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不为所动。眼底却暗流涌动，难以平静。
小红的认主，绝不是偶然。他很清楚，小红和别的书灵并不一样。
那个复杂的纹章，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红，是属于那一族的东西。也正是因为小红，他才有机会从那个地方逃出来。
老头并不清楚具体的族名，但也知道，那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当年，他侥幸从那个炼狱般的地方逃出来，在今后的10年里，他几乎夜夜难眠。
一旦闭眼，梦里便是腥甜的血味，因挣扎而晃动的铁链声，痛苦的呻.吟声，惨叫声….
熟悉的窒息感伴随着被尖锐物体刺入的疼痛，被强行灌下药剂后身体剧烈的排异，不适感。
那种身体内部坍塌毁灭的痛苦，根本不是用文字能表现出来的。
就算是过了这么久，这种感觉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遗忘。
相反，它被身体牢牢地记住，一遍又一遍在梦境里重复，成了老头最大的心魔。
那个野心勃勃的家族，做着活体实验，企图改变实验品的体质和瞳色。
他们对外称研究出了一种药剂，能改变体质和瞳色，让撒旦教徒彻底脱离过街老鼠的命运，重新回到多恩城这块宝地。
为了进一步试验药剂的可行性，要征召一波试药人，对他们进行试药。
因为要观察不同体质对药剂的反应，还要在那里停留两月作为观察期。
为保证药剂的安全性，他们还让其中一个人当场服下。
服用了药剂的人，并没有什么剧烈反应，甚至那双赤色的眼睛，都神奇地变为一片湛蓝。
极具诱惑力的说辞，在加上神奇的效果，又有一笔丰厚的有偿金，重赏之下，很快就有了勇夫。
他就是当时的一员，作为一个草根出身的魔法师强者，他根本就无法拒绝这样的条件，没有多想就报了名。
那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举动，直接将他推进了地狱。
天上掉馅饼的事，从来都不会有。命运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
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一切，都是精心筹划的圈套。
两个月后，那些人并没有按约定放他们走，而是将他们转到另一处试验地。
正当他们意识到不对，想要怒起反抗时，却发现为时已晚，一身的力量早已被彻底封印。
接着，他们被禁锢，捆上能排斥元素的锁链、手铐来避免他们施法逃脱。并强制给他们灌下一瓶瓶虚弱药剂。
那些人彻底撕破了和善的假面，开始蓄谋已久的活体实验。
而他，和那里的所有人，都是那个计划的实验品。
他们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络，彻底沦为完成那个计划的棋子。
那个计划涉及得极广，具体目的不得而知。
并不像他们对外说的那样，似乎还有另外一层深意。
除了他们一方，甚至还涉及到另外一个势力。
在此期间，好多人都没能挺过残酷的实验过程，成为实验的牺牲品，彻底沦为弃子。
就是成功挺过实验的人，也逐渐因为药剂的副作用，陆续死去。
很明显，当初那个药剂安全的说法，同样是个骗局。
从喝下药剂开始，隐患就在身体里扎了根。
那个药剂，虽能改变实验体的体质和瞳色，但却会根据体质强弱，陆续出现体内生机崩解坍塌的情况，飞速衰老，直至死亡。
而他，作为“成功”的实验品，虽然侥幸从那里逃离，却也时日不多了。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生机逐渐开始油尽灯枯，离死亡越来越近。
老头神色复杂地盯着柏格，那双紫眸正与他脑海中的印象不断重合。
他知道，柏格可能多多少少发现了一些特别之处。不然也不会随便跟一本书灵签下灵魂契约。
小红的前身就跟那一族有关系。若他真是那一族的族员，命运还真是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想到那种可能性，老头就眸色一暗，周身气流开始暴动。
又像想到了什么，老头周身的气流又安静下来，恢复正常。
算了。
紫眸血脉这么多，他也未必是那一族的。
就算柏格真是那一族的族员。他杀了那一族的小辈，除了搅了自己最后一点安宁，又能改变什么呢。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也经不起他那么折腾。
反正小胳膊也拧不过大腿，还不如趁着最后这点日子，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老头突然有些感慨。
他前三十年，每一天都在为了提升实力，过得更好，马不停蹄地修炼。
虽然被卷进了那个计划，他却在最后这些年里，过上了洒脱快活的日子。
虽然老头不愿承认，但这些年，确实过得比前30年精彩不少。
也许这也是因祸得福吧。
老头嘲讽一笑，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味道。
都快死的人了，也别纠结那些前尘往事了。
以他的实力，这个仇想来也是报不了的，倒不如肆意逍遥地活着，最后体验一把人生。
老头显然不想再想那些前尘往事，视线移向柏格身旁的娜西缇。
被那本书选中，兴许也是命运使然吧。
小紫，同样不简单啊。
这其中，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深挖。
自己最有意思的两本书就这么给卖掉了，也不知道他们得知真相后，又是一番什么样的表情呢。
老头心下感叹着，简单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跟二人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开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