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云根本听不进去话,他紧紧抱着高华,伸手就要去按床头的按钮。
这会儿叫医生来不是添乱嘛!吴冈一把挡住按钮,焦急地看着巫长命:“大师,怎么办?”
巫长命默念着咒语,高华身上冒出一股腥臭又带着某种令人晕眩的香气的奇怪味道,充斥在几人鼻腔里,让人的头脑开始发涨发晕。
随着香气的散发,高华渐渐停止抽搐,全身发起烫来,身上冒出的汗气都带着怪香。
高青云一愣,正奇怪这这香气是怎么回事,就见自己的儿子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天花板,虚弱地呻吟着:“痛、好痛……”
“小华、小华!我的儿子!你醒了,醒了!”高青云喜极而泣。
“别高兴太早,他只是被痛醒了。”巫长命淡淡地说。
高青云这会儿看巫长命的眼神终于迫切起来,他哀求道:“你有办法!你有办法对不对,求你救救我儿子!”
“你先让开。”巫长命命令道,高青云迟疑着松开了手,让高华躺下。
巫长命掀开高华的衣服,露出他带着六块腹肌的肚子。
肚皮起起伏伏,一会儿后开始竟凹凸不平起来,仿佛皮肉下面有一条长虫在蠕动。
高青云骇了一跳:“这、这是……”
“这是血蛊,吞食人的血肉,它的排泄物发出的香气可致人昏迷。”巫长命说着,手伸向他的肚子,食指在他肚腹上轻轻一划,出现一场长约两厘米的血痕。那伤痕并不深,血都没流出来,只是割破了真皮。
但几秒过后,底下的凸起移到了伤口处,伤口处突然往上鼓起了一个大包,大包顶上的划痕被撑开,冒出了血迹,那血迹却在伤口上来回流动,颇为奇怪。
他们仔细一看,发现那并不是血,而是血红色的小虫,每一只只有一毫米长,身体软得像米虫。伤口缝隙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蠕虫,翻涌着在伤口爬进爬出,看得人直犯恶心。
“去拿个杯子。”巫长命吩咐道。
“哦哦!”吴冈转身把桌上的玻璃茶杯递了过去。
巫长命将杯子倒扣在伤口上,再次握住他的手输入灵气,虫子像是受到了刺激,一堆一堆地争先恐后顺着伤口爬出来,碰到杯壁又开始顺着杯子往上爬,最终在杯底汇聚了成鸡蛋那么大的一个虫团。
巫长命等了等,没有虫子再爬出来了,她把杯子快速翻了过来。
杯底的虫子蠕动着,就像浓稠的血水,恶心得要命。
高青云和吴冈看得心惊肉跳,谁能想象出一个大活人肚子里钻出这么多虫子呢。
特别是吴冈,他捂着嘴巴,心想以后永远都不要用医院的杯子喝水。
“这是怎么回事,我儿子身体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虫子?”高青云全身都在发抖,惊惧地看着那一杯红色的虫子。
“他被人种了血蛊,这种蛊会爬至温暖的腹腔繁衍,并吸食活人的血液。现在刚孵化不久,所以还比较小,待在肚子里没有往身体其他部位爬。若是等它们长大了,每一只虫子足有手指头那么大,会爬至全身各处啃食血肉。他们长得非常快,十天即可成为成虫。高华应当是吞食了母虫,母虫的虫卵在他体内孵化,所以有了这么多幼虫。”巫长命摇晃着杯子里的虫子说道。
她心里有很多怀疑,比如对于下蛊之人的猜测。巫蛊是攻防类巫术的一种,一些巫力不强的巫师可以凭借养蛊达到保护自己又攻击敌人的目的。巫蛊的蛊就是毒虫,下蛊的方式就有两种:一是下蛊虫,二是下蛊毒。但解蛊的方式有三种:念咒、取蛊、解毒药。巫长命没有血蛊的解毒药,所以念咒取蛊,以保证能在对人体的伤害最小的情况下取出蛊虫。
可高华一个普通人,怎么也招惹到了巫蛊师?
