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夫妇的命运,可谓是极其坎坷。他们的人生充满各种意外,一路下来,无论是艰辛还是温馨,悲伤或是幸福,都如同昙花一般,转眼即逝。
在这乱世之中,两人相依为命。凭借一腔孤勇,他们彼此相依,又彼此相拥。这种感情,着实令人羡慕,又向往不已。
两人之间感情和睦,相处多年,也从未产生过矛盾。他们也曾有过孩子,也曾和多数家庭一样,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只可惜,这段幸福没能持续多久。
丧子之痛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很大的影响。对和秋子而言,那段过往好似噩梦一般。她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许久未见,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她时常依偎在稻田怀中,眼泪打湿他的衣角。抱着她,稻田沉默不语,只是轻抚她的脸庞,感受日益消瘦的面容。
为了缓解疼痛,两人决定收留一些孤儿。一来可以让痛苦的内心得到慰籍,二来为这个世界做出点贡献。
至于两人为何打算收留孤儿,而不是考虑再生一个,这其中原因,也与她的身体有关。
她的身体自小就比常人虚弱,她心里清楚,她能够承受一次生孩子所带来的痛苦,就算是万幸了,若是再来一次,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而这是稻田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
几亩良田,几间木屋,几位好友,还有爱人相伴。虽有丧子之痛,但是,还有几个孩子陪着他们,虽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
在这样的战火年代里,各式各样的变化时有发生,谁也不知道,战火会何时出现,又何时停止。
稻田夫妇可谓是幸运,也是不幸。
他们收留了几个孩子,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但这远远不够。
他们明白,两人无法一直陪伴在孩子们的身边,孩子终将长大成人,也会离开他们,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
他们不想让悲剧重演,两人能做的唯有帮助。于是,稻田将所学剑术传授给孩子们,让他们掌握自保的手段,只希望他们能够在之后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
在未遇见和秋子时,稻田也是一位热血青年。他出生于一个普通人家之中,年少时,在父母的教导下,他待人和善,又乐于助人,因此,深受周围人的喜爱。
然而,在那些地痞流氓看来,稻田的这种行为,简直是令人可笑。于是,他们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闯进稻田家中,想给他一个教训。
这些人原本只是想谋取钱财,并未打算闹出人命。他们架住稻田,拿着刀冲他的脖子比划,想用他来威胁他的父母。
可是,谁能想到会有意外,桌上的油灯突然倒下,灯油撒了一地。那焰火在灯油的带动下,将整个地板都烧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火焰,几人意识到危险,也没了劫财的心思。他们将稻田打晕,便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火势蔓延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任何道路都被火势阻挡。无论是窗户,还是大门,他们都无法靠近。
这是个必死的局面。
看着屋内房梁掉落,二人抱紧稻田,将他压在身下。待到周围邻居赶来时,整个房屋都被烧毁,只剩下些许残留的痕迹,以及屋内的三人。
为了保护年幼的稻田,他们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还好,他们做到了,稻田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稻田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
那一天,他失去了双亲。那一年,他十岁。
……
没有了父母的照顾,日子还得过。最后,在大家的议论下,稻田只得暂时住在邻居家里,还好,周围的人对他印象不错,对他也挺好。
后来,在官府的巡查之下,那些地痞流氓很快就被抓到。经过高层的讨论,官府决定处以死刑,并公开示众。
处决那天,许多人都来围观。在邻居的帮助下,稻田站在了人群的最前排。
他看着台上的几人,被麻绳捆住,一个个面如死灰。紧接着,有刽子手上前,抡起手中大刀,向着他们的脑袋砍下。
每当他手起刀落之时,总会引起人们的惊呼。刹那间,鲜血四溅,喷涌而出,一旁的大人连忙将他的眼睛遮住。
稻田眼前一暗,他也并不做声,只是攥紧了拳头。
自此之后,稻田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变得嫉恶如仇,恨那些地痞流氓,恨那些欺软怕硬之辈,恨那些肆意妄为的恶棍。
他觉得天道不公,为何好人不长能命,祸害却能遗传千年。
他更是恨自己没有能力,去改变那晚发生的事情。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极后,他下定决心,决定改变自己。
于是乎,无论是在打铁铺的火炉旁,还是在医馆的柜台边,或是后山的树林里,时常能够发现他的身影。
常年的锻炼与营养的补充让他身材高大,痛苦的回忆也让他心智成熟。
那一年,他十五岁。
……
时间过得很快,在周围邻居们的帮助下,稻田家又被重新建立起来,只是这屋内,只剩下他一人,再也无往昔的欢闹。
在他睡着之时,他总能感觉到有人靠近,替他盖好了被子,在他的耳边低语,抚平心中的创伤。
等他第二天醒来时,未曾见到任何身影,唯有眼泪落下的痕迹。他笑了笑,有些心酸。
……
至于他跟飞天御剑流的渊源,也在之后开始。
距离稻田家重建,以有数月之久。一日,他从铁匠铺出来,偶遇一位老人,那老人白发苍苍,但看上去气宇不凡。
那白发老人被几个地痞流氓围在路中央,他们看上了老者身上佩戴的首饰。周围的行人都冲着流氓指指点点,然而,并没有一人敢于上前。
周围的变化都被老人看在眼里,无论是围观群众,还是地痞流氓,在他看来都是些跳梁小丑。
