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早晨小鸟的歌唱,黎明的余晖一点一点的消失,太阳的微笑一点一点的出现。湛蓝的天空抹上一丝清新,杨柳的枝条随风舞动。在早晨来临前,世界还是那么的安静。可是仿佛在一瞬间,静寂的城市突然又充满了喧闹。仿佛与学生们作对,早晨的闹铃无疑是一种宣判现实的命令,当美好的梦结束了就意味着残酷,又要奋斗的现实又开始了。
这是一个跟以往一样的白天,美丽的风景,美丽的小河,还在潺潺流动的河水……但是根本没有人留意到风景的美丽,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或是等待出租车的上班族,或是挤公交都要挤破头的学生党,或是准备面试的新员工们……可是这繁忙而又美好的早晨在柯易天看来,简直是每天都要度过的一场噩梦。
“柯易天,说了你多少次了,你又迟到了!”老师的叫骂仍然在他耳边打转。和这个世界的每个人想的都一样,差生就不配肆意往来,而好生却可以顶风作案。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但是也不一定对每个人够公正。“老师我昨天去救小猫了,今天刚从医院赶过来,太晚了。”“呵,编故事都编不圆?”老师冷笑道,“我们重点中学的重点班,难道还比不过一只乳臭未干的小猫?”“不是的老师,昨天有只流浪猫在墙角被几个女学生踹了,它的眼睛都在汩汩流血,我为什么不能救它?”“柯易天!这是你能轮到做的事情吗?你应该把猫放在一边专心学习,至于救猫的事,应该让那些好学生来。真是不知道你妈妈当年是怎么把你送进重点班的。”
“就你们这种机器人重点班八抬大轿来请我,我都还不要呢!”柯易天一边想着,一边回忆起了昨晚的救猫事件,目光越发朦胧。老师的教诲和学生的嬉笑渐渐在他耳边远去……
那天晚上他孤零零地走回家。可是他哪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花园里吹晚风。小区的秋千上,依稀可以看见少年颓唐的影子垂落在地上。在他看来他不应该属于这个无聊的世界,城市的喧闹让他感到烦躁。这是一个无趣又没有生机的世界!
“呵呵,我看你怎么叫,你倒是叫哇!”听声音应该是校外几个不良少女。学校门口总会有这些奇异服装,染发烫发的男女。“你们,滚开!”此时柯易天的心情复杂极了,又被别人的噪音所干扰,控制不住情绪,就朝那三个女同学大喊了一声。或许是嗓门大,或许是心虚,三位少女急匆匆地逃跑了,留下一只伤痕累累的猫奄奄一息地趴在楼梯上。他俯下身子摸着那只可怜的猫。他想过,那只猫可能就是现实生活中被折腾的伤痕累累的自己吧!“不幸的小家伙。”柯易天说。此时夕阳的余晖正在慢慢减少,黑暗的到来也再告诉他,再不回家免不了父母一顿训斥。可是他没有,他带着那只猫飞快的奔向水池旁,给它洗了个澡。“它难产了。”一个宛如夜莺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在柯易天的耳边回荡。“是谁?”柯易天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公园说道。“我是说这只猫,它难产了。”一位少女缓缓走过来,盯着那只小猫说。“我见过它的主人,一个整天喝酒的大肚子。”“你是谁?”柯易天满脸狐疑全写在脸上。“我叫黎雅静。”少女神秘地笑了笑。夕阳的光辉打落在她脸上,柯易天一下感到心脏在身体里舞动。便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你住这个小区吗?”“是呀!”黎雅静爽朗的笑声传来。在他眼里,这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孩。因为从来没有人接近过他,跟他说过话。即使在学校大家见了他也会跑开。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差生。
因为他不配有朋友。
“怎么了?你不会是没跟女生说过话吧?”黎雅静笑嘻嘻地望着眼前这个少年火烧云般的脸。“我……除了我父母以外,从来没有人跟过我说话。你还是第一个。”他决定坦白。“为什么呢?”少女俏皮的语气总在他耳畔的回荡。
“因为……我是差生。”
“就这样?”