“之前做过血检,做过那么多检查,怎么没发现我儿子肚子里有这么多虫子。”高青云气愤道,医院居然什么也没查出来,这要是再等下去,他儿子的血肉都被这虫子给吸干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血蛊的香气离开人体就消散在空气里,检查不出来也有可能。”巫长命并不了解现代医疗设备是怎么检查的,检查的什么,她猜测道,“大概是血蛊幼虫太小,难以发觉,不过等它们长大了,那是肉眼就能看到。”
长大了就在全身各个部位蠕动了,手指头那么大的虫子当然能一眼就被发现,关键是等那时候才发现,血肉都被吃干净了,就剩外面一张皮,发现又有什么用。那时候还不好把虫子引出来,难道要做手术在全身各个部位开刀挖虫子吗?把人挖得千疮百孔也取不完。
高青云想到这一点,后背都凉了个透。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狠毒,给他儿子下这种蛊。他一定要好好查查,非把那个人给逮到不可。
“中了此蛊,昏迷只是过程,死亡才是结果。而且,这种虫子离开温暖的血肉无法存活。”巫长命举着杯子,在几人的注视下,那杯中的蛊虫渐渐停止了蠕动,最后化为腥臭的血浆,彻底成了液体。
高青云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是有人近距离放到我儿子身体里!”
既然离开血肉不能活太久,那下蛊的时间也不能太长,不然虫子就死掉了。
“差不多。”巫长命说完,又补充道,“但如果他吃的是生肉,或者喝了生血,那就不一定了。现在什么恒温保温技术保鲜技术不是应用挺广泛吗?”
“华哥好像挺喜欢吃毛血旺的,不会是吃了生的毛血旺吧……”吴冈神色一变,猜测道。
“有可能,吃进去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活虫没有办法自己爬进人的体内。他昏迷了四五天,虫子还这么小,说明他吃的是母虫。大概是吃的时候把母虫给咬死了,所以幼虫卵在没有母体的情况下孵化时间久了一点。”
“呕——”吴冈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一想到嘴里嚼个恶心的虫子还吞下了虫子的尸体,尸体里还满满都是活虫卵,他这辈子都不想吃毛血旺了。
“大师,你看看我有没有中那什么血蛊啊,我也吃过毛血旺,还喜欢吃寿司。”吴冈哭丧着脸,感觉天都塌了,毛血旺好歹是熟的,经过高温消毒,寿司那可都是生鱼肉啊。
“这蛊虫也不是随便找就能找来的,你放心吧。”
吴冈心里还是很忐忑。
此时高华体内的血蛊香气已经被巫长命用灵力全部驱除了,人也渐渐清醒过来。
他睁着眼睛,耳朵嗡嗡的没听清大家说什么,只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的肚子。低头一看,他的肚皮露在外面哇凉哇凉的,“啊”了一声,就要扯被子盖上。
高青云抓住他的手:“小华啊,你肚子上还有伤口呢,先别碰,等会儿再去做个检查。”
我爸怎么对我这么和颜悦色?高华简直不敢相信。看他爸脸上似乎有愧疚的神色,他渐渐睁大眼:“臭老头子,你、你不会把我开膛破肚了取肾卖钱了吧!”
“瞎说什么呢臭小子!”臭小子一醒来就成功地把他气得心肝肺疼。
吴冈:华哥比我还厉害,敢直接跟老爸怼。
“你你,小姐姐!”高华视线转了一圈,看见巫长命,顿时瞪大了眼。
“臭小子,没大没小,叫大师!”高青云气道。
“对对,华哥,这是大师!”吴冈也跟着应和。
高华眼里露出迷茫。
“我之前说过,你出了事可以给我打电话,你忘了吧。”巫长命说。
“大师,你认识我儿子?”高青云已经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叫起大师来真心诚意丝毫不虚。
“在来梁京的路上认识的,当时看他面相,推算出不久后会有一劫,给他留了号码。”巫长命解释道。
“臭小子!”高青云咬牙切齿,“早点给大师打电话多好,遭这么多天的罪。”
“我以为是开玩笑……”高华更纳闷了,他环顾四周,惊讶道,“我怎么在医院?”
吴冈连忙说:“华哥,你在家里晕过去了,都昏迷好多天了!”
“啊?我怎么感觉才睡了一觉呢,我这是怎么了?”高华震惊道。
于是吴冈把他中了蛊又被大师给救了的事说了一遍。
高华听得一愣一愣的,显然刚醒来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最开始是感觉有点困,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我还以为是我太累了呢。”
这智商堪忧的傻儿子!