他的双眼充满了鄙夷之色,又长叹一声。
眼看双方就要发生肢体接触时,稻田二话不说,立马上前将几人赶跑。这种表现,让他赢得周围群众的一阵赞叹,虽然他的身上也挨了几拳,倒是并无大碍。
看到他的所作所为,老人有些惊讶,但他并未多言,只是面色缓和许多,稍稍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稻田向老人询问家在何处,但老人闭上眼睛,对他摇了摇头。
“我早已经无家可归,现如今四处漂泊。”老人低声说到,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稻田说,还是对自己说。
他见老者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害怕那些地痞流氓会再次出现。稻田于心不忍,决定将老者带回自己家中,好生照顾。
老者欣然接受。
隔日,稻田在自家院中,挥舞着手中竹刀,一举一动都有模有样。由于附近并无武士,他只能靠己摸索,从零开始。
老人坐在一旁,用那双眼睛盯着他。许久后,稻田停下来休息,告一段落,老者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失望。
“就你这些庄稼把式,就算练到老也没用。”老者摇了摇头,对稻田说到。“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你有天赋,但你努力的方向错了。”
说完,老人从一旁的树底,捡起一根树枝。他对着稻田招了招手,示意让他攻过来。
稻田只是笑了笑,心里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还没脆弱到那种,因为老人的一句话而改变初心的程度。训练了这么久,对于自己的实力而言,稻田还是能够预判出来的。
然而,当他看到老人对着自己摆出架势时,面对这种严肃之样,他觉得自己应该认真对待。
对此,他收起先前的想法,对着老人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老人点了点头。
“抱歉了。”低声说道。面对老人,稻田也摆出自己的架势。他抱着试探的目的,收住力道,对老人发起了第一次攻击。
这一击是佯攻,他的目标是老人的肩膀,这样可以让伤害最小化,又能达到目的。
眼看着他的攻击就要落下,老人朝着反方向侧身,轻松躲开了他的攻击。
稻田十分惊异,他练了这么久,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虽然没了力道,但速度还是有的。
然而,他没想到老人一个侧身就轻松躲开了。
眼看一击落空,他继续追击。只见他反手一握,用刀背横扫前方,朝着老人胸前就是一刀。
然而,老人的动作比他还快。他并未移动,只是将树枝抬起,枝头便停在稻田的喉咙前。
稻田不得不停止了他的动作,若是再往前一步,他的喉咙便会触碰到枝头。
看着他,老人低声说到。“你练了这么久,就这点实力?还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就该让着我?”他用语言嘲讽,试图激怒他。
稻田听闻,脸上露出不明显的泛红。他确实有些轻视,有些以貌取人。至此,他不再保留,拿出全部的实力来,开始认真对待。
老人确实是一名高手。他动作灵活,看上去与本身年纪不符。老人的攻击招招致命,然而每次都是点到为止。
老者渐渐占了上风,很快,稻田招架不住了。他的动作有了空档,被老人看在眼里,伸手朝他胸口一推。
稻田摔倒在地,有些狼狈,手中竹刀也没能握住,落在一旁。
老人朝他伸出手来,将其一把拉起,丝毫不像寻常老人那般软弱无力。稻田知道自己遇上了高人,他不再犹豫,决定向老人拜师学艺。
然而,老人拒绝了。但老人还是教了他一门古剑术,名曰飞天御剑流,这是一门以少敌多的剑术,也是讲究快准狠的剑术。
老人教的很好,稻田学的认真。如老人所说,稻田在剑术上确实很有天赋,整套动作下来,虽不标准,但也有模有样。
就这样,两人相互陪伴,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多的时间,他与老人相处,在别人看来,就像是爷孙一般。
老者不仅剑术高超,知识渊博,更是做的一手好菜。毕竟他常年在外漂泊,不会做饭可是活不下去的。
他喜欢喝酒,这是老人唯一的嗜好。他会在稻田练武的时候,坐在一旁,一边观看,一人独饮。
他看着稻田,就好像见到了年少的自己。
他经常对稻田诉说往事,让他牢记在心。
他会和稻田讲些大道理,为他排忧解难。
他会在稻田睡着的时候,为他盖好被子。
在这空荡的小屋内,又响起了欢声笑语。
……
两年后,稻田觉得自己的剑术略有小成,决定四处走走,增长阅历。对于他的想法,老人也很赞同,并决定和他分道扬镳,继续他的漂泊之旅。
相处久了,离别时难念会有些落寞。老人思索片刻,将身上的挂坠取下来,挂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留作纪念,好有个念想。
然而,稻田没能想到,至此一别,便是永远。
那一年,他十七,他七十。
和老人道别之后,稻田也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旅途。但是,在这战争不断的年代里,天灾人祸时有发生,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稻田明白,这是一次没有目标的旅途,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路上,将会有各种挫折与磨难在等着他。
他走过许多地方,经历过大风大浪,面对过人情冷暖,在途中也结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友人。
他们也觉得这世道险恶,对幕府的做法不满,他们也试图反抗,做些改变,但并无波澜。
他的剑术日益剧增,一路下来,他打败的凶恶之徒,没有一百,也有一半了。
他恨不得杀尽天下恶人,然而,那些敌人就像九头蛇一般,打倒一个,又长出两个,这样循环下去,好似永无止境。
他也曾迷茫,也曾失落,无比艰辛。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拿出吊坠,握在手中,仔细端详着,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这一路下来,还算顺利。可惜,没过多久,他就遇到了危机,也在那一次危机之中,结识了和秋子。
这是他们幸福的开始,也是他们悲剧的开始。