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人大胆,竟敢行此大逆之事?”,韩德简直怒发冲冠。
王夜苦笑了数声,摇了摇头:“孤王也不敢肯定!当日孤王夜宿房中,朦胧中见得有一黑人翻窗而入,也不着明火,只暗中四处搜寻。看其身形,想来年龄不过十七八岁。”
“莫非是盗窃财物?”
“孤王落魄至此,身边又有甚么财物?若说到金银,倒是有一份金册玉牒,奈何此物也不过丝绸而已。何以能劳烦这贼子光临?”
“金册玉牒?”韩德心中一动,更显着急:“殿下,只恐这贼子便是为了金册玉牒而来!”
王夜似是不信:“此物于孤王自是有大用,于他人说来反倒全无用处,贼子岂肯盗窃此物?”
韩德迟疑了一下:“殿下方才曾言,观贼子身形,必是一少年?”
王夜点了点头:“九成九当是如此。”
韩德长叹一声:“我等避居此地,不通外界,又有何人前来?当是内贼无疑。末将只恐此贼便是李守忠之侄。李家叔侄既有鸠占鹊巢之心,又岂会不来图谋这金册玉牒?”
王夜双手一拍,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怪不得事后李守忠有借阅金册玉牒之举。想来是盗窃不成,便有仿冒之意!”
韩德又是大怒:“贼子可恨!”
停了停,继续追问:“敢问殿下,事后又何如?”
王夜装出几分惭愧的表情:“孤王也曾习过几日武艺,当时也是一时气盛,大声呼喊之余,一边冲上前去。谁料的贼子转身便逃,孤王自然奋起直追。这一追便追到得悬崖边……。”
停了停,王夜脸上更见惭愧:“谁料的这贼子身手非凡,孤王难以抵挡,为其击落山下。”
“当时李守忠等人何在?亦或因事远离?”
“李守忠引得三五从人他往,也曾留下七八人手护卫孤王。”
“闻听得殿下呼救,彼等尚且避而不出。依末将之见,此事十之八九便是李守忠一手安排。”
王夜也压低了声音:“不瞒将军,也正因此事,孤王这才有怀疑李守忠之心。”
这下对上了!
怪不得殿下跌落悬崖!
怪不得殿下醒来后装疯!
怪不得殿下对李守忠畏惧若此!
怪不得殿下开口试探自己!
“殿下,末将请命擒拿李贼叔侄,明正典刑!”
王夜感觉摆手阻止:“未有证据,如此行事不过打草惊蛇。臣子无罪见杀,今后又有何人肯来投奔孤王?”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去砍拿“叔侄”的脑袋,老子肯定同意。
擒拿?还是免了吧!
李守忠这老狐狸!韩德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瞬间之后,又想起一事来:“殿下今夜进位东宫,正需这金册玉牒为凭,还请检视一番为宜。李贼既有图谋此物之心,又岂肯轻易罢休?一旦为彼所获,其祸不小!”
王夜闻言大喜。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转身在床头翻了翻,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顿时脸色煞白!
韩德于一旁见得此等异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开口问道:“殿下!可是有何变故?”
王夜失魂落魄搬拿起盒子,朝韩德示意了一下:“不知何时,金册玉牒已为贼子所窃!”
韩德闻言又是大怒,拔出刀来就往门外冲去。
莫非是去杀人?王夜简直乐疯了!
赶紧伸手拦住,开口确认:“将军何往?”
“末将这就领兵前去擒拿李贼父子,搜索贼赃!”
妈的!这货也太守规矩了!
老子还以为你去杀人呢,空欢喜一场。
王夜赶紧再度拦住:“将军贸然前往,只恐双方必起火拼。孤王已思得一计,可策万全!”
韩德停住了脚步:“敢问殿下,是何妙计?”
“咱们只需如此如此,到时候再如此如此,若这金册玉牒果然为李家叔侄所窃,必能水落石出。正所谓抓贼拿脏,抓奸拿双,有得这脏物在手,孤王且要看看,李家叔侄又有何话可说!”
韩德点了点头:“殿下此计大妙!”
王夜似乎还有点担心:“事发突然,只恐李家叔侄有狗急跳墙之举。”
“殿下且请放心。末将下去自当调派心腹人手行事。金册玉牒若果然为这李家叔侄所盗取,末将自当将其手刃当场。”
这个可以有!
前面自己手中有一份假的金册玉牒,给韩德两人看过后,自己再一把火烧了。
如今,呵呵!
柴宗让,你手里那份真的还不乖乖献上来。
顺带着连你的小命,老子也一块儿要了!
这边厢圈套已经设下,就等着这老狐狸同小王八蛋入套了。
与此同时,潞州府。
慕容德业同赵光义领着六千控鹤军才离开得一个时辰的功夫。
远处的驿道上,急匆匆冲来数骑。
来人还没到得城门前,便有几骑急速冲出,且大声呼喊:“潞州知州慕容德业何在?圣旨下,速速出城接旨!”
开眼界了!
潞州这地方背靠太行山,有得壶关天险在,北汉打不过来,契丹也不会深入这么远,勉强算得上太平地方。
平日里前来传旨的官员也好,太监也好,大多是乘轿而来。
毕竟那玩意儿比骑马舒服多了。
今日来了一批骑马传旨的不说,竟然来马都来不及下,就让人出城接旨。
可见事情紧急到了何种地步!
守城士卒也不敢怠慢,赶紧呼喝道:“慕容知州眼下不在城中。”
此时后面数骑也赶了上来,众骑士往两边一份,露出中间一名老太监来:“城上何人做主?天使已至,速速出迎!”
守城的将军赶紧冲下城来。
验看了对方印信之余,正要开口寒暄。
老太监已经抢先开口了:“休要耽搁,事情紧急。慕容德业何往?”
“已同开封尹领兵六千,前往太行剿匪!”
老太监更是大急:“去向何方?速速领本官前往追寻!”
你是天使你做主!
守城将军也只能自认倒霉,连城都不敢回,直接上马就领着众人追去。
众人这才离去不久,驿道上传来一阵铃铛声。
一名白发飘飘的老道,骑着一匹瘦弱不堪的毛驴,摇摇摆摆往潞州而来。
身后,跟着一名小道童。
老道到得潞州城前,心中突然一动,掐指一算,大叫一声:“不好!小金童,且速速追上。”
催动毛驴,火速往西北而去。
后面,小道童撒开脚丫子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