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萧夭小声地嘟哝了一句,走过去将其拾起,放在手中静静观察。
这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它质地温润,表面光泽上有明显的油脂光泽,摸在手上也能感觉到它的贵重。
玉佩呈龙凤样式,左为龙右为凤,小小的一块玉佩居然能雕刻出如此精美的纹路,连萧夭都有些对其喜爱。
可是一想到送此玉佩之人,萧夭又开始苦着脸了。
到底该不该还回去?算了,找个时间再还给他吧。
萧夭可能确实是累了,差点便睡倒在了浴桶里,等她下意识惊醒的时候,脸上都贴上了几瓣水中的花瓣。
“好困啊。”
困到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待让丫鬟将她身上的水珠都擦尽,又为她穿好内衬之后,萧夭整个人往床上一躺,便睡得不省人事。
丫鬟退出了萧夭的闺房,却没注意到,在房间外拐角处,一个迅速闪过的身影。
“萧夭小姐已经睡下。”
一名身着墨绿色侍卫样式服装的男子恭敬地朝首上的人说道。
睡下了?言吟风轻轻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笑了笑,还真没想到她能坚持那么久,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下去吧。”
他朝侍卫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他在花园里与萧夭同处时,给她下了一点东西,他原本只是想测试一下,她能在这种药效下坚持多久,看来这是个意外的惊喜。
毕竟她是“睡过去”了,而不是“晕过去”了。
言吟风从座上起身,转身来到一个凸出的龙头面前,伸手将龙头轻轻转了个边。
“轰—”
一声轻响,屏风后边的书阁缓缓打开了一条道,道里黑漆漆的,忽的一下两旁亮起了灯。
通往更深处的地方让人看不清,不知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将军府
天刚蒙蒙亮,萧夭便被萧子煜从温暖的梦乡里拖了起来。
“哥!哥!你再让我睡一会儿!”
这是他们每天早上必定要上演的一出大戏,往往以萧夭的失败为告终。
“行行行,我马上起!”
说着熟练地一骨碌翻身而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自己乖巧地穿好衣服。
早早守着的丫鬟机灵地将洗脸水打来,萧夭坐在椅子上任凭她人蹂躏着自己的小肉脸。
“萧夭你好了没有?”
门外又传来了一声催促。
“来了来了。”
萧夭嘴里不知在嘟哝着些什么,咬牙切齿地走出房门。
院子里萧子煜早已经在等好她了。
“父亲说今日加时三炷香。”
萧子煜比她大六岁,很好地遗传了萧然英俊的基因,小将军没有萧然那股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凌厉,反而更偏向于翩翩公子。
萧子煜与萧夭的长相其实都属于倾城级,只是萧夭还小没长开,所以看上去才觉着没有萧子煜那般好看。
毕竟他们的母亲凌云霞,是古国出了名的第一美人。
“不是都加时一炷香吗?怎么就三炷了?”
萧夭崩溃。
萧子煜冲着她微微一笑,事不关己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昨天差点被打伤,父亲觉得你太无用了,该好好磨砺。”
“你还说,我让你上你都不一定能行!”
萧夭非常不服,但又巴巴地不敢反驳,吐来吐去只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萧子煜不以为然,也没有跟她较真。
“反正我没上,快点开始,别耽误时辰。”
萧夭不得不认命,开启了悲惨的一天。
清晨,太阳悄悄地露出了个头,暖暖的阳光洒满了萧夭的小院子。
此时萧夭刚结束了一套剑法的练习,正坐在阶梯上抹着汗水。
一名侍卫从远门外小踱步地跑进来,恭敬地对着萧夭行礼。
“小姐,昨日您带回的那名女子求见。”
“什么女子?”
萧夭显然已经将昨日的那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您昨日同圣子出游,圣子命人带回了一名女子,说是您的人。”
“哦~”萧夭有印象了,刚记起来,马上用手中擦汗的毛巾打了他一下,嘴中念念有词。
“他说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啊?你到底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那侍卫有些委屈,颤颤巍巍地看着她。
“那…那到底让不让她进来啊?”
