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大兴才回过神来,原来北夷早就有了不臣之心。
否则,怎会连边境址城第一时间都能拿出大批的绊马索和马钉?
首站,大兴败的很惨。指挥作战的定远将军与一众军官商议,决定大军暂且退守恩州休养。
恩州城里不似之前的歌舞升平了。楚鲡也不再和以前一样,没事就往味希居和养堂跑了。
她现在面临一个万般不解的难题,楚亦竟然要去投军!
且不说大敌当前,投军乃是报效国家的壮举,理应鼓舞称赞。可是,楚亦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个十四岁还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况且多年来只会闷在屋里研习医术,身板都比同龄少年消瘦不少。
楚鲡不敢想象,不说把楚亦送进军营了,就是把他拉倒街上和那群军汉子站一块,都像是老鹰抓小鸡。
就是这样一个“秀才”,真到了战场上,不拖累战友那都是好事儿了。
楚亦的想法一出,毫无意外的遭到了楚文昊和楚鲡的一致反对。
可是他们小瞧了这个看似平和实则倔强的少年。
那日用过晚饭,楚亦再一次在楚文昊面前提起投军之事。
这次楚文昊沉默不语,一旁的楚亦见爹爹如此,当即双腿一软,跪在了楚文昊身边。
年少清俊的儿子,从小到大懂事的从未让楚文昊操过心。他看着地上的儿子,眼眸幽深,好似投过他看向了另外的人。
半晌,楚文昊才悠悠开口,“可真想好了?”似是觉得还有转旋的余地,有忍不住问道,“战场上刀枪无言,北夷人向来阴狠,这一如军营,是非祸福,全都仰仗个人。”
楚亦本就执着,见父亲如此郑重,当下也严肃板着脸,收起自己少年郎的模样。
“孩儿自知,战场上变数不定。可是孩儿自小跟随爹爹学医,自是深知人命关天的道理。如今孩儿空有一腔报国心,可是不入军营,如何实现?”
楚亦稚嫩青涩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闪亮,可是再看向楚文昊的时候,又瞬间溢满泪光。
“孩儿自知,此去凶险,命数不定。不能尽孝爹爹膝下,孩儿倍感羞愧。若是……若是孩儿有个意外,还请姐姐照抚爹爹余年!”
说完,他挪动双膝,面朝楚鲡,重重的扣了个头。
楚鲡看着一向人小鬼大,甚至不愿开口正经叫一声姐姐的楚亦,瞬间泪眼模糊。
“这么多年来,阿亦未能对姐姐抱有敬重之心,阿亦心怀有愧,还望姐姐能够宽恕弟弟的年少无知。”说完又是重重的行礼。
楚鲡早就不在乎之前二人的恩怨,更何况那只不过是姐弟之间的嬉笑打闹,怎能作数?
“若是真叫我原谅你,那就平平安安从军中回来,想让我一个人照顾爹爹,没门儿!”
楚鲡忍住心中作为长姐的自责与柔情,带着几分狠辣威胁他。
若是平时,楚亦定会和她斗起嘴来,可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的笑了。
“有长姐在,阿亦放心。”
楚鲡这下真的憋不住了,看着地上眉眼间青涩的少年,没忍住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