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玉走到夫妇二人前,脸上露出点点笑意,视线一扫金枝,懒洋洋地说:“这是你家的孩子?”
“啊,是,是。”金满山挡在有些局促的明玲前,把金枝拉了过去,一边说好话,“孩子小不懂事,不是故意冲撞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不用急,我有些事儿问你。”褚墨玉打断他说。
金满山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了:“什么事儿?”
“你这女儿,生下来就跑这么快?”褚墨玉好奇道。
金满山有些尴尬:“是啊,丫丫跑得快,力气也大,从小就不让人省心,大人一个不注意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褚墨玉又问:“她还没上学?”
说起这个金满山就满肚子的苦水想往外倒,当下也不害怕褚墨玉了,满脸愁色地说:“送了好几家幼儿园,被劝退了。班上的孩子总是被她欺负哭,老师说他调皮,那些孩子的家长也告状,我们也是没办法。”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金满山没敢说,丫丫去学校就像狼进了羊圈,他怕她把那些小孩子玩儿坏,也不敢再送她去了。
褚墨玉不知道这些,但是光听金枝能被几家幼儿园劝退也觉得非常有趣,同时他心里又升起另一个念头,还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口:“让她认我当干爹如何?我送她去最好的幼儿园。”
金满山和明玲似有些震惊,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小小的金枝大声道:“无知的凡人,你是天煞孤星,怎么能收女儿,你……”
明玲飞快地捂住了金枝的嘴,讪讪地对着褚墨玉笑:“这孩子就爱乱说话。”
熟料褚墨玉却认真起来:“放开她,让她说。”
明玲捂地紧紧的,拼命摇头。
褚墨玉缓和了脸色:“放心,童言无忌,我不会计较这些。这孩子我很喜欢,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就认她当干女儿。”
若说先前他还是说的玩笑话,这会儿就不一样了,他动了真格。
看夫妻俩还有些犹豫,他说:“如果这孩子真有些本事,你们护不住她。”
今天的事情已经给了夫妻俩教训,一想到他们连个会所的门都进不去,偏偏丫丫又喜欢闯祸,夫妻俩哪有不答应的。
两方都愉快地决定了,唯独金枝闷闷不乐,似乎是气坏了。
金满山和明玲都急着回家,认干爹的事情倒不着急,双方约定大年初一走亲戚,把这事儿定下来。此外,若是褚墨玉想反悔,也是有时间的。
夫妻俩想得周到,毕竟有钱人跟他们不一样,认个干女儿麻烦大得很。
临走时,褚红白还高兴地说,等金枝去她家做客,褚墨玉也点了点头。
金满山心里百般滋味,脑子晕晕乎乎地开着车回家了。
对面的咖啡厅里,罗长馨不耐烦地扫了一眼路过的车辆,对女人所说的话恍若未闻。
“长馨,你能不能帮帮我,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找你了!”南月求到。
“帮什么?”罗长馨回头,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你就帮我和沈总见一次面,无论之后的事成不成我都不再来烦你了,那个东西,我也还给你。”南月急忙说。
“好。”罗长馨放下咖啡,答应道。
似是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南月喜形于色,当即笑道:“太好了,谢谢你,长馨!”
“不用谢,”罗长馨语气很轻,“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好吧,”南月站起来道,“那我等你好消息。”
女人走后,罗长馨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就凭这种女人,也妄想得到他的青睐?
那个男人,她都不敢奢望。
入口的咖啡已经失去了滋味,罗长馨拿起鳄鱼皮小绿包,挺直脊背姿态优雅地起身了。
没走几步,却被人挡了路,那人一愣,突然兴奋起来:“罗长馨学姐!”
罗长馨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容,垂眸时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穿着服务生外套的女生,纵然对这个挡她路又没眼色的女人没什么好感,却也友善地笑道:“李雨,你在这里做兼职啊。”
“学姐你还记得我!”女生很激动,她抱紧了怀里的托盘,呼吸急促地说,“我,我可以和您拍一张合照吗?”
