃磕头,轻声道:“王妃娘娘,民女再有半个月左右,就能将解药做出来了,让娘娘久等了。”
云王妃轻声道:“早点、晚点的,碍什么事儿,解了这一样毒药,对我也没大用。”
这时,门口一个男声道:“娘,您又说丧气话,我这不是将绿熊香的解药也给您弄来了么。等这两味香毒一起解了,您的身子必然会好很多。”
顾心瑜听见绿熊香三个字,忍不住抬头看,只见云子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门口。
她家的姜姨娘,今年夏天中了绿熊香的毒,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若是可能的话,她也想拿到绿熊香的解药,给顾家送过去一丸。
见顾心瑜看他,云子洲微微挑眉。
顾心瑜赶紧低头,行了个礼,才想说话,云子洲的手指竖到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标志。
他看顾心瑜闭嘴,才指了指外面,自己先出去了。
顾心瑜知道他是怕两个人说话,吵到云王妃,于是跪在地上无声的给云王妃磕了几个头,算是告别,跟在云子洲身后,走了出去。
到外头,云子洲才道:“你可以说话了。”
顾心瑜柔声道:“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世子爷准备现在就给娘娘服用绿熊香解药吗?”
“不!”云子洲淡淡道:“我将那解药给太医们看过,没有问题再说。”
他果然谨慎,顾心瑜道:“小女子最近研读《御香录》,略有心得,有些香毒比较奇特,解毒时若只单纯服用解药,作用不大,要配合其他的一些香料做引子。我没见到绿熊香的解药,也不还说解绿熊香的毒是不是需要引子,又需要什么引子。若世子爷信得过我,不如让我看看那解药,说不定能瞧出血门道。”
云子洲没想到顾心瑜会主动揽事儿,他其实很清楚顾家对他,对云王府有多戒备,不由有些诧异。
但顾心瑜的本事放在那里,他有和那些御医们沟通,根据他们反映,顾心瑜在香道上的确是天才,螺奇香的解药被制成一事,指日可待。
要是她肯帮忙验一验绿熊香解药,那再好不过了。
“好!我这就带你去看解药。”云子洲说道。
顾心瑜松口气,只要给她见到解药,先嗅再品,然后细细琢磨,十有八九可以复刻了。
带着顾心瑜,云子洲一路前行,朝着云王府的一处客居走去。
到了客居,顾心瑜本以为会看见一名或者数名太医,没想到,迎面走来的那人,却是她熟悉的,让她惊愕万分,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