“废话废话,把人带进来。”
萧夭手中的毛巾都想直接打出去,怎么萧子煜的手下一个两个都跟个人精似的,她的手下就全都是些二愣子。
侍卫马上转身小跑了出去,不一会消失在了萧夭的眼里。
再过了一小会,一名身着绿纱长裙的曼妙女子,缓缓地出现在了她视中。
“小女南杉,见过嫡小姐。”
“嗯。”萧夭瞥了她一眼,南杉还是穿着昨天见面时的那套裙装,很明显在这等了萧夭一个晚上。
虽然挺心疼南杉的,但是萧夭心里确实有些不平衡,言吟风自己不想惹上这样一个小麻烦,居然把她推给了自己。
瞧着萧夭态度不是很好,南杉开始变得有些惶恐。
见她有些吓到,萧夭在心里默默骂了自己一句。
“你想说什么呢?”
整理好情绪后,她扯出了个尽量和善的笑容。
南杉抬头望了她一眼,又惶恐地低下了头。
萧夭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至于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你别害怕,有什么事现在就和我说。”
萧夭和蔼地笑了笑,安抚着她的情绪。
南杉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萧夭。
“南杉求嫡小姐为南杉做主,南杉的父母死得委实太冤!”
娇滴滴的美人在掩面而泣,任谁看了都我见犹怜。
萧夭这会却没有心疼,皱了皱眉,说道:“按理说,这种事你应该去找衙门帮你解决,昨日见了圣子,你让圣子帮你都比找我得好,将军府从不管闲事。”
南杉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她,哽咽得声音都听得不真切。
“难…难道南杉的父母就白死了吗?衙门…向来都是…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南杉实在是…是走投无路了…”
南杉用帕子抹着脸上的泪水,身上散发着一股绝望的凄美。
“昨日才拦…拦着圣子轿,可…可今日嫡小姐…告知南杉,不能帮助南杉…”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传来,南杉将头埋入帕子里,再也说不出话。
萧夭坐了好久都没有动静,待南杉快要绝望的时候,她终于出声。
“萧家从不干赔本买卖,从此以后你就是萧家人了,萧南杉。”
南杉娇弱的身躯微微一颤,反正都已经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人了,只要能复仇,改姓又算得了什么。
她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努力地立起身子,朝萧夭磕了个头。
“小女萧南杉,谢过嫡小姐。”
“起来吧。”
萧夭随意地起了个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身后一直候着的丫鬟说道。
“小碧,先带她去换洗,然后将她交给银川,就说来新人了。”
被唤作小碧的丫鬟恭敬地走上来,准备将人带走。
“那…嫡小姐…”
南杉却好像还有什么事想确认一下。
“知道了,会帮你平冤的。”
萧夭朝她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地走下那层阶梯。
其实这对萧夭来说,应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她本可以不必去理会,只因刚刚南杉那显得绝望的哭泣,似乎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某处柔软,萧家人,果然还是不能没有心。
萧子煜从另一边的廊子走过来,看她已经停了下来,便问道。
“练完了吗,怎么结束得如此早?”
萧夭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了,傻了?”
萧子煜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哥。”萧夭突然撅起嘴,“你说我现在能不能有一点实权,就一点也行。”
边说还边比了比手势。
萧子煜二话不说敲了敲她的脑门。
“没门儿!”
说着就要离开,萧夭立马将他衣袖拉住,拼命地往后扯。
“哥!哥!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
还没等她说完,萧子煜突然回过身,有些尖锐的目光直盯在她脸上。
“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萧夭在他的目光下,畏缩地收回小手,两只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说吧~”萧子煜慢悠悠地拉长了语调。
萧夭“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回阶梯上,开始跟他讲述南杉的事情。
待她讲完,萧子煜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萧夭坐不住了。
“怎么样啊,哥哥?”
萧子煜低头看了看刚过他半高的小矮墩,出声询问道。
“你想帮助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有去调查这件事的全部真相吗?你知道屠杀她父母的人是谁了吗?萧夭,你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是这种事你就不会自己动脑子想一想?”
萧子煜怕自己把话说得太狠了,又降低了声音,柔和地说。
“你做事未免也太不全面了,再好好想一想。”
萧夭整张脸都瘪了,苦着脸说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她了。”
“答应了?”
萧子煜不满地皱起眉,在她脑门上狠狠地打了个爆栗。
“萧家在任何事情上都要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家规被你给吃了!”
说着好像很不想理她一般,甩甩手便要离开。
“这种事你自己去请示父亲吧,我可做不了主。”
看着萧子煜已经远去的背影,萧夭又一次苦起了脸。
去问父亲?就依父亲那个暴脾气,她怕是很难完好地活着回来了。
但是已经答应好的事情,她也不可能去反悔,一人做事一人当,纵使是刀山火海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