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我没有来过,要小心点。”白叶嘱咐道。
百墓村。
百墓之地。
已是临近夜幕,百墓村安静得不像一个村子。
“这种地方,你本不该来,也不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种地方待着。”白叶又开始念叨,但是方昼却听得很认真,这是跟爷爷有关的事情呢。
方昼在下车之后,便已经恢复了正常。
“百墓村并不像村子名字那般,有百个墓地,而是……你知道古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么,这个地方,便是一次两个对战之地。”
“所以,这是葬身之地?”方昼没有经历过战争,对于历史上发生的事情,有感而发常有,但是身临其境绝无可能。
“说不定,你脚下就埋着一具枯骨,或者更多。”白叶又列开嘴笑,“你看那边,是不是觉得树木繁多,茂盛的很?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里没有耕种之地,地势犹如漏斗,最是聚阴。这个地方的人,不好惹。”
方昼只知道落叶化春泥,可没想过尸体也能变成土地的养料。
“喵~”夭骨警惕的看着周围,一副防备的姿态。
夜里的风又吹了起来。
树叶打出“沙沙”的声音,在暗处,无数只冒着光的眼睛冒了出来。
“没事,是你家夭骨干的好事。”白叶也改了对黑子的称呼。
夭骨才是它的本名。
草丛窸窸窣窣,一眨眼,一大群的猫在方昼面前坐下,低头的样子是显而易见的臣服。
“喵~”
众猫无一敢发出声音。
而方昼,那一瞬间心里竟冒出了一句话,“里面的人都是活着的么?”
是自己的声音。
诡异的,如同为方昼翻译一般。
“喵。”
同步的,方昼心里又听到了一个字,“说。”
“喵喵喵……”众猫叫了起来,方昼捂住耳朵,企图阻止心里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里面有活人……”
“对的,但是也有死人……”
“活着的人在养死了的人,就是把他们的……”
“里面有鬼魂,但是都被关起来了,这里的人似乎不想利用这些鬼魂,只是拘束着他们轮回……”
“晚上这里是不能出来的,他们养的死人晚上会出来……”
“……”
“明明杂乱无章,可是那个声音却能把信息整理好,变成完整的一句话。难道……”方昼心里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应该是另一个自己的能力。
可是,为什么以前自己听不懂呢?
另一个自己,是外界而来,还是一直待在自己身体里?又或者说,根本就是自己?
在方昼思索之时,众猫散去。
“我之前也见过这个画面,但是远没有这次的场面壮观,怎么说,这也该有个几百只猫了吧!这个百墓村,竟然养猫?”白叶走在方昼前面,却把方昼往后拉,往车子的方向退去。
“走。明天白天再进这个村子,我可不认为我们打的过粽子。”在方昼眼里,那种被养着的死尸,就跟粽子一样。
“你怕什么,不是有夭骨在么?”白叶不以为然。
“夭骨不是万能的,我才是主人!怎么可以一直让它保护?它不会累么?这种可以避免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
“你时间不多了。”
方昼叹,“我知道,可是我不想让你们受伤。无论情况有多么糟糕,总不会一直这么糟糕下去的。”方昼拉着白叶,往车子的而去。
“随便你,反正到时候凉凉的不是我。”白叶一脸无所谓。
是衣服划过草丛发出的声音。
不是白叶跟方昼发出的声音。
“快跑!”方昼最先反应过来,白叶也不傻,两人往车子的方向而去。
后面追赶的脚步声也加快了步伐。
他们也用跑的?
简直难以想象!
方昼忍住回头的冲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前进。
可是后面的脚步声根本没有落下,反而越来越近!
近了。
“站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严厉的腔调跟方昼的高中班主任有的一比。
是远处传来的。
方昼身后的脚步声停止,可是他可不敢回头,还是在跑着。
“我说了,站住!”男子的声音似乎是在对方昼跟白叶讲的。
方昼缓缓回头,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要和善,不能引起冲突。
“你……你……你好。”方昼身后几米之外,黑色斗篷之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远处,是一男一女,看上去是中年模样,穿的衣服与原始部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真实的复古。
女的在吹着什么东西,在夜幕之下只能看到轮廓,应该是笛子这类的东西。
“原来这个东西是用那个笛子控制的,只是,为什么都没有声音呢?”方昼心里有疑惑,低声的问了白叶。
“你凉凉之后也能听到。”白叶凉凉的来了一句。
“你们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男子发问。
方昼打算开门见山。
只是,他不知道爷爷的名字。
“我们来找鬼算子。”白叶表示也不知道白叶爷爷的真名。
男子沉默。
女子还在吹着笛子。
方昼看到那个死尸,动了。
“我们没有恶意。他是我爷爷!”方昼语速很快。
女子还在吹着笛子。
男子向方昼走来,在三步之外站定,“你需要证明你的身份,不然我如何信你。”
证明身份?
“比如?”
“鬼算子的孙子,肯定也差不到哪去,你帮我看看我养的死尸有多少年头,怎么样?”方昼分不清男子这句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带着侮辱性的测试他。
方昼只知道,他现在很尴尬。
他不会啊……
“我爷爷从来不让我学这些。”方昼体内的另一个自己来救场,浑身气质立马就不一样了,脸上的微笑也被冰块脸代替。
男子的表情逐渐严肃,看了方昼几眼之后,道,“可否取你几滴血?”
滴血认亲?
“实不相瞒,我的血有毒,你最好不要有期待。”方昼的声音冷冷的,把手臂伸了过去,针头刺入,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取血的针管极小,只有方昼的小指一般长度。
“什么毒?”
“要命的毒。”
女子终于放下了笛子,怒吼声来得毫无预兆,“你要做什么?”
男子拿着针管,向那死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