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大周朝曹王殿下!”络腮胡子恭恭敬敬。
“哦,竟然知道后周,不错不错。那你说说,曹王殿下叫什么名字?”
群演嘛,文化水平想必高不到哪里去,就不信你能答上来。
“殿下随国姓为柴,初讳宗让,燕国公。显德六年世宗皇帝(柴荣)驾崩,太子登基,进殿下为曹王,改讳熙让。”
“我说,他到底给了你们多少演出费,你们准备得这么充分!”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小声议论:“什么叫演出?”。
“你说我是曹王,那好!后周柴荣总共几个儿子,各什么名字?你要能答上来我真信了。”
络腮胡子迟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世宗皇帝共有七子。前三子均死于后汉隐帝之手。四子梁王为太子,登基后为逆贼赵匡胤所篡,退居郑王。五子正为殿下。六子、七子宫变遇害。至于诸名讳,末将不敢提及。”
其它人好说,柴荣长子、次子、三子基本上都是襁褓之中就被后汉隐帝所杀,这个几乎没人知道。
王夜这也是在棍棒的逼迫下,不得不读完师父他老人家那一堆古书,这才大概有个印象。
没想到对方如此专业,连这种冷僻的历史知识都知道。
“没看出来,人才啊!屈才了,屈才了。我说你历史系毕业的吧?这也是,历史系不好找工作,不过这也不是你当群演的理由啊!”起身拍了拍络腮胡子肩膀:“只要你说实话,事后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我师父他老人家人脉广,给你介绍份工作,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工作?殿下此话何意?”
“嗯,我师父有一帮土夫子朋友,专盗大墓。到时候有什么明器出土的,你帮忙着掌掌眼,断个代。虽然不学考古,好歹也是学历史的,勉强算得上半个对口嘛。辛苦是辛苦了点,多少还有点风险,总好过当群演,有上顿没下顿的。”
“殿下!山河遭劫,社稷倾覆,殿下正当奋发图强,诛逆贼,复山河。又岂可自甘堕落,作此狂狷之态,出此轻薄之语?”络腮胡子连连顿首,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师父他老人家这次还真是费尽心机了,竟然找来了专业人士。我承认你历史牛逼,服了!可要想让我入套,还早了点。
王夜正要继续开怼,木屋的栅栏门嘎吱一声响起。
方才追出去的两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颗带血的人头。
“禀将军,小人等幸不辱命,已取得内奸首级在此,敬请验看。”
络腮胡子随手接过脑袋,训斥了两句:“殿下在此,哪有我说话的份!”,转身奉于王夜:“敬请殿下验看!”
“我靠,这玩意做的还真像。有眼睛,有鼻子,有体温,下面还在滴血呢。番茄酱做的?”王夜一把接过,随手翻过来,看了一眼断口,顿时大惊失色,赶紧丢在一边:“TMD竟然还有气管,TMD竟然在抖动!TMD竟然是真的!”
瞬间抓起狂来,冲着络腮胡子狂吼:“我说你们TMD没必要为了让老子入套,真的TMD的砍颗人头下来吧!这可是要TMD要枪毙的!”
络腮胡子满脸镇定,一点也没有杀人后的慌张,拱了拱手:“殿下,背主之贼,杀之何惜!”
杀之何惜???!!!
感情这货不是头一次杀人了!
穿越成殿下什么的,王夜是不信的。对方敢杀人,这个王夜倒是真信了。
警察还没到场的前提下,杀人犯们都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瞄了一眼两人手中滴血的长刀,王夜转向络腮胡子,缓和了语气:“英雄,贵姓?”
络腮胡子神色一凛,拱手回道:“回殿下,末将韩德,先父讳通。”
先父讳通?韩通?
这个王夜知道。
那可是后周的牛逼人物!大忠臣!死全家的大忠臣!
前面言之凿凿,只说王夜乃周世宗柴荣之子,曹王柴宗让;如今又自认韩德,自称韩通之后。
果然是神经病!怪不得敢杀人!
和神经病们说话,得顺着来,这个王夜有经验。
管他是不是演戏,王夜赶紧装出神色一凛的样子,先顺一把对方的毛:“可是韩平章之子?”
韩通心中一暖:“回殿下,昔日赵贼作乱,臣父举家殉国。当时末将正在军中,这才幸免于难。待听得此等噩耗,只得领数十心腹弃军而逃。十年间落草为寇,直至月前得知殿下音讯,这才领兵前来听用。”
“那个,韩将军你好。其实我并非你所说的曹王殿下。”顺了一把对方的毛,王夜才敢继续分辩。
“我等实乃大周忠臣,并非伪宋鹰犬。殿下勿要见疑。”
“我真不是呢。实话说吧,我和师父游峨眉看佛光,结果不小心掉了下来,便被你们救来了这里。”
家丑不可外扬,师父坑自己那一段自然得用春秋笔法。
“殿下休要否认。李先生乃大周不二之臣,既将殿下托付末将,又岂肯相欺?”
这话跳脱的很,然而王夜听懂了。
估计自己当日摔下悬崖后,为一个叫什么李先生的人所救,事后又被移交给了面前这韩德。
关键问题是:移交的时候,这李先生竟然忽悠韩德,说自己乃是曹王殿下。
更关键的问题是:面前这韩德竟然真的信了!
“李先生又是何人?”,王夜赶紧追问,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人身上。
络腮胡子拱手弯身:“殿下何来此问?李先生乃殿下肱股之臣,为人多谋善断。”
又一个脑子进水的。
王夜简直无语了!
眼前的情形既然看不明白,当务之急,自然是脱身为上。
既然把老子误认为殿下,事情就好办了。
“你说我是你家殿下,那你们总不会朝我动手吧?”
“殿下说得甚么言语!我等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亦不敢以下犯上!”
“那就好!你们在这里呆着啊,我先走了。别想动手阻拦,否则就是以下犯上,不忠不义。对了,你们放心,今天这事我什么也没看见,更不会报警。”
卧槽,脚底板好疼!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下也顾不到了这么多了,王夜一拐一拐往门口逃去。
旁边众人目瞪口呆。
韩德下意识地伸出手来,似欲搀扶,又似欲阻拦,迟疑了一下,却又收了回去。
眼看着就要逃到门口,王夜那个兴奋哦。
谁料得就在此时,身边人影一闪,韩德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铿锵一声拔出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