“大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刚刚冒犯了你,还得多谢你不计前嫌救我儿子。”高青云愧疚道。
“无事,你也是爱子心切。”巫长命不在意道。
高青云心想,这可真是个仙风道骨的高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心胸开阔,法力也高强。这种能人,他一定要尽力交好,不可能成为她的敌人。
“大师,不知你现在住在哪里,等我回去将薄礼送于你住处。”
“暂时住在山海御下华府央墅第八幢。”过几天就要搬去紫金华硕了。
“好,多谢大师!多谢大师!”高青云欣喜道。
一会儿后,护士进来查房,看见高华醒了都惊讶不已。医生听到消息飞快跑了过来,问高华是怎么醒的,问他身体有什么感受。
巫长命对上高青云的视线,摇了摇头,深藏功与名离开了。
吴冈送巫长命回去的路上兴高采烈,拍马屁拍个不停。
“大师,您真是太厉害了!轻轻松松就把华哥给救醒了!”吴冈还回想着刚才那一幕,惊叹道,“您下手那速度,那招式,真是快、狠、准!连叔叔都满脸崇拜!”
“大师,跟着你我真是长见识了。我以前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还有什么蛊虫,现在一看,我还真是见识太少了。大师,我决定了,以后你走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大师,您收了我呗!”吴冈突然话题一转,满脸期待地看我巫长命。
巫长命沉吟:“既然如此,我先试试你的可信度。你说,我走哪儿你走哪儿,是吗?”
“当然!”吴冈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正打算去鲲鹏数字娱乐呢,一起去?”巫长命笑着问。
“大师……”吴冈面上有些为难,“去那儿干嘛呢,那儿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去看你爸啊,你不知道,我是鲲鹏数字娱乐的董事长吗?”巫长命眼含笑意。
“真的假——”吴冈正在怀疑,突然想起老爸之前好像是说过,公司的老董原来是个白头发的年轻女人,他顿时面色就灰败起来,“大师,这个可不可以再商量商量啊。”
“不可以。”巫长命摇头。
“那、那我豁出去了,挨打就挨打吧!”吴冈闭上眼睛下定决心道,“为了拜师,我去!”
“傻孩子,逗你的。”巫长命无奈道,“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况且我不会轻易收徒的,你还是放弃吧。”
“我不!我最讨厌读书了!”吴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能轻易放弃!任何事情只要坚持,就会有结果。比如他坚持了十多年考试绝对不及格,他老爸就没有让他考试及格的心了。
当然,坚持的过程是惨烈的,他三天两头就要挨打。农村出生的老爸和爷爷一样,奉行棍棒之下出孝子。
到底只是个玩笑话,巫长命最终没有去鲲鹏数字娱乐,而是去了紫金华硕。
沈长明帮忙找了装修公司的人把她选中的十七楼简单装修了一下,用的材料都是现成的绿色环保材料,装修完就可以入住。家具也是由装修公司选好的,里面基本的生活用具都齐全了,就是还差一些生活用品,比如床单、碗筷这些东西。
沈长明之前把钥匙给了她,她也付了钱,房子现在已经是她的了,随时搬进来住都可以。
等过几天就搬过来吧,老是住在紫宜家也不太好。
晚上,赵紫宜回来看了一眼善时又走了,看见巫长命也当不存在。巫长命默默上了他的车,跟着她去了金合欢。
“跟着我干什么?”赵紫宜不耐烦道。
“紫宜,抱歉。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你别生气了,好吗?”巫长命认真地说。
“呵,我生气关你什么事?别自以为是了。”赵紫宜依旧对她没有好脸色。
她甩下巫长命,上了金合欢三楼,立刻有侍者过来迎她:“赵总,您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
赵紫宜嗯了一声,朝前大步走了过去。
巫长命也跟了上去。
侍者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吭声,带着两人去了一间金色的门前,打开门恭敬道:“祝您今夜玩得愉快。”
巫长命的视线在门上烫金的“天字二号房”停留了一秒,也抬脚跨了进去。
侍者见赵紫宜没有排斥后面这位小姐,便识趣地低下了头,等巫长命也进去后,才默默地关上了门。
巫长命进门后睁大了眼,倒不是因为里面豪华的装饰,而是因为沙发上那一排摆着各种姿势又做出各种表情的男孩子们。
他们或野性或文雅,或单纯或性感,一排数去,竟有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