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待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之前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碰见她?”边乐清问,总觉得那姑娘此时出现,有些太过莽撞了,不像是一个能布下这么精细之局的人。
接着边乐清的目光落在那瓶无人拿走的矿泉水瓶上,拿起来摇了摇,里面的颜色没有一丝消散。
“这东西干什么用的?”
“用来测量——异能的能量值,能量值越高,色泽越深。”边乐清胡扯,总不能说自己是僵尸一类的吧。“我给自己做过测试,全力能把水染成红色——但绝对不是这种红黑色。”
王麟瞪大眼睛,有些结巴地问:“难道还有人——”
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屋内光线一暗,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边乐清皱起眉头,她找不出这些能量的源头,对方的能力远在她之上,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未直接出手。
“看不破生死,悟不出善恶,渡不过忘川,入不了轮回。”边乐清放声询问,“芸芸众生,谁不是如此,而你这样的行为——”
张珂宇的手机铃声突兀出现,打断了边乐清与暗中操控之人的沟通,他赶紧拿出来接,“嗯”了一声立即挂掉,说:“路上有状况,嫌犯逃了。”
沉郁的气氛顿时散去,边乐清忽然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这里没什么好找了,我们回去吧。”边乐清说,刚才那番话别看她表面上镇定,其实手上出的汗快把请神符打湿了。
到了市里,三人只能在接待室等出一个结果来,边乐清百般无聊地玩手机,王麟则一脸愁容地替手上有伤的张珂宇写报告。
董兴那队人马也是垂头丧气地回来,有一个还挂彩了。边乐清很难想象,腿上中了一枪的嫌犯还能在层层监控之下逃出去,就算她的亡者天赋是御空,也没这么夸张吧。
之前那些奇怪的气氛只是诱导自己不离开,方便那女子的团伙劫人。
双方交流了具体情况之后,董兴说:“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团伙,我们在路上碰到了车祸,幸亏即使刹车,对方那辆车里的人也在第一时间劫走嫌疑犯。”
“监控路段的事情就交给了海市的警方,那个铁罐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法医那里也只说暂时无法定义罐子里的物质。”董兴看向边乐清。
粉末的味道边乐清有点熟悉,但还需要确认。
“我得找人问问。”边乐清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董兴点头,说:“您可以暂时不参加接下来的讨论。”
“接下来要做什么?”
“找到那辆劫走嫌犯的车,我们需要调取各地监控,排查出入车辆。其他人跟我去会议室开会吧。”
等人走光后,边乐清立即打给闻箫,后者没有接,没办法只能打自己店铺的座机,这次倒是有人接。
“闻哥?”
“阿清,是我,老田。”
“田瞎子!”边乐清换了个坐姿,大大咧咧地问,“闻哥呢,怎么您老有空到我的铺子里当接话员了?”
田瞎子干笑两声,没好气地说:“闻箫他嫂子身体不舒服,他离不开身,就让我在这儿坐镇,别说,你这儿的生意比我差多了。”
“你那店铺能有生意?”
“嘿嘿,不瞒你说,今天接了一大单生意,不知道哪个玄门的后生打听到我头上来了,像我讨符箓。”
边乐清忍着笑意问:“多少钱一张卖出去的?”
“谈钱多俗啊,我田瞎子的东西,那是钱能买到的吗?”田瞎子开始胡吹,“上好的和田玉,一般人见都见不到。”
“行,你徘徊在牛A与牛C之间。”
“对了,阿清,这时候打给我电话,你那里的事情想得怎么样了。”
边乐清差点忘了正事,赶紧把她今天碰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来,至于那白色的粉末,一时半会说不出个名堂来,只说了那香味有点像冰雪的气味。
“什么鬼形容。”田瞎子挠了挠头,说,“你们鬼道中的东西,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腐蚀人的生命,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冥域里带出来的东西?”
这么一说,边乐清有了思路,跟田瞎子又扯几句皮,就挂了电话。
接待室是有监控的,边乐清不能在这儿施法,干脆拿上东西摸到厕所。在厕所请神,希望冥域的各位大人物不要出手直接裁决了她。
手上是个茶杯,其中有她从口袋里抖出来的那一点点粉末。
“有人吗?”边乐清问,她只觉得自己很神经,当然,这个厕所的设计更加神经——一层只有一间厕所,这一层的刚好是男厕所。
不是没有考虑去别的楼层,但这不是普通地方,上下楼梯还得刷卡,什么操作?
保险起见,边乐清把每个蹲坑小间的门拉开来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动手。
纸质的九幽赦令很快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一缕青烟化作一个大大的“伍”字,边乐清赶紧行礼,说:“晚辈边乐清,拜会冥域第五领主,条件有限,长话短说。晚辈怀疑手上乃是冥域之物,流落世间,祸害世人,还请领主指点迷津。”
纸杯中的粉末飞上烟雾中,最后组成一句话,边乐清赶紧拿手机拍下来,就当烟雾消散的时候,崔钰走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崔钰看到边乐清,惊讶地问,退了两步看到外头确实是男厕所。
“这么巧。”边乐清赶紧挥散面前的那团烟雾,干笑两声,“那不是——对这jing局歧视女性,怎么连个女厕所都没有。”
“在二楼,需要我送你去吗?”
边乐清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想上厕所。”
“我是跟着李副局来这儿的,刚刚开完了这里的会议,顺便替市长关心关心案件的进展,你这是在烧什么?”崔珏将目光落在边乐清手中的打火机上。
“我是跟他们来查案的。”边乐清说,“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既然设计到了案件细节,崔钰也不好提问,正打算走,边乐清又说了一句:“厕所不是什么聊天的好地方,我就待在接待室,谢谢你上次帮我,那么晚了,还帮我安排那间病房。”
“你说了和这个案子有关,我哪能不上心。”
“那我先走了。”
“嗯。”
边乐清跟他客套完,赶紧回到接待室打开手机看刚才他拍的那张照片。查了半天字典和手机,边乐清总算将它查出来了。
冥域之人真是不懂变通,21世纪了,还在用隶书。
其上曰:不闻窃玉,不饮忘川,无忘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