“就这样。”
“相信我。”少女拍了拍他的肩。“我也曾有过这一段黑历史。人们只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并不注重背后的事实。”那时,柯易天忽然觉得黎雅静是上帝派给他的好朋友。
“要不我们一起把猫送医院吧!”黎雅静提议。“好!”
现在是几点了?或许他们都没有这个概念吧?远处的枝头上只有小鸟的歌唱和青蛙的谈话声,在日光最后一点的消失下,树影婆娑。而他们已经忘记了回家,忘记了学校,忘记了置身于两人之外的世界。两颗孤独的心容易靠近。他们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去往了宠物医院。
“其实我……也有过一段跟你一样的曾经。”黎雅静低着头,轻声说道。“我知道,那都过去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这只难产的猫送到医院。更何况就算做不了他人眼中优秀的人,我们也是为自己而活的,对吧?”少年充满期望的眼光望着少女。“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黎雅静脸颊飞快抹上一层红晕。
就在那一天他们相识了。
对于两人来说,这是一个奇妙而又美好的黄昏。而对于猫来说,这无疑又是两个新主人。
这天晚上就在急促的急诊室铃打响后,猫被推进手术室。黎雅静也靠在柯易天的肩头上睡着了。“如果……这不是梦该多好。”黎雅静失落地说着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梦话。“这不会是梦的,相信我。”柯易天同情眼前这个让人心碎的女孩。她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破碎的家庭里,又怎么不知道自己于小猫的痛苦。
他们就这样等了一夜。
那一夜,狂风骤雨。那一夜,饱经风霜。他们不用担心父母的焦。柯易天的父母常年在外地。黎雅静的小姨总是巴不得她不回家,免得影响自己对她弟弟的偏爱。
他们就这样熬了一个晚上。
在第二天公鸡报晓的黎明前,太阳重新挂在了天上。经过一夜的奋战,猫被推出手术室。柯易天望了望身边已经唾液三尺的少女,不忍心叫她,就径自走进去看。
当他看到母猫疲惫的眼神和四只奶团般的小猫时,又惊又喜。连忙推醒了还在做梦的黎雅静:“快看啊,它生了四只可爱的小猫。”两人把五只猫养在了柯易天家。可是此时的早晨已是7:40,路人们又行色匆匆,学生们又开始挤公交车。昨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梦醒时分又逐渐消散。
“我该去上学了,再见。”黎雅静面对这个手无足惜的少年露出月牙一般的微笑。“那么,再见吧!”柯易天也回了一个暖暖的笑容。
就像一条相交过的平行线一样,原以为两人会越走越远,没想到这天放学后,他们又在老地方相遇了。
“嗨,真巧。”柯易天望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却看不到她背后闪过的一丝悲凉。“我……要搬家了。”“是吗?”“嗯,我妈妈在外地说找到一所很好的中学,我们就不能经常见面了。”虽然眼前这个少女依然面带微笑,但这次的悲伤躲不过他的眼睛。“那祝贺你。”“我们今天晚上就要走了,我是来和你道别的。”黎雅静说。
他突然好舍不得这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她是怎样出现,又是怎样消失的?或许她的身世是个美丽的迷,无人知晓。“雅静,我……”柯易天顿了顿嗓子,鼓足勇气想说出那几个令她心动的字,可是却没有胆量:“我祝你一路顺风。”“就这样吗?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黎雅静又猜了出来。“就这样了,再见吧!”此时的柯易天突然好恨自己没有那个胆量。“看来只好换我把你想对我说的真正心里话说出来了吧!”黎雅静开心的掏出一本日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给他看。
那本日记本中间写着四个大字:我喜欢你。耀眼而美丽,纯洁而烂漫。夕阳的光芒在最后一刻离开了,可却留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安慰。
树枝不摇了,鸟儿不叫了,青蛙不跳了。
女孩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