“当然可以。”罗长馨笑得越发温柔,“你拿着东西不方便,我来拍吧。”
李雨赶紧把手机拿给罗长馨,罗长馨看了一眼自己在手机里的样子,细微地调整了一下神态和姿势,按下了确认键。
拍好照片,她将手机还给李雨,目光再次扫过她的胸牌,落到她的脸上:“那你好好工作,我先走了哦。”
“好的好的,学姐慢走。”李雨不停地点头。
看着罗长馨婀娜的背影,她忍不住惊叹,学姐真是漂亮啊。
不仅漂亮,还非常有人格魅力。她今年读大一,本来是不会与已经毕业一年的A大女神有任何交际的,但是上学期他们学院老师邀请了罗长馨学姐来给他们做演讲,当时就是她负责接待学姐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学姐还记得她名字,李雨感动不已。她低头看自己和学姐的合照,照片里的学姐美得就像再发光一样,而对比下的自己真是普通得过分,明明在学校她也有院花之称的。
只能说,学姐太完美了。听说学姐还进了沈氏工作,果然是A大才女,沈氏那种大公司都主动招揽她。
罗长馨出了咖啡馆后,开车去了沈氏。
南月手上有她的把柄,用这把柄换一次见到沈长明的机会,她不介意,毕竟,他不会对任何女人感兴趣。
那个蠢女人,就算把柄握在她手里,也只会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堆白了过客的眉头。
沈家墓地也隐藏在了白雪之下,沈长明扶着沈战平,慢慢地走在雪地里。
罗妘和沈霄的合葬墓旁,多了一座墓碑,是巫长命的。
两人在墓前站定,无声地祭拜着亡人。
团团雪花占满了沈战平的毡帽,也染白了沈长明的发顶。
许久过后,沈战平说话了:“你虽然没跟我说过,但你在做的事,我还是猜得出一些。”
在沈长明略显惊讶的目光中,沈老爷子笑了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母亲去世时,我已经很大了,半大小子正是思想最灵活的时候,我什么都记得,也什么都知道,包括你不知道的。”
沈长明注视着沈战平的眼睛,沉声问:“爷爷知道什么?”
“臭小子,跟我装糊涂。”沈战平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些得意地说,“知道你为什么叫沈长明吗?”
“不知道,”沈长明顿了顿,“是您给我取的。”
“不是,是你太奶奶。”沈战平将目光投向合葬墓,音调越降越低,“是我的母亲。”
沈长明有些惊愕:“可我出生时,太奶奶已逝世多年,难道……”
“她早在六十多年前就取好了‘长明’二字,若遇上有巫族血脉的后人,沈家后人会尽最大的力量保护他们,若有巫族天赋的长命之人,我们便会给他取名为‘长明’,长命长明,就是想为她找个点灯引路的人啊。”
沈长明愕然:“我从来不知道这些。”
“因为我没跟你提起过,”沈战平抬头望天,神色凄凉,“母亲临终前曾说,她一生无愧任何人,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姨姥姥。母亲本想让你姑母去陪她,后来却又放弃了,临终留下遗言,要我们找到一个能永伴她左右的巫族后人,并取名为长明。”
“但我不是巫族后人。”沈长明皱眉道。
“你当然是。”沈战平肯定道。
“我虽然是太奶奶的曾孙,可爷爷您和我爸都没有继承太奶奶的血脉,我更不可能是巫族后人。”
“我是个普通人,不知道怎么分辨血脉,所以我找人看过,你爸的确不是,但你是。”沈战平说。
沈长明听出了弦外之音,当下一怔,追问:“爷爷找人看过,那个人是谁?”
能分辨出巫族血脉的人,一定也是巫族人。
如果他真的有巫族血脉,那为什么连巫长命都看不出来?难道爷爷说的那个人